第23章 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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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这是......”蕙姨从厨房出来，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气，客厅的沙发上、椅子上，甚至地毯上，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购物袋。 精美的包装盒垒成了小山，几个印着知名奢侈品logo的纸袋格外显眼。 小兰正局促地站在一堆礼物中间，而娇娇则满脸兴奋，眼睛亮晶晶的。 敏慈惊讶地掩住嘴：“天呐，这么多东西！娇娇，小兰，这是......” “这些都是给你们的！”娇娇欢快地打断她，开始像献宝一样分发礼物。 她先拿起一个深蓝色的礼盒递给蕙姨：“这是给蕙姨的按摩仪，店员说对腰背特别好！” 接着又捧起一个系着丝绸蝴蝶结的盒子转向敏慈：“敏慈，这条丝巾和你那件米色大衣可配了！” 她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在堆积如山的礼物中翻找着：“还有这个炖锅，据说炖汤特别香......” “这些护肤品是店员推荐的......啊！还有小兰的裙子，我们买了好几条呢！” 蕙姨怔怔地接过那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按摩仪，敏锐的目光扫过满地奢侈品包装，眉头渐渐蹙起：“娇娇，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些” 敏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轻轻放下丝巾盒子，语气温和但带着关切：“是啊娇娇，这些东西太贵重了。” “是，是我家里给的卡，他说可以随便花！”娇娇眨了眨眼睛，语气天真又理所当然。 蕙姨看着满地的奢侈品袋子，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孩子，就算是家里的钱也不能这么乱花啊，把这些都退了吧。” “没关系，我还有很多钱，花不完的。”娇娇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听到这话，蕙姨和敏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这丫头怕不是哪个富豪人家的小姐。 “对了，”蕙姨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温和地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呢。”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娇娇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炘南就自然地向前一步，接过话头：“她家里是做生意的。”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破绽，“具体做什么娇娇也不太清楚，她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 炘南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娇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 娇娇立刻会意，配合地点头：“嗯嗯，爸爸说我不需要操心这些。”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蕙姨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看向娇娇的眼神多了几分怜爱：“原来是这样，那以后可要学着理财了，再有钱也要懂得规划。” 敏慈已经高高兴兴地试戴起新丝巾，在镜子前转了个圈：“娇娇眼光真不错，这颜色很衬肤色。” 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 小兰抱着新裙子，小声问：“娇娇姐姐，那你以后还会给我买裙子吗” “当然会！”娇娇立刻答应，却被炘南轻轻按住了肩膀。 “偶尔买一件可以，”炘南微笑着，语气却不容置疑。 “但不能养成乱花钱的习惯，对不对” 娇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注意力很快又被其他礼物吸引过去。 蕙姨和敏慈继续拆着礼物，不时发出惊喜的赞叹。 只有炘南站在欢快的气氛中，目光始终追随着娇娇活泼的身影，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虑。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一辆专业的货运卡车缓缓停在饺子馆门前。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小心翼翼地从车上卸下一个被厚实绒布包裹的庞然大物。 “请问是娇娇小姐吗您订购的钢琴送到了。”送货员核对着手上的单据。 娇娇欢呼一声，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到门口：“来了来了！快搬进来！” 蕙姨惊讶地放下账本：“钢琴什么钢琴” 敏慈也愣住了，看着工作人员熟练地拆卸外包装，露出里面那架线条流畅的黑色三角钢琴。 在温暖的灯光下，钢琴光洁的表面泛着优雅的光泽。 这...这是施坦威炘南站起身，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作为一个钢琴师，他太清楚这个品牌意味着什么。 “对呀！”娇娇开心地点头，“店员说这是最好的，我就买给你了！” 蕙姨倒吸一口凉气，快步走到钢琴旁，手指轻轻抚过琴身：“娇娇，这架钢琴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为什么”娇娇不解地眨着眼睛，“炘南弹琴那么好，就应该用最好的钢琴啊！” 这时工作人员递过签收单：“请在这里签字。” “稍等一下，你跟我来，娇娇。”炘南轻轻握住娇娇的手腕，将她带向二楼的房间。 他的动作不容拒绝，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关上房门，隔绝了楼下蕙姨和敏慈担忧的目光。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床头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娇娇，”炘南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他站在娇娇面前，目光专注而认真，没有责备，只有深深的关切。 “我......”娇娇刚想开口，可是帝皇嘱咐过她，不能告诉别人。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 炘南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注意到女孩眼中一闪而过的金光，那是她紧张时偶尔会出现的异样。 他也注意到她无意识握紧的拳头，和微微后退的半步。 “是一个朋友给的。”娇娇最终选择了一个模糊的回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样的朋友会给你一张可以随意消费的黑卡”炘南向前一步，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逃避的坚持。 “娇娇，你知道吗那架钢琴的价格，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十年。” 娇娇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她知道炘南说的是事实，在人间生活的这些日子，她已经渐渐明白了钱的意义。 “他...他很富有。”她艰难地寻找着合适的词语。 “而且他对我很好。” “他对你好，所以给你无限制的金钱”炘南轻轻摇头。 “这不是正常的馈赠，告诉我，你为这份好意付出了什么代价” “没有代价！”娇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委屈 “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让我开心。”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愣住了。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帝皇确实从未要求过任何回报。 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为何会对她这个平凡的女孩如此慷慨 炘南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瞬间的恍惚：“你想到了什么” “我...”娇娇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我不能说，我答应过要保密的。” 房间里陷入沉默。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炘南深深地看着她，最后轻叹一声：“好，我不逼你，但是娇娇，答应我一件事。” 他伸手，轻轻抚平她皱起的衣角：“在弄清楚这张卡的来历之前，不要再使用它了，好吗” 娇娇看着炘南眼中真切的担忧，终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然而在她低头的瞬间，炘南清楚地看见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这个单纯的女孩，似乎有着不得不保守这个秘密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很可能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那架钢琴最终还是留了下来，静静地安放在饺子馆的角落里，成为这个家里最奢侈又最温暖的风景。 晚上炘南在娇娇准备上楼休息时叫住了她。 他从钱包里取出一张浅蓝色的储蓄卡，轻轻放在娇娇掌心。 “这张卡你收着。”炘南的声音很平静。 “以后有什么想买的，就用这里的钱。” 娇娇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卡，又抬头看向炘南，眼中满是不解。 “我会定期往里面存钱。”炘南继续说道，目光温和却坚定。 “虽然不多，但足够你平时开销。” “那...那张黑卡呢”娇娇小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那张冰凉的黑卡。 炘南的视线在她放口袋的手上停留了一瞬，轻轻摇头：“我不会收走它，那是你的东西，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他俯下身，与娇娇平视，“不要再用了，好吗” 他的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深深的关切，让娇娇的心像被温水浸过一样柔软。 晚上，娇娇躺在床上，一手握着炘南给的蓝色储蓄卡，一手握着帝皇赐予的黑卡。 两张卡在月光下泛着不同的光泽。 一张温暖平凡，一张神秘冰冷。 她想起炘南说会定期往卡里存钱时认真的表情。 想起蕙姨看着钢琴时忧喜参半的眼神。 想起小兰路过钢琴都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的模样。 “此物虽能换取俗世所需，但不可滥用其力。”帝皇的话语此刻在耳边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娇娇终于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句告诫，更是一种深刻的智慧。 原来，过分丰厚的赠予，反而会成为负担。 娇娇轻轻摩挲着那张黑卡，感受着指尖冰凉的触感。 这张卡确实能让她拥有世间万物，却买不来小兰试穿裙子时纯粹的快乐，换不到蕙姨收到她亲手做的饭菜时真心的笑容。 更无法替代炘南将储蓄卡交给她时那份沉甸甸的信任。 “我知道了。”她轻声自语，将黑卡仔细地收进抽屉最深处，然后把炘南给的卡郑重地放进钱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