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佛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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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光洒满灵隐寺。 子时刚过，正是天地间灵气最为纯净充沛的时刻。 净池之上，漂浮着淡淡的乳白色灵雾。池心那株白莲，无风自动，花瓣开始缓缓舒展。 禅房内，本应在禅定中修复心境的戮默，却猛地睁开了眼。 这一次，并非因为魔影，而是感受到一股纯净的生命气息，正在净池方向诞生！这股气息，纯净中带着妖灵的特质，却又奇异地与他自身的佛力同源共鸣！ 他身形微动，下一刻便出现在净池畔的一棵古树阴影下。 他隐去周身所有气息，静静注视着池中。 只见池中那株白莲，花瓣层层绽放，核心处一团柔和的光晕逐渐凝聚拉伸，最终化为一个蜷缩不着寸缕的少女身影。 月光洒在她身上，肌肤胜雪，长发如墨，掩住大半身躯，却露出一张纯净的脸庞。 她缓缓睁开眼，眸中是初生婴儿般的懵懂与茫然。 她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望了望周围陌生的环境，最后视线落在水中自己的倒影上，似乎觉得很有趣，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水面。 然后，她站了起来，赤着双足，轻轻踏在莲叶之上。 身形还有些不稳，摇摇晃晃。 她似乎本能地朝着佛光最盛，也是那缕让她感到温暖安心的气息方向走去。 正是戮默的禅房。 三百年来，他每日在池畔讲经修行，他的气息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本源里。 几乎在她抬步的瞬间，戮默已先一步回到禅房。 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戮默在门响的瞬间已睁开眼，清冷的目光直射门口。 少女探进头来，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颊，身上还带着水汽和莲花香。 她看到榻上端坐的戮默，眼睛一亮，认出了这气息的主人，竟不怕生， 推开门赤着脚走了进来。 水滴从她发梢滴落，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浅浅痕迹。 她走到戮默面前，微微歪着头，仔细打量着他。目光纯净，毫无男女之防，亦无对高僧的敬畏。 白纱随她的动作微微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肩膀。她伸出手指，想碰触他雪白的袈裟。 戮默身形微僵。 数百年修行，禅心净澈，从未有女子，不，是任何生灵，如此靠近过他。 她身上散发出的纯净灵气与生命气息，强烈而直接，与他平日接触的香火、经卷、佛力截然不同。 两人四目相对。 她眼中是纯粹的好奇与依赖。 他掌中那串伴随他多年，早已与他心意相通的佛珠，竟在这一刻，骤然停滞。 “你是佛吗” 她开口，声音清脆，带着初学人语的生涩，却直击心灵。 戮默喉结微动，却未立刻回答。 他看着她清澈无邪的眼眸，看着水滴顺着她柔美的锁骨滑落，看着地上那串小小的湿脚印，禅心深处，某种坚固了多年的东西，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瞬间，禅定魔影、白莲颤动、幼年往事……无数画面掠过心头。 “咔！”一声轻微的脆响。 他手中那串能镇心魔，辟万邪的佛珠，其中一颗母珠，竟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细缝。 禅房内，时间仿佛凝固。 因果之线，于此刻，紧紧缠绕。 戮默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一眼起，已然不同。 他的劫，或许真的来了。 而他，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