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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子长老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的松动。阁内的气氛不再像最初那般紧绷，反而多了一种正在酝酿着某种重大决定的凝重。 李英俊深知趁热打铁的重要性，他重新坐回位置，端起已经微凉的灵茶抿了一口，姿态悠闲，仿佛刚才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说耗费了他不少力气。他给了凌云子足够的时间去消化那玉简中庞大的信息量和自己最后那番“变革”言论的冲击。 半晌，凌云子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隐隐带着一丝剑鸣之音，显示出他内心并不平静。他看向李英俊，眼神复杂，有审视，有惊叹，也有一丝决断后的锐利。 “李道友，”凌云子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但细听之下，却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郑重，“你所言……确实发人深省。这份方案，也堪称周详。不过，兹事体大，关乎宗门根本，非老朽一人可以决断，需禀明掌门师兄，并经由长老会商议。” “理当如此。”李英俊放下茶盏，表示理解，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如此重大的合作，自然需要贵派上下达成共识。晚辈此次前来，也并非要求立刻签订契约，只是希望能与贵派建立一个沟通的桥梁，将这互利共赢的理念先行传达。” 他这话说得极为漂亮，既给了对方面子，也表明了己方的诚意和不急迫的态度。 凌云子微微颔首，对李英俊的“懂事”表示满意。他沉吟片刻，又道：“不过，在提交长老会之前，老朽尚有几个细节问题，需向李道友请教。” “长老请讲，晚辈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英俊坐直了身体，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其一，关于那附着于弟子身份玉牌或飞剑之上的定位通讯阵法。”凌云子目光如剑，直视李英俊，“此物由‘天庭’提供，虽便于调度与安全监控，但亦可能涉及弟子行踪隐私乃至蜀山部分区域阵法布置的机密，此事，如何保障” 这个问题极为尖锐，直指合作中最敏感的信任与安全问题。 李英俊似乎早有预料，从容答道：“长老所虑极是。关于此点，我方有两点承诺：第一，所有阵法核心符文的最终解释权与掌控权，可由贵派阵法师与我方共同持有，或者，贵派亦可自行研发类似功能的阵法，我方只提供数据接口与平台支持。第二，所有采集到的数据，仅限于‘飞剑速递’业务调度与安全预警之用，受天道契约约束，绝不用于任何其他目的，更不会对第三方泄露。若有违背，‘天庭’愿承受天道反噬之责。” 他以天道契约作保，分量极重，很大程度上打消了凌云子的疑虑。 凌云子面色稍缓，继续问道：“其二，利益分成，六四之数，是否还有商榷余地毕竟，人力、飞剑乃至主要风险，皆由我蜀山承担。” 谈到实际利益，李英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长老，这六四分成，已是晚辈基于长期合作与战略伙伴关系，所能给出的最大诚意。您要知道，‘天庭’需要投入的，不仅仅是平台搭建与维护，更包括前期的巨大市场推广费用、品牌建设、客服体系、与各大宗门商会的谈判、以及应对可能出现的竞争对手和恶意破坏行为。这些隐形成本，远超想象。” 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为了表示诚意，晚辈可以做主，在合作前三年，给予贵派一个保底分成数额。无论实际收益如何，‘天庭’保证蜀山每年从此项目中获得的净收益，不低于……这个数。”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让凌云子瞳孔微缩的数字。 那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中型宗门眼红心跳的巨额灵石数量！ 凌云子捻着胡须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心中再次为对方的财大气粗和决心感到震动。 “其三，”凌云子问出了最后一个，或许也是最实际的问题，“若合作达成，初期如何推行毕竟，让门下弟子骤然改变观念，接受此等……新生事物，恐非易事。” 李英俊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此事易尔。晚辈建议，不必一开始就全面铺开，可先选择一个区域进行‘试点’。譬如，就以蜀山周边的三五个大型修真城池作为试点区域。由贵派挑选一批对此有兴趣、御剑术娴熟的弟子，数量不必多，百人左右即可，组成‘飞剑速递蜀山试点大队’。” 他详细解释道：“试点期间，所有收益，扣除基本运营成本后，‘天庭’分文不取，全部归试点弟子和蜀山所有！同时，我方将提供统一的服装（帅气又防护）、标准的服务话术培训、以及首批客户资源。让弟子们先尝到甜头，让其他观望的弟子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届时，不用我们催促，恐怕报名参加‘飞剑速递’的弟子，会挤破头！” “试点期间，收益全归我方”凌云子这次是真的有些动容了。这简直是送钱上门让他们体验！风险极低，而潜在收益和示范效应巨大！这李英俊，为了推动合作，下的本钱不可谓不大！ 这一连串的组合拳下来，从宏大蓝图到具体方案，从利益保障到风险规避，再到这极具诱惑力的试点计划，几乎将凌云子心中所有的疑虑和障碍都扫清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一群穿着统一制式劲装、精神抖擞的蜀山弟子，驾驭着飞剑，穿梭于云层之下，将一件件包裹精准送达，身后是其他弟子羡慕的目光和哗啦啦流入宗门库房的灵石…… 凌云子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站起身，对着李英俊郑重地拱了拱手：“李道友之诚意与远见，老朽已然明了。此事，老朽会即刻禀明掌门，并尽力在长老会上促成。还请道友在蜀山盘桓数日，静候佳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