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暴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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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过林间缝隙投下道道光柱，周灸在检查昨晚短暂休整的营地痕迹，菲多坐在左旁裸露树根上，活动了几下仍有些酸麻的手臂，眼望林深处，脑海在回溯过往。 朋友们… 菲多冷不丁的开口，声音低沉平稳：你俩知道吗，今年六月，在正式宣布退役的时候，以为一切结束了。2010年输给温顿，2011年输给亨德森，再到今年输给席尔瓦……三连败。很多人说，我的时代过去了，该进博物馆了。 哈啊…你俩起这么早讲故事啊。 蓝悦欣刚睁开睡眼，用右手揉了揉眼睛，而周灸看向菲多，心情复杂，他也记得那三场失利，当时整个综合格斗界都为之震动，认为一个时代象征在崩塌。 然后，sta的人就找来了。 菲多嘴角扯出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感慨弧度：就在我宣布退役的第五天。他们告诉我一个有趣秘密。 他目光炯炯地看向周灸，那几位西装打领带的小伙子说，sta在四十多年前，美苏冷战最激烈的时候，就启动了个秘密计划，不涉及替身那种玄乎东西，而是最纯粹的——肉体强化，寻找全世界基因最优越的孩童，进行极其隐秘的、早期的基因编辑和定向培养。 又指了指自己：我，菲多艾米连科，就是最早的那批……他们称之为「超体优者」。不只是我，比如在水里游动比鲨鱼还快的菲利普斯，或在篮球场叱诧风云的詹姆斯……或多或少，都与早期计划有关，是设计好的最优解。 周灸沉默倾听，这解释了为什么菲多在退役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重回巅峰，甚至参与这种残酷的“淬火”评估。 那些工作者说过，我身体潜力远未耗尽，只是需要激活和引导。 菲多继续道，两手也随之动作比划：于是，我去了他们在俄罗斯的秘密基地。仅一个月，我脱胎换骨。力量、速度、反应、恢复能力……都达到我年轻时都未曾想象过的层次。 这些故事揭示了sta在幕后对人类肉体潜能长达数十年干预和塑造，令周灸也做出语气认真的回应： 所以，今年八月，上海那场全球巅峰格斗会，我去了。你也去了，对吧我记得你在半决赛输给艾瑞利亚，那家伙才是真正非人怪物，那场淘汰赛，那之后，从九月份开始，你继续留在sta，接受更全面、更残酷的训练，再到这个鬼地方来 你说的没错。 菲多立即站起身，拍了拍作战服的尘土，目光再次投向疑似存在洞穴的方向，眼神变得坚毅而专注：过去荣耀和失败都已是历史，现在这个岛，这些怪物……是新的擂台。我们得搞清楚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各位一起走吧… 周灸走出了庇护所，说道：去那个洞穴看看。 随后在菲多的带领下，三人穿过茂密而危机四伏的雨林，朝着他记忆中的洞穴方向前进，菲多在昨天逃出洞穴的时候，便凭借作为格斗家和对环境观察的本能，在一些不起眼的树干和岩石上留下了只有他自己能清晰辨认的标记。 当几人终抵位于陡峭山壁下的区域时，眼前景象让菲多愣住。 原本应该存在的、黑黢黢洞口，此刻被大量泥土和碎石严严实实堵死，痕迹很新，显然近期人为，或某种超自然野蛮力量。 不对……昨天还不是这样！ 菲多眉头走过去检查几下封堵的土石，结构松散，量很大，徒手挖掘几乎不可能，即使是超体优者们也难挖开这么大的口子，这洞穴宽度比很多水井都大。 那你就先释放吧，别藏着掖着了。 蓝悦欣左顾右盼，确认没有无人机在附近盘旋监视，看向周灸炯炯有神的眼睛，事已至此，常规手段行不通了。 退开点。 周灸摆了摆手，走到被封堵的洞口前，做了个让菲多虽后退两步但还是表情有些不解的动作，将手指伸入口中，在口腔内侧臼齿的位置轻轻按压、调整了几下，碰到隐藏灵复剂缓释胶囊的触发点。 细微破裂感传来，胶囊内储存的解药迅速通过口腔黏膜吸收，熟悉力量感如同退潮后的再次涨潮，在体内奔腾，虽然为了维持伪装，暂时还没完全解放替身的全部力量，但短暂调用部分能力已足够。 两米多高，赤甲重铠的替身虚影闪烁出现！单边拳剑对被封堵的洞口方向，看似随意地刺入土石一划！ “嗤——！” 狭长空间裂隙从被破坏的石头裂痕中出现，裂缝后面是深邃、虚无的暗红空间——「殇域」。 跟我来吧。 周灸向另外两队友挥挥手，率先一步踏入裂缝，矫健身影被那片暗红吞没。 真行呀… 菲多瞪大了眼睛，即使身为超体优者，见识过全球时空异常调查局的各种科技，这种切开空间的能力也还是超出他理解范畴。 作为骁龙组魂警的蓝悦欣则见怪不怪，伸手拍拍菲多左肩：别愣住，抓紧时间，这状态维持不了多久，jojo说过，那里面可是没氧，憋口气再说。 说着，她做了个深呼吸，鼓起腮帮子，也紧随周灸踏入裂缝，菲多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踏入「殇域」后，失重感包裹全身。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没声，没气流，只有无边无际的暗红虚空，他们漂浮其中，移动需耗费比外界更多力气去控制方向。 从踏入那一刻起，周灸便瞪大眼扫视「殇域」“边界” ，游在最前，引导两人在虚无中游动，原本洞口位置的投影后方，一条强行挖掘出来的、粗糙而不规则的隧道轮廓清晰地呈现在「殇域」感知中。 这能模糊看到表世界静态物体于「殇域」中的投影轮廓。 山石、树木、乃至被封堵的洞穴后方……都上了层红模糊滤镜。 隧道投影蜿蜒向下，深入地底，其挖掘方式粗暴，是被巨力硬生生拱出来，绝非人工开凿的规整通道。 大概三秒后，周灸估算出大致距离和深度，『血影之珀』再次挥动拳剑，在「殇域」壁障划开新出口。 几人依次从中跌出，重新感受到重力的束缚和肺部呼吸到略显污浊空气的实感，已然身处那条地下隧道之中。 隧道内很黑，平均通道直径大概有三至四米来宽，弥漫泥土腥气和几种难以言喻、带微弱腐败感的异味。 空气潮湿沉闷，周灸抬手示意蓝悦欣，后者会意，指尖凝聚起一团柔和但不刺眼的金黄波纹光球，变成人造光源，照亮周遭潮湿环境，果然如「殇域」中所见，隧道挖掘得极其粗糙，四壁布满深刻痕迹，类似爪印，有些地方还在缓慢地渗水。 不远处地面还散落些已干瘪的巨蚊尸体，翅膀破碎，甲壳开裂——正是昨天被菲多以恐怖掌力拍死的那些蚊虫。 就是这些东西。 菲多心有余悸地指了指地上的蚊尸。 众人继续朝前行走，脚步在最前方的周灸唤出『血影之珀』探路，砍出空间裂缝，令自己半边身探进「殇域」观察投影结构，通过「殇域」对静态地形的感知反馈，反复几次，提前看到前方是否存在塌方风险、岔路或是其他结构，选择最安全直接的路径前进，这比盲目探索效率高了多倍。 一路向前，又趋于平缓，隐隐有向上的趋势，周灸根据方向大致判断，几人正在朝岛屿中心的位置移动。 与此同时在岛屿中心的二战时期日军遗留的废弃建筑群内，几名率先抵达这里的学员正陷入困惑与挫败感之中，都佩戴着谛听之咡，之间语言交流畅通无阻。 根据规则提示，以为这里会有丰富的补给，但搜遍残破营房、指挥所和仓库，只找到了些已腐烂变质、布满霉斑的旧式罐头箱，以及空空如也的储物柜，所谓“食物补给”似乎不存在。 搞什么鬼不是说这里有补给吗。一名身材高壮的欧美小伙学员烦躁地踢翻了空木箱，旁边两位中东男子也在附近暴力搜刮起来，动作越来越浮躁不安。 另一名稍微更有耐心的澳洲女学员则在角落发现了几个奇怪的、用轻型合金打造的长方形箱子。 这铁箱子大约两米长，近一米宽，看起来十分坚固，但此刻箱门都敞开，内部空空如也，只残留了些粘稠暗绿污渍和几段断裂的昆虫节肢残骸。 箱壁内侧布满深刻抓痕，曾经有凶暴之物被关在里面，又被挣脱了。 这些箱子……是用来关什么的 澳洲女学员喃喃自语，心中升起不祥预感，他们几个并没有见过那种丧尸蚊虫。 而建筑深处的阴影中，似乎有什么大东西动了一下，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片阴影扩张、席卷！难以形容、混合胃酸腐臭和血腥气的恶风扑面而来！惊呼声戛然而止。 时间很短，四名学员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被个无形的、巨大而粘稠的布袋兜头罩住，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体质远超正常运动员范畴的精英甚至都来不及做出有效抵抗动作，身体就被蛮力拉扯、挤压，消失在了那片蠕动黑暗中。 “咔擦——” 裂开水泥地面留下了几道凌乱的拖拽痕迹，以及空气中残留、令人作呕的吞咽声，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 而那菲多和周灸以及蓝悦欣在花费十分钟后走到隧道尽头，前方不再是粗糙土石，出现人工修砌的、布满青苔的砖石结构。 连接到了废弃建筑的地下空间，是个旧时的地下室或储藏间，『血影之珀』划开空间裂缝，周灸谨慎地通过「殇域」观察地形情况，确认附近暂时安全后，没地形陷阱，他们才依次走进储物间。 现在便身处类似地下掩体的地方，比较狭窄，旁边碎石和泥土堆积成小山，头顶是低矮混凝土穹顶，弥漫更浓重的霉味…… 肩并着肩，沿残破阶梯向上走，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建筑群的地表层。 透过残垣断壁缝隙，周灸率先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在建筑群中央空旷的院子里，一个足足有肥胖成年亚洲象体型的黑影正匍匐在那，拥有角蛙般的巨口和鳄龟般的尖喙以及甲壳，锯齿状利牙间残留少许鲜红肉糜，整体形似一头披暗绿厚皮的臃肿怪兽，轮廓模糊不清，短粗四肢和小尾巴末端沾满了污秽般的棕黄斑纹。 非替身使者无法看到它的具体形态，也感受不到那令人心悸的气息。 而就在这庞大肥兽的旁边，一个矮胖如球的身影坐在破烂木箱和空罐头中间，埋头“奋战”。 味不足，味不足… 胖子身高也就一米六，体重却起码超过两百公斤，身穿紧绷的黑黄花衬衫，扣子崩开，露出圆滚滚、油腻蜡黄的肚皮。 手里抓起不知从哪个废弃仓库翻出来的压缩饼干还有军用罐头，疯狂往嘴里塞，露出发黑黄牙，左脸颊有块粉红胎记，形状像块发霉糕点，油鱼碎屑沾满下巴和胸膛，脸差点全埋在肥肉里，只能看到双细小如豆、闪烁饥渴光芒的眼睛。 是那个朝鲜的吃播……唐占粮！ 蓝悦欣右手抬直，伸出食指，认出那张即使在暴食中也难掩其猥琐气质的脸，说话声音难掩厌恶态度和难以置信：新闻里那个涉嫌虐待父母、欺诈同事，殴打徒弟，甚至可能还……吃小孩的混蛋！怎么会在这里 这肥佬可不一般。 菲多脸色也凝重到极点，sta内部关于天劫教会高危人物的资料在脑中飞速闪过，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个令人忌惮的名号：来自天劫教会，王庭七孽护法之一的「暴食」！ 似乎听到了动静，或者说终于解决完了手头的食物，稍稍舒缓了肚中饥饿，那肥成球的身影——唐占粮把空罐头往地上一摔，有些费力地抬起头，豆丁眼透过层叠肥肉，锁定不速之客方向，其耳朵上，赫然也戴了个与周灸等人同款的“谛听之咡”。 明显还没吃饱的胖子舔了舔沾满饼干碎和油光的嘴唇，肥硕面部露出了残忍和满足的笑，打了个恶臭饱嗝，用带浓重口音、但通过耳机翻译得清晰无误的中文，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嗝——！胃袋起来了嗷，这些破玩意味道不是很足，还是闷子比较好吃，又来了几只……新鲜的小点心正好，刚才那些……塞牙缝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