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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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意识重新回归身体,扑面而来的是现实世界嘈杂的空气。 地点依旧是学校的中心广场。 周围的人群像是炸开的锅,尖叫声与哭喊声此起彼伏。 “死人了!” 几个在倒计时结束瞬间没能回归的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体迅速失去温度,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 许烨站在混乱的中心,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的世界,依然是那片死寂。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静静站立,气质与周围的慌乱格格不入。 是南宫佳怡。 她的脚边,躺着一个面容扭曲的男生,身体还在微微抽搐,显然已经被她彻底制服。 隔着攒动的人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南宫佳怡的表情动了动,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她看出了他此刻的状态,那是一种不需要任何安慰,也拒绝任何打扰的孤绝。 许烨收回视线,没有在广场做任何停留,默默地转身,挤开人群,向宿舍楼走去。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 胸口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看不见的石头死死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闷的痛楚。 这种痛,和他当初被女友背叛时完全不同。 以前的伤,更多的是愤怒与不甘。 而现在……是彻骨的空洞。 他失去了她,甚至连同那份喜欢都未来得及回应。 周围学生们的议论,远处传来的警笛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不真切。 他觉得自己与这个喧嚣的现实世界,产生了无法弥合的隔阂。 抬起手臂,上面的倒计时已经重置。 【15天00小时00分00秒】 看着这串数字,许烨的心里第一次升起一种荒凉的感觉。 十五天。 太长了。 回到宿舍,一切都没有变化。 书桌上还放着专业课的书本,墙上贴着课程表和社团活动的通知。 手机的课程群里,辅导员正在发布着关于期末考试的安排。 “请各位同学注意,下周将进行本学期的最后一次随堂测验……” 许烨坐在书桌前,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些熟悉的字眼,心中只剩下一片冷漠。 上课 考试 这些事情在经历了生与死之后,显得如此可笑和没有意义。 他疲于应付这一切,更没有心思去思考什么学业。 谁能保证下一次自己还能活着回来 谁又能保证,那个充满怪物的世界,不会在某一天彻底侵入现实 现在,一切皆有可能。 他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辅导员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有些不耐烦的男声。 “喂,许烨什么事” “老师,我想请假。”许烨的声音很平淡。 “请假又请假你这个学期请的假还少吗都快成请假惯犯了!”导员的声调拔高了几分,“我告诉你,大学生就要以学业为重,别总想着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许烨沉默了。 他没有争辩,也没有解释。 电话那头的导员还在喋喋不休地训斥着,说着学分和纪律的重要性。 许烨只是安静地听着,直到对方说完。 “老师,我知道了。”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批准与否,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索性直接旷课,连宿舍都懒得待。 第二天一早,许烨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背包,在手机上订了一张最早返回老家的高铁票。 他要回家。 列车在轨道上飞驰,窗外的城市与田野不断向后倒退,变成模糊的色块。 许烨靠在窗边,一夜未眠。 脑海里,林婉儿化作光点的模样,与那张【黑桃六】卡牌散发的黑紫色幽光,反复交错出现。 她的死,是一个“条件”。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每一次收缩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列车的轰鸣声,像是他被压抑的心跳,沉重而规律,一下一下,提醒着他,自己正在与过去的那个普通大学生,渐行渐远。 几个小时后,列车抵达了他的家乡,一个宁静的小镇。 空气里没有大城市的紧张与喧嚣,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 父母早已在出站口等着他。 看到他走出闸机,母亲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 “回来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学校放假了” 父亲跟在后面,接过他手里的背包,叼着烟,默默地打量着他。 “黑了,眼圈也这么重,在学校是不是太累了”母亲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 许烨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沙哑。 “没,学校后面没什么课了,准备开始实习,就想先回来休息几天。” 这是一个他早就想好的借口。 “回来好,回来好,走,回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母亲拉着他的胳膊,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里的近况。 父亲依旧沉默,只是偶尔回头看他一眼,然后吐出一口烟圈,低声说一句。 “在外面,要注意身体。” 回到家,饭菜的香气很快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饭桌上摆满了许烨从小就喜欢吃的菜。 父母不停地给他夹菜,嘘寒问暖,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一种温暖而安逸的氛围。 可许烨的心里,却翻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看着父母鬓角新增的白发,看着他们脸上那份对自己未来的期盼,心中暗暗立下了一个誓言。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要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 至少,不能让眼前这两个最爱他的人,知道他所经历的一切,更不能让他们为自己失望和担心。 父母似乎也察觉到了他情绪不高,但他们很默契地没有多问,只是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着关心。 夜里,许烨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这里的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母亲悄悄走进来,帮他把被角掖好。 “儿子,不管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都别一个人扛着。” “家,永远是你能回来的地方。” 母亲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 许烨闭着眼睛,没有回应,只有逐渐湿润的眼角,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直到母亲离开,他才缓缓睁开眼,盯着熟悉的天花板。 脑海中,方军那如同怪物般的战斗力,与【黑桃六】那句冰冷的低语,再次浮现。 【是否解锁转职试炼】 他轻声呢喃,那声音里,再没有了悲伤与空洞,只剩下凝结成实质的决绝。 “转职试炼……” “我一定要通过。” 同一片夜空下,数百公里外的大学。 南宫佳怡独自一人站在宿舍的窗前,她没有看脚下的校园,而是抬头望着深邃的夜空,仿佛在安静地等待着某个特定时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