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王后的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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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的空调温度始终维持在 24c，出风口的风轻轻吹着武明空桌上的瑞科项目文件夹，贴在封面的便签纸微微晃动 —— 上面用铅笔写着 “3 月 10 日：跟进瑞科生产线重启进度（对接采购部李姐）”，这是她今天的核心任务之一。 她的临时工位在总裁办最角落，左边是资料室的铁门，右边是打印机，平时鲜少有人经过。桌上没有多余的物品，只有一台公司配备的备用电脑（仅能访问办公 oa 和项目共享文件夹）、一本记满信息的笔记本，以及按日期排序的瑞科项目简报 —— 从 3 月 1 日调进总裁办至今，她已经整理了 8 份简报，每份都按 “技术 / 产能 / 成本” 分类，用回形针别好，等待陈默随时调取。 “小武，研发部刚发了瑞科样品的二次测试报告，你整理一下，10 点前给我。” 陈默的声音从隔间隔板后传来，伴随着键盘敲击声。 “好的，陈助理，我立刻处理。” 武明空起身接过陈默递来的报告，快速扫了一眼核心数据 ——“样品适配通过率 95%，剩余 5% 需调整引脚焊接工艺，预计 1 天内完成”，随后回到工位，打开 excel 表格，将数据填入 “瑞科项目进度跟踪表”，再转换成简洁的书面简报，全程用时不到 15 分钟。 这就是她在总裁办的日常：不做决策，不碰核心，只做 “信息的搬运工”。她刻意选择角落的工位，就是为了减少存在感 —— 毕竟，在这个聚集了李氏核心力量的地方，“太显眼” 从来都不是好事。 茶水间偶遇总裁办的其他助理时，她也只是点头说句 “早” 或 “忙吗”，从不多聊。昨天午休时，有个助理问她 “之前在行政部是不是被萧总监骂过”，她也只是笑着说 “是我当时没做好，现在多学多做就好”，一句话带过，不深谈，也不抱怨。 她知道，自己能站在这里，全靠瑞科项目的 “临时需求”。一旦项目稳定，她随时可能被调走 —— 而在这之前，她必须守住 “低调” 的底线，既完成武家的任务，又不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可总裁办的空气，远比行政部更紧绷。即使她躲在角落，也能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 尤其是每次王皇后路过办公区时，那道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审视的目光，总让她后背发紧。 周三上午 10 点半，武明空端着水杯去茶水间接热水 —— 这个时间点，总裁办的大多数人都在忙手头的事，茶水间通常没人，能避免不必要的寒暄。 可刚推开门，她就顿住了 —— 王皇后正站在咖啡机旁，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骨瓷咖啡杯，目光落在咖啡机的显示屏上，似乎在等咖啡冲泡完成。听到开门声，王皇后转过身，看到武明空时，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是武明空吧” 王皇后先开口，声音比在会议上柔和许多，像长辈对晚辈的语气，“之前在高层会议上见过一次，你整理的瑞科项目进度报告，我看了两期，数据很细，逻辑也清楚，年轻人做事很机灵。” 武明空赶紧放下水杯，微微欠身：“谢谢王总监夸奖，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很多细节还是向陈助理和各部门的前辈请教的。” 她刻意把功劳推给别人，避免显得 “自满”。 王皇后笑了笑，伸手按下咖啡机的 “取杯” 键，咖啡缓缓流入杯中：“从行政部调到总裁办，适应得怎么样这里节奏比行政部快，会不会觉得压力大” “还好，” 武明空回答，语气保持平稳，“陈助理和同事们都很照顾我，有不懂的地方他们都会教我，慢慢就适应了。” 她避开 “压力” 的核心，只谈 “人际关系”，不暴露自己的真实感受。 王皇后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武明空的水杯上 —— 那是一个普通的玻璃水杯，杯壁上还贴着行政部的旧标签，显然是从之前的工位带过来的。她突然话锋一转：“听你口音，不像本地的吧老家是哪里的呀” 武明空心理 “咯噔” 一下 —— 来了，试探开始了。她早就按武家给的 “假身份” 准备好说辞，脸上依旧保持平静：“我老家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市，叫宜城，离这边有点远。” “宜城” 王皇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个挺安静的城市。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呀家里有没有人在咱们这个行业工作” “我爸妈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我爸在中学当老师，我妈在医院做护士，都不在这个行业。” 武明空回答得很具体，甚至加了 “中学老师”“医院护士” 的细节，让谎言更可信，“我们家就是普通家庭，之前都没人接触过电子行业，我也是入职李氏后才慢慢了解的。” 王皇后没立刻接话，走到茶水台旁，拿起砂糖罐，往咖啡里加了一勺糖，搅拌着咖啡的动作很慢，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武明空的脸，像是在观察她的表情。几秒后，她抬起头，语气依旧温和，却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咱们行业里，武氏集团也是做电子相关的，规模还不小 —— 你家里人或者亲戚，有没有在武氏工作的呀” “武氏集团” 武明空故意露出 “疑惑” 的表情，摇摇头，“我没听过这个公司呢，可能是我对行业不太了解。我们家亲戚也都是在老家工作，没人在外地的大企业上班，应该跟武氏没什么交集。” 她说得很肯定，甚至加了 “没听过” 的细节，彻底切断与武家的关联。 “武氏集团” 王皇后放下咖啡勺，杯柄与杯身碰撞发出 “咔嗒” 一声轻响，在安静的茶水间里格外清晰，“武氏在华东地区做得挺大的，主要做电子元件供应，跟咱们李氏还有过几次间接合作 —— 你在行政部整理文件时，没见过跟武氏相关的资料吗” 武明空心里一紧 —— 王皇后居然提到 “间接合作”，显然是在测试她是否 “刻意隐瞒”。她立刻调整表情，露出 “恍然大悟” 的样子，却依旧带着几分 “陌生”：“原来是做电子元件的呀我在行政部主要整理会议纪要和推广活动资料，很少接触供应商合作的文件，可能没机会看到武氏的相关资料。” 她刻意强调 “工作内容差异”，解释 “没见过” 的原因，同时补充：“我对供应商这块确实不太熟悉，回头我可以跟采购部的同事请教一下，多了解行业里的公司，也能更好地配合瑞科项目的工作。” 这句话既显得 “积极好学”，又巧妙地绕开了 “是否认识武氏” 的核心问题。 王皇后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没变，眼角的细纹却似乎深了几分 —— 她没再追问，而是拿起放在台面上的文件夹（里面装着财务部的预算报表），语气又恢复了最初的温和：“也好，多了解行业总是好的。不过眼下还是先把瑞科项目的事做好，这个项目关系到‘昭仪’的后续生产，不能出岔子。” “我明白，王总监，我会尽全力做好本职工作，不耽误项目进度。” 武明空立刻表态，姿态放得很低。 “嗯，” 王皇后点点头，转身往茶水间外走，路过武明空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轻声说，“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稳一点，一步一个脚印走，才走得远。”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在武明空心里 ——“稳一点”“一步一个脚印”，看似是长辈的叮嘱，实则更像一种警告：别耍小聪明，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在看着。 武明空站在原地，直到王皇后的身影消失在总裁办的走廊尽头，才敢端起水杯接热水。水流 “哗哗” 地冲进杯子，她却感觉后背发凉 —— 刚才的对话，看似温和，实则每一句都藏着试探，王皇后显然没完全相信她的说辞。 她低头看着杯里的热水，水面映出自己的脸，眼神里满是紧张。她知道，这场 “偶遇” 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 王皇后已经注意到她了，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难。 武明空回到工位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她翻开笔记本，用铅笔快速写下 “王皇后试探记录”： 1. 家庭背景：追问老家、父母职业 —— 回应 “宜城、教师 + 护士”，无漏洞，但需补充具体学校 / 医院名称（防后续追问）； 2. 行业关联：提及武氏集团，测试是否认识 —— 回应 “没听过、无交集”，补充 “后续了解”，看似自然，但王皇后可能不信； 3. 隐晦警告：“稳一点、一步一个脚印”—— 暗示已被关注，需降低存在感。 写完，她用橡皮轻轻擦掉 “武氏集团” 四个字，只留下 “行业关联” 的模糊标注 —— 她怕笔记本被翻看时，这几个字会引起怀疑。 下午对接采购部时，她特意找机会跟李敏闲聊：“李姐，之前听王总监提到‘武氏集团’，说是做电子元件的，咱们李氏跟武氏有没有合作过呀我对行业里的供应商不太了解，想多学学。” 李敏正在整理瑞科的报价单，头也没抬：“武氏啊，之前有过几次间接合作，给咱们的二级供应商提供过零件，不过规模不如鑫辉，这两年没怎么联系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听王总监提了一嘴，想多了解下行业情况。” 武明空笑着回应，心里却记下了 “间接合作”“二级供应商” 的信息 —— 这些都是未来可能用到的 “应对素材”。 当天傍晚，陈默路过她工位时，突然停下：“小武，最近瑞科项目的报告要格外仔细，各部门都在盯着，尤其是财务部那边，对成本数据看得很严，别出纰漏。” 武明空心里一沉 —— 陈默很少特意强调 “财务部”，结合白天王皇后的试探，她几乎可以肯定：王皇后已经向陈默旁敲侧击过，甚至可能暗示要 “关注” 她的工作。 而此时，王皇后的独立办公室里，气氛却格外冰冷。 王皇后关上门，按下内线电话，对着话筒说：“张主管，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几分钟后，财务部的张主管推门进来 —— 他是王皇后的亲信，从李氏初创期就跟着她，负责财务审计，也是元老派的核心成员。 王皇后将桌上的一张纸推过去，是武明空的入职登记表：“查一下这个叫武明空的女孩，底细要全。” 张主管拿起登记表，扫了一眼：“总裁办的临时助理怎么了，王总” “不简单。” 王皇后靠在座椅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语气冰冷，与茶水间的温和判若两人，“一个从行政部调上来的新人，能突然参与瑞科项目，还深得陈默信任，背后肯定有原因。你去查她老家宜城的具体住址，父母是不是真的在学校和医院上班，入职李氏前干过什么，还有 ——”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最重要的，她和武氏集团有没有关系，哪怕是远房亲戚，都要查出来。” 张主管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您怀疑她是武氏派来的” “不好说，但不能不防。” 王皇后拿起入职登记表，目光落在 “紧急联系人” 一栏 —— 那里写着 “无”，“普通家庭的孩子，入职时怎么会填‘无紧急联系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让宜城分公司的同事帮忙查，别惊动任何人，3 天内给我结果。” “好的，王总，我立刻去办。” 张主管收起登记表，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王皇后一人，她拿起咖啡杯，杯里的咖啡早已凉透。她看着窗外李氏大厦的 logo，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藏秘密没那么容易。” 而此时的武明空，还在工位上整理瑞科项目的成本数据，完全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隐秘调查，已经悄然启动。她只知道，王皇后的凝视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而这把刀，随时可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