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帝王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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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到达 1 楼，门缓缓打开，外面的灯光照进来，却没驱散狭小空间里的压抑。李治没有立刻走出去，反而看着武明空，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对于传闻，你怎么看” 武明空深吸一口气，放弃了 “辩明个人清白” 的念头 —— 在李治这样的上位者眼里，个人私德或背景的真假，远不如 “事件背后的权力逻辑” 重要。她抬起头，直视李治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坚定： “我觉得，传闻针对的不是我，是您。” 李治的眼神微微一动，身体从电梯壁上直起，示意她继续说。 “传闻有两个版本：一个说我靠特殊关系上位，否定我的能力；一个说我是武氏间谍，抹黑我的背景。” 武明空条理清晰地分析，“这两个版本看似都在攻击我，但我是您破格提拔进决策小组的，也是您给了我直接汇报的权限 —— 否定我，就是间接质疑您‘识人不明’，甚至暗示您‘被我蒙蔽’。”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个关键细节：“更巧的是，两个版本的传闻同时出现，内容还都贴合我的经历 —— 比如我上周三加班到深夜，就被说成‘从您办公室出来’；我跟武家有联系（她刻意模糊 “被迫” 的细节），就被编造成‘间谍’。这种针对性太强的设计，不像是普通员工的八卦，更像是有人故意用‘流言’当武器，想用最低成本动摇您在决策小组的权威。” “毕竟，元老派一直对您破格提拔我有意见，现在用流言让大家觉得‘您提拔错了人’，他们后续就有理由质疑您的其他决策，比如瑞科项目的后续投入、决策小组的规则调整。” 说完这些，武明空闭上嘴，等待李治的反应。她知道，这番话赌的是 “李治能看透权力斗争的本质”—— 如果他只在意 “自己是否被牵连”，她的分析就是多余；但如果他在意 “权威是否被挑战”，这番话就能让她摆脱 “被质疑者” 的身份。 李治沉默了几秒，突然转身走向停车场：“到我车里谈，还有事跟你说。” 武明空心里一松 —— 她赌对了。跟着李治走到黑色轿车旁，拉开车门坐下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两人的关系从 “上下级”，暂时变成了 “可对等沟通的合作者”。 车内的氛围比电梯里更安静，只有空调的微弱风声。李治看着窗外的夜景，没有立刻说话，仿佛在给武明空消化的时间。 过了几分钟，他才缓缓开口，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多了几分 “过来人” 的通透：“武明空，你要记住，在李氏这种规模的公司，尤其是在高层，‘真相’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武明空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觉得，王总监当年被传‘靠家族关系’，是真的吗” 李治转过头，看着她，“不管是真是假，她没解释，反而用 3 年时间把财务部的账理清，帮公司省了几千万的税务支出 —— 从那以后，再没人提‘靠关系’的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武明空摇摇头。 “因为她做成了‘大事’。” 李治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大事的结果，能盖住所有小事的流言。你现在纠结于‘我不是间谍’‘我没靠关系’，没用 —— 相信你的人，不用你解释；不相信你的人，你就算拿出 100 份证据，他们也会说‘证据是假的’。” 他顿了顿，点破核心：“那些传谣言的人，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清白，他们在乎的是‘能不能用你当借口，动摇我的权威’。我要是现在站出来帮你澄清，反而会显得我‘心虚’，让他们觉得‘这招有用’，下次还会用更离谱的流言来攻击你、攻击我。” “那…… 我该怎么办” 武明空问，语气里的迷茫少了很多，多了几分求知的清醒。 “做大事。” 李治简洁地说，“做一件‘所有人都知道、都认可’的大事，让他们再也没理由说‘你是靠关系上位’—— 你能做成事，我的‘识人不明’就成了‘慧眼识珠’；你能做成事，‘间谍’的谣言就成了‘嫉妒者的胡话’。这才是破局的唯一办法，也是高层的规则。” 武明空看着李治，突然明白了 —— 之前她一直想 “自证清白”，却忽略了 “在权力场中，清白是最低的要求，能力和功绩才是立足的根本”。她心里的委屈和焦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清醒的紧迫感”—— 她需要尽快找到 “能证明自己的大事”。 李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蓝色封面的文件，递给武明空：“看看这个。” 文件标题是《李氏新能源产业园初步调研方案》，首页写着 “地方政府高新区项目，邀请李氏牵头，联合瑞科及 3 家电池厂商参与”。武明空快速翻了几页，看到 “1 个月内完成可行性报告 + 利益分配方案”“3 年内投产” 的要求，心里立刻意识到 —— 这是个烫手山芋。 “这个项目，政府很重视，但公司内部争议很大。” 李治的声音传来，“王总监觉得‘初期投入至少 5 亿，回报周期长，会影响 q3 的利润指标’，反对牵头；萧总监想让市场部主导，说是‘能借产业园宣传‘昭仪’的新能源属性’，但又拿不出具体方案，怕担责任。” 他顿了顿，看着武明空：“现在，没人愿意接这个任务 —— 做成了，是‘政府推动、多方配合’的结果，没人会说你厉害；做砸了，会被说成‘能力不足、浪费资源’，甚至可能被问责，影响后续发展。” 武明空握着文件的手指微微收紧 —— 她明白，李治把这个任务交给她，是 “双刃剑”：做成了，就是 “力排众议、解决难题” 的大功，足以让谣言不攻自破；做砸了，不仅会失去李治的信任，还会给王萧 “赶走她” 的理由。 但她更明白，这是她唯一的破局机会。纠结于谣言只会越来越被动，只有主动接住这个 “烫手山芋”，用结果证明自己，才能真正在李氏站稳脚跟。 “我接。” 武明空抬起头，眼神坚定，“但我需要您的授权 —— 第一，内部各部门必须配合提供数据（如财务部的成本测算、生产部的产能规划），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拖延；第二，对接政府和合作方时，我需要‘李氏项目总协调’的名义，确保对方愿意跟我沟通；第三，遇到无法协调的矛盾（如合作方利益分配谈不拢），我需要能直接向您汇报，请求支持。” 她没有说 “我一定能做成”，而是明确 “需要的支持”—— 既展现了务实的态度，也避免了 “独自扛下所有风险” 的被动。 李治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可以。明天我会让陈默发正式通知，明确你的‘项目总协调’身份，内部部门若不配合，你可直接告诉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个项目，我不会给你太多干预，怎么推进，怎么协调，你自己决定 —— 我只看 1 个月后的结果。” 离开李治的车时，已经快晚上 10 点。武明空站在路边，手里攥着那份《新能源产业园初步调研方案》，晚风一吹，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 心里的迷茫和焦虑，被一种 “清醒的紧迫感” 取代。 她终于明白李治的用心：他不是不想帮她澄清谣言，而是觉得 “澄清没用”。谣言是 “细碎的、针对个人的攻击”，而新能源产业园项目是 “宏大的、关乎公司战略的目标”—— 用 “做大事” 的节奏，能让她跳出 “被流言纠缠” 的泥潭，也能让全公司的注意力从 “她的私德” 转向 “项目进展”。 更重要的是，这个项目是一场 “全方位的考验”：协调政府需要 “懂政策、会沟通”，平衡合作方利益需要 “知人心、会谈判”，应对内部元老拆台需要 “有手段、敢争取”—— 只有通过这场考验，她才能从 “李治破格提拔的临时助理”，变成 “真正有能力立足高层的核心成员”；只有通过这场考验，她的功绩才能彻底盖过谣言，让王萧再无理由质疑她的存在。 回到出租屋，她没有休息，而是立刻打开电脑，整理出 “项目推进清单”： 内部优先级：明天一早就找陈默要 “项目总协调” 的正式通知，拿着通知去财务部找张主管，要求 3 天内给出 5 亿投入的成本测算（若拖延，直接按李治的授权汇报）；同步联系瑞科的张诚，确认瑞科是否愿意参与，以及他们想要的产能份额； 外部优先级：今天晚上就给政府高新区招商局发邮件，预约下周二面谈，了解土地供应、税收优惠的具体政策；收集 3 家电池厂商的公开财报，分析他们的核心诉求（如某厂商最近扩产，可能需要更多原材料供应，可作为谈判筹码）； 风险预案：准备一个 “部门不配合记录模板”，每次沟通都留存邮件或录音，若王萧的人故意拖延，可随时整理成报告发给李治，避免 “吃哑巴亏”。 清单整理完，已经凌晨 1 点。武明空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月光，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是 “被动应对的棋子”，而是 “主动布局的参与者”。 突然，她想起李治分别时说的话 —— 他说 “新能源产业园是一盘复杂的棋，很多人等着看你输，也等着看我输”，最后那句 “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把这盘棋下活”，还在耳边回响。 武明空握紧拳头 —— 这盘棋，她不仅要下，还要下赢。她要让王萧知道，她不是 “靠关系上位的花瓶”；要让李治知道，他的 “破格提拔” 没有错；更要让自己知道，她有能力在李氏的权力场里，为自己、为母亲，争得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