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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是猎户座，腰带上的三颗星，特别亮！” 橙小澄的声音，像一颗投入寂静夜空的石子，在空旷的天文台里漾开一圈圈清脆的回响。 她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穹顶那巨大的破洞，仿佛这样就能离那片璀璨的星海更近一些。 雪花从那破洞中悠然飘落，在她冻得通红的鼻尖上融化成一滴冰凉的水珠。 她却浑然不觉，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这片浩瀚的宇宙奇观里。 陈潇没有看星星。 他的目光，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牢牢地、专注地，落在了她的侧脸上。 他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颤动的长睫毛，那睫毛上似乎也沾染了星光的碎屑，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他的心湖上投下一点微光。 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比天上星辰更璀璨的光芒，那光芒里没有丝毫杂质，纯粹得像初生的婴儿，充满了对这个世界最本真的好奇与热爱。 他看着她被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却依旧在不停地、兴奋地讲述着那些关于星座的、从书本上看来的神话故事。 他的世界，一向由清晰的逻辑、精准的坐标和可预测的变量构成。 他习惯于分析，习惯于解构，习惯于将一切复杂的事物简化为最底层的逻辑模型。 然而此刻，面对着身边的这个女孩，他所有的分析工具都失灵了。 她是一个无法被定义的变量，一个美丽的、温暖的、足以颠覆他整个世界体系的异常。 他感觉，自己那颗总是被理性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心，在这一刻，正被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情感悄然融化。 那感觉，就像一块被放置在暖阳下的冰，无声无息，却又势不可挡。 “小橙子。” 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要沙哑几分，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温柔。 橙小澄闻声转过头，正好对上了他那双深邃得像一片夜海的眼眸。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雪花飘落的“沙沙”声，远处城市隐约的喧嚣声，甚至他们自己的呼吸声，都在这一刻被无限地拉长、淡化，最终消失在一片巨大的、温柔的寂静里。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酵。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带着微醺甜意的暧昧气息，像陈年的佳酿，在密闭的空间里缓缓挥发，一点点地侵蚀着他们的理智，麻痹着他们的神经。 橙小澄的心跳，在那一刻漏了一拍，随即，像被惊动的鼓点，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擂动起来。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那声音如此响亮，她甚至担心陈潇也能听见。 她看到陈潇的眼眸里，倒映着一个小小的、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己。 他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平静与淡漠，那片深邃的夜海里，此刻正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汹涌的暗流。 那暗流里，有挣扎，有渴望，有某种她既期待又害怕的东西。 她紧张得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羽绒服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潇也在看着她。 他看着她那双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眸，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着她那被贝齿轻咬着的、显得格外饱满的嘴唇。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也有些发紧，一股陌生的、燥热的冲动，从他的小腹处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这是一种纯粹的、原始的、超越了所有逻辑分析的情感冲动。 他的大脑在疯狂地向他发出警告，告诉他这很危险，这会打破他所有的原则，会让他陷入一种无法掌控的局面。 但他的身体，却像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所驱使，完全不受控制地向他靠近。 他向前倾身，这个动作似乎耗费了他巨大的力气，每移动一厘米，都像是在与过去的自己进行一场艰难的搏斗。 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一点一点地缩短。 一米，半米，十厘米…… 橙小澄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干净的、带着淡淡皂香的少年气息，混合着雪后清冽的空气，形成一种让她心安又心悸的味道。 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轻轻地、像羽毛一样，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阵细微的、战栗的酥麻。 她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在空气中不安地颤抖。 她放弃了思考，放弃了抵抗，将自己完全交给了这一刻的宿命。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着：她期待着。 沉默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座桥，桥下是奔涌的、名为心动的暗流。 整个世界都仿佛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那在寂静中不断升温的、几乎要将空气点燃的暧昧气氛。 陈潇看着她那副全然信任、任君采撷的模样，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 他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原则，所有的克制，都在她那纯真的、毫无防备的眼神面前，溃不成军。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那只骨节分明、曾经无数次在草稿纸上写下复杂公式的手，此刻却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地、温柔地，捧住了她的脸颊。 她的皮肤，比他想象中还要细腻，还要柔软，像一块上好的暖玉，带着些许冰凉的触感，却在他的掌心下，迅速地升温。 他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感受着那份独属于少女的、娇嫩的弹性。 橙小澄的身体，在他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瞬间变得僵硬，但随即，又在他的安抚下，一点点地放松下来。 她像一只找到了港湾的小船，安心地、依赖地，将自己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了他温暖的掌心。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成了一根无限长的、黏稠而甜蜜的蜜糖。 陈潇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微微颤动的睫毛，看着她那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散发着甜美气息的嘴唇，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这一刻被抽离了身体。 他缓缓地、坚定地，向她凑了过去。 他们的距离，只剩下最后一厘米。 空气中，浮尘在从破洞透进来的微光里，像一群金色的、无声的精灵在舞蹈。 雪花落在穹顶的边缘，融化成水珠，滴落在蒙尘的望远镜上，发出“嘀嗒”一声轻响，像秒针在为这一刻倒数。 整个宇宙，仿佛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着这场青春里，最盛大、最纯粹的仪式。 他的唇，即将覆上她的唇。 那是一个青涩的、笨拙的，却又带着足以燎原热度的吻。 是这场青春风暴，最甜蜜的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