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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潇！你太厉害了！你简直是神！” 橙小澄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归巢的、快乐的小鸟，穿过整个舞台，一把抱住了他。 她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毫无保留地挂在他的身上，又哭又笑，像个彻底疯了的小傻瓜。 她的眼泪，是滚烫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法抑制的狂喜，迅速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她的笑声，是清脆的，像一串串银铃，在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动人。 陈潇的身体，在那一刻，瞬间僵硬得像一块被冰封的石头。 他的人生中，从未经历过如此失控的、如此公开的、如此热烈的情感冲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正紧紧地贴着自己，能闻到她发丝间那股让他心神不宁的、淡淡的柑橘清香，能听到她那因为激动而语无伦次的、含糊不清的赞美。 他的大脑，在一瞬间，几乎宕机。 所有的逻辑分析，所有的冷静判断，都在她这突如其来的、毫无保留的拥抱面前，彻底失效。 他像一个被突然投入了陌生程序的老旧电脑，屏幕上闪烁着无数乱码，却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将她推开，想要恢复自己习惯的安全距离。 但那只手，在半空中，却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停住了。 他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因为震惊而扭曲的脸，听着那一阵阵几乎要将舞台屋顶掀翻的欢呼声，他第一次，没有感到烦躁和排斥。 因为，这一切的源头，都在他的怀里。 是他，让她如此快乐。 是他，让她如此不顾一切。 是他，让她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这个认知，像一道温暖的、强大的电流，瞬间击中了他。 它冲破了他用理性和冷漠筑起的高墙，在他那片荒芜的、只有黑白灰的世界里，种下了一颗五彩斑斓的种子。 他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在经历了一场短暂而剧烈的内心风暴后，最终，只是极其不自然地、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后背上，有节奏地、安抚性地，拍了拍。 这个动作，依旧僵硬，依旧生涩，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橙小澄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的脸颊，“腾”地一下，烧得比刚才还要厉害。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两人之间那过于亲密的距离。 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陈潇看着她那副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的娇羞模样，心中那股因为被起哄而产生的窘迫，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柔软的、带着些许好笑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主持人也在这时反应了过来，他拿着话筒，用一种近乎夸张的、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我的天哪！‘星月奇缘’队！只用了一个词！就猜出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题目！这已经不是默契了，这是读心术啊！陈潇同学，你是怎么做到的” 话筒被递到了陈潇的嘴边。 全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传说中的学神，是如何破解这个难题的。 陈潇的目光，没有看主持人，也没有看台下的观众。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橙小澄，看着她那双因为紧张和期待而水光潋滟的眼眸。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操场。 那声音，平静，笃定，没有丝毫的炫耀。 “我没有在猜画。”他说。 全场再次安静。 “我是在猜她。”他继续说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橙小澄的脸，“她画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在告诉我答案。我只是，听懂了而已。” “听懂了而已。” 这五个字，像一颗温柔的、威力巨大的炸弹，在所有人的心里，轰然炸开。 台下的女生们，发出了一阵抑制不住的、羡慕的尖叫。 男生们，则看向陈潇，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混杂着敬佩和嫉妒的情绪。 而橙小澄，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却又用力地，攥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深邃得像一片夜海的眼眸，那里面，倒映着一个渺小的、不知所措的，却又被全世界珍视着的自己。 她忽然明白了。 他不是在猜画。 他是在读她的心。 这个认知，像一道温暖的、巨大的洪流，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她所有的紧张、不安、惶恐，都在这一刻，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足以让她窒息的幸福感。 比赛，还在继续。 但接下来的过程，对陈潇和橙小澄来说，已经变成了一场心照不宣的、充满了甜蜜与默契的游戏。 第二个词语，是“图书馆”。 橙小澄几乎没有思考，就在画板上画了一本厚厚的书，然后又画了一栋看起来像教学楼一样的建筑。 陈潇几乎在她画完建筑的瞬间，就给出了答案：“图书馆。” 第三个词语，是“思念”。 这个词，比“阳城一中，我来了”还要抽象。 橙小澄咬着笔杆，思考了片刻。然后，她先在画板的中央，画了一个弯弯的月亮。 接着，她在月亮下面，画了一个小小的、正在仰望月亮的火柴人。 最后，她在那个火柴人的旁边，画了一颗大大的、正在跳动的心。 台下的观众，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个我知道！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不对不对，应该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陈潇看着画板，眉头微微皱起。 但他没有去看画，他依旧在看着橙小澄。 他看到，她在画完月亮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看到，她在画完那个火柴人后，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到，她在画完那颗心后，脸颊，微微地红了。 所有的线索，再次串联。 月亮，代表夜晚，代表分离。 火柴人，是她。 心，是她的心情。 而她所有的目光，最终的落点，都是他。 思念！ 不是对故乡的思念，也不是对古人的思念。 是，她对他的思念。 陈潇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泛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他拿起话筒，声音比刚才，要柔和了几分。 “思念” “正确！” 裁判的哨声再次响起，全场爆发出比之前更热烈的掌声。 橙小澄激动得再次跳了起来，但她没有再冲过去抱他。 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眼睛亮得像两颗被点燃的星星。 那里面，充满了崇拜、爱慕，以及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深刻的连接感。 三分钟的时间，他们猜对了七个词语，以绝对的优势，赢得了“你画我猜”环节的冠军。 当主持人宣布他们获胜时，橙小澄终于忍不住，再次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但这一次，陈潇没有再僵硬。 他伸出手，自然地、温柔地，回抱住了她。 他将她小小的、柔软的身体，整个地、紧紧地，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低下头，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你画得很好。” 橙小澄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一颤。她将脸埋得更深，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 奖品，是一个巨大的、几乎有橙小澄那么高的毛绒熊。 那只熊，穿着一件印有学校logo的t恤，表情有些傻气，却又莫名地可爱。 工作人员将熊递给他们时，橙小澄兴奋得像个孩子，伸手就要去接。 但陈潇却先她一步，伸出手，将那个巨大的、有些笨重的熊，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那只熊，被他抱在怀里，显得有些滑稽。 他高大的、冷峻的身影，和那只傻气的、巨大的毛绒熊，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却又无比和谐的反差萌。 橙小澄愣住了。 她看着抱着熊的陈潇，看着他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却又似乎柔和了许多的侧脸，她的心，像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发腻。 她没想到，他会主动去抱这个在他看来一定很幼稚的奖品。 陈潇没有看她，只是抱着那只巨大的熊，转身，走下舞台。 橙小澄立刻跟了上去，像一只快乐的小尾巴。 他们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周围的同学，都用一种羡慕、嫉妒、又带着些许敬畏的目光看着他们。 有人会善意地开句玩笑，有人会竖起大拇指。 陈潇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 他只是抱着那只巨大的熊，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橙小澄跟在他身边，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她仰着头，看着他，看着他抱着熊的、有些笨拙的模样，看着他那张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的侧脸，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勾起一个甜蜜的、傻傻的笑容。 她觉得，这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而陈潇，此刻也正在进行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剧烈的内心风暴。 他抱着那只巨大的、有些傻气的熊，感受着周围同学投来的各种目光，他第一次，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他甚至，觉得有些……享受。 他享受这种因为和她在一起，而成为焦点的感觉。 他享受这种因为让她开心，而获得满足的感觉。 他的人生，第一次，偏离了那条被精确规划好的、通往成功的直线。 他拐进了一条充满了未知与不确定性的、开满了鲜花的乡间小路。 他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 但他知道，他不想回头。 因为，在这条路上，有她。 他低头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跟熊说话的橙小澄。 看着她那双笑得弯成了月牙的眼睛，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极淡的、温柔的弧度。 他发现，这种“出风头”的感觉，似乎……真的不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