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顾爷关门,放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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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收呢,还是不收呢” 苏婉儿的声音穿过听筒,没有温度,钻进刘镇南的耳膜。 “你!” 刘镇南喉咙里挤出一个字,眼前陡然发黑。 五十万大洋。 不多不少。 正是他那批“福寿膏”在黑市上的价格! 这不是抢劫。 这是诛心。 是当着全上海的面,把他刘镇南的脸皮,连同他最肮脏的生意,一起活剥下来,扔在地上,再用军靴碾成烂泥!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冰冷的忙音,一下,一下,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司令……司令……”副官还跪在地上,身体抖成一团。 刘镇南猛地转头。 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副官。 他没有咆哮。 也没有怒吼。 办公室里,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去。” 他开口,声音嘶哑,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把青帮最烂的渣子,给我找来一百个。” “告诉他们,去广播电台。” 刘镇南嘴角咧开一个野兽般的弧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东西,可以砸。” “人,给我往死里打。” 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尤其是那个姓林的女人。” “我要她那身白旗袍,给我开满红花。” “我要她跪在地上,看着她亲手点燃的火,是怎么被我一泡尿浇灭的!” 他的目光,投向墙上那柄象征权力的指挥刀,瞳孔里只剩下焚尽一切的疯狂。 “顾长风不是她的脊梁吗” “那我就当着全申城的面,打断她的脊梁!” (2) 申市广播电台,三楼。 空气里胜利的余温还未散尽。 苏婉儿挂断电话,对林晚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笑意飞扬:“晚晴,赢了!刘镇南这次被我们按在地上打了!” 陈文轩和一群年轻记者围着林晚晴,眼神里全是灼热的崇拜。 “林小姐,您创造了历史!” “这是申市新闻界最伟大的一天!” 林晚晴脸上却不见笑意。 她看着桌上那枚冰冷的真空管,心脏的位置空了一块。 他走了。 在她为他正名之后,在她最需要分享胜利的这一刻,他还是走了。 她赢了刘镇南,赢了全上海的人心。 可她最想看到的那个人,不在。 “小姐,顾先生他……”小桃眼圈泛红,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 林晚晴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 “没事,我们继续。义卖还没结束,统计最终款项,准备发布……” 话没说完。 “轰隆——” 一声爆响! 直播间的门被一股巨力从外踹开,碎裂的木屑向内炸裂!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汗臭,瞬间灌满了整个房间。 门口,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壮汉,手里拎着一根钉满铁钉的木棍,正狞笑着扫视屋内众人。 他身后,是黑压压的人头。 上百个流氓地痞,手持棍棒、斧头,眼神凶戾,不似活人。 “他妈的,谁是林晚晴!” 光头大汉一声暴喝,唾沫横飞。 直播间里,狂热的空气瞬间凝固。 苏婉儿脸上的笑容僵住。 陈文轩下意识将几个年轻记者护在身后,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广播电台!” “老子管你是什么台!” 光头大汉一棍将旁边的设备砸得粉碎,嘶吼道: “今天来,就是给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松松皮!” “砸!” 一声令下,上百个暴徒如开闸的野兽,瞬间涌入! “噼里啪啦——” 珍贵的义卖品被砸成碎片。 精密的仪器被掀翻在地。 电话线被扯断。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器物碎裂的巨响,将这里变成了一座屠场。 “保护林小姐!”陈文轩抄起一把椅子就要冲上去。 “别动!” 林晚晴一把拽住了他。 她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那身素雅的白绸旗袍,在混乱中白得刺眼。 她没躲,也没怕。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光头大汉。 “刘镇南派你们来的” 光头大汉一怔,显然没料到这女人死到临头还如此镇定。他狞笑起来,一步步逼近: “小娘们,胆子不小。司令说了,你这身白衣服太素,让兄弟们给你添点彩头!” 话音落。 他手中的狼牙棒卷起恶风,朝着林晚晴的肩膀狠狠砸下! “小姐!”小桃发出绝望的尖叫。 苏婉儿和陈文轩目眦欲裂! 林晚晴下意识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砰!” 一声沉闷的,骨头与木棍撞击的钝响。 一道血箭,溅在她的脸颊上。 温热。 腥甜。 她猛地睁开眼。 一个瘦弱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是《启明旬报》那个最年轻的实习记者,一个刚满十八岁的男孩。 他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接下了那一棍。 狼牙棒上的铁钉,深深扎进血肉里。 “林……林小姐……” 男孩的身体软软滑落,嘴角涌出鲜血,眼睛却还望着她,目光里有一种干净的骄傲。 “您……您的声音……是光……” “不——!” 林晚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冲过去抱住他倒下的身体。 温热的鲜血,迅速浸透了她洁白的旗袍,像雪地里开出的花,红得触目惊心。 光 她带来的,到底是光,还是灾难 “他妈的,还敢挡!”光头大汉啐了一口,再次举起狼牙棒。 这一次,对准了跪在地上的林晚晴的头! 就在这时。 “吱嘎——” 一道刺耳到极致的刹车声,在电台楼下响起。 紧接着,是一道平静的,冷得没有一丝人类情感的问话。 “王彪。” “在,顾爷。” “楼上,多少人” “一百二十三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很好。” 那声音停顿了一秒。 然后,吐出两个字。 “关门。” “放狗。” (3) 林公馆的私人诊疗室。 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林晚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年轻记者。 法租界最好的外科医生陆少卿,刚刚为他处理好伤口。 “陆医生,他怎么样”林晚晴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陆少卿推了推金丝眼镜,轻声道: “背部贯穿伤,失血过多。万幸,没有伤到要害。已经输了血,好好休养,能活。” 林晚晴紧绷的身体,这才微不可查地一松。 这时,管家老陈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脸色凝重。 “大小姐,三叔公……被放回来了。” “什么”林晚晴猛地抬头。 “刘司令亲自派车送回来的,还带了上好的补品,说是……一场误会。” 老陈的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困惑。 误会 刘镇南那种人,会认错 林晚晴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沉得更深。 这种反常的服软,比直接宣战更令人不安。 “大小姐,”老陈递过来一个牛皮纸信封, “这是送三叔公回来的下人,偷偷塞给门房的,指名给您。” 信封上没有署名。 林晚晴拆开。 里面没有信。 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十六铺码头那间潮湿的地下仓库。 一百二十三个暴徒,包括那个光头大汉,被剥光了衣服,像码头上的牲口一样,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形成一座蠕动的人山。 每个人的手脚都被打断了。 他们都还活着。 脸上的表情,是比死亡更深的恐惧。 在那座人山前。 顾长风独自坐在一张椅子上。 他正用一块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匕首上的血。 他身后,是独眼的王彪,和三百名沉默的亡命之徒,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整张照片都透着血腥味。 照片的右下角,用日文打字机,打着一行小字。 「光が强ければ、影もまた浓くなる。」 (光越是耀眼,影子便越是深邃。) 林晚晴捏着照片的指节,一寸寸发白。 她懂了。 刘镇南的服软,不是怕她。 是怕顾长风。 顾长风用最直接、最残暴的方式,为她讨回了公道。他没有杀人,却比杀了他们,更令人恐惧。 但是……这张照片,这句日文…… 这不是刘镇南的手段。 刘镇南的报复是狼的撕咬,血腥,但直接。 而这个寄照片的人,像一条潜伏在最深阴影里的毒蛇。它不急着攻击,只是吐着信子,告诉你—— 我看见你了。 我看见了你的光。 也看见了你身后,那个为你杀戮的,最深的影子。 诊疗室的门被推开。 顾长风走了进来。 他换了干净的衣服,但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却怎么也洗不掉。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林晚晴面前。 “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沙哑,疲惫,充满了自责。 林晚晴抬起头,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摇了摇头。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照片,递给了他。 顾长风接过。 当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那行东洋文时,那双死水般的眸子里,骤然爆起一团骇人的杀意! 照片在他手中被攥得变了形,手背青筋暴起。 “刘镇南。” 他一字一顿,声音冷得能刮下冰渣。 “没这个脑子。”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法租界的方向,东洋商会就在那里。 “申城这盘棋……” “有新的人,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