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悬崖上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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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田皮卡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颠簸了十几个小时。 窗外的景象，从破败的城市，逐渐变成了荒凉的戈壁，最后，又被茂密的原始丛林所取代。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 这里，已经是三不管的边境地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前面再开二十公里，就是金新月的范围了。”桑卡一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避开路上的坑洼，一边说道，“那里的检查站，比海关还严。我们得弃车，走山路过去。” 叶小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像是在养神，但他的大脑，却一刻都没有停歇。 他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模拟着即将到来的攀爬和潜入。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演练了上百遍。 又开了半个多小时，桑卡将车停在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前。 “到了，下车。” 两人下了车，桑卡从车后斗里，也背起了一个大包。 “这里面是备用绳索和一些补给。我会在峡谷外面找个地方等你。如果你成功了，就用这个联系我。”桑卡递给叶小凡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对讲机，“只有一个频道，按一下就能通话。” “如果我没联系你呢” “那我会在天亮之后离开。”桑卡看着他，眼神复杂，“然后，我会帮你买一块最好的墓地，每年都去给你烧纸。” 叶小凡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 “走了。” 他没有再多说废话，背起沉重的装备，转身就钻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丛林。 桑卡看着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疯子……” …… 丛林里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湿滑的藤蔓，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空气中，不时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和虫子的鸣叫。 但这一切，对叶小凡来说，都如履平地。 他就像一头真正的孤狼，在自己的领地里穿行。他的脚步轻盈而迅速，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像夜视仪一样，清晰地分辨着周围的一切。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一阵“哗哗”的水声，从前方传来。 他知道，快到了。 他放慢了脚步，更加小心地潜行。 又往前走了几百米，拨开眼前最后一片巨大的芭蕉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条巨大的峡谷，像一道地球的伤疤，横亘在他的面前。 而在峡谷的对面，半山腰的位置，灯火通明。 那就是“鹰巢”哨站。 哨站建立在山体之上，探照灯像利剑一样，来回扫射着峡谷的入口。 几个重机枪的火力点，像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下方唯一的通道。 而在哨站的侧后方，一条白色的水龙，从上百米高的悬崖上倾泻而下，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 那就是他此行的入口——死亡瀑布。 叶小凡没有急着行动。 他找了一个隐蔽的草丛，趴了下来，拿出了一个单筒望远镜，开始仔细地观察。 他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观察着自己的猎物。 哨兵的换岗时间，是两个小时一次。 探照灯的扫描频率，是三十秒一个来回。 巡逻队的路线，有两条，一条在明，一条在暗。 他足足观察了一个小时，将所有的规律都牢牢地记在心里，直到他能闭着眼睛，都能说出下一秒哪个位置会出现哨兵。 时机，差不多了。 他收起望远镜，深吸一口气，开始脱掉身上多余的装备，只留下一个装着攀登用品和武器的小型战术背包。 然后，他像一条蛇一样，悄无声息地，朝着峡谷的边缘爬去。 他要先下到谷底，再渡过那条不宽的河流，才能到达瀑布的下方。 这个过程，同样充满了危险。 他必须时刻注意着头顶探照灯的光柱，在光柱扫过的间隙，快速移动。 每一次移动，都卡在零点几秒的视觉死角里。 这不仅是对技术的考验，更是对心理素质的极致考验。 终于，他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谷底的河边。 冰冷的河水，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像一条鱼一样，悄无声息地朝着对岸游去。 瀑布的水声，掩盖了他所有的动静。 当他从水里冒出头时，已经身处瀑布下方那片巨大的阴影之中了。 他抬头仰望。 那面被水汽打湿的悬崖，在月光下，像一面黑色的镜子，光滑，陡峭，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叶小凡没有畏惧。 他从背包里拿出攀登绳和岩钉，开始了他此行最艰难的一段旅程。 他将第一颗岩钉，用特制的消音岩锤，无声地敲进了岩壁的缝隙里。 然后，挂上绳索，开始向上攀爬。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教科书。 手臂，腰腹，双腿，核心力量…… 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调动到了极致。 湿滑的岩壁，冰冷的瀑布水花，不断地挑战着他的体能和意志。 有好几次，他的手脚打滑，整个人都悬吊在半空中，只靠着一根绳索和手臂的力量支撑着。 换做任何一个专业的攀岩运动员，在这种情况下，心态恐怕早就崩了。 但叶小凡没有。 他的心，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爬上去！ 小雨还在等他报仇。 李天豪，毒蛇，都还在上面。 他不能停下，更不能掉下去。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十米，二十米，五十米…… 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酸痛得快要失去知觉，手指也因为长时间的用力而变得僵硬。 但他还在坚持。 他咬着牙，将所有的痛苦，都转化成了向上的动力。 终于，在体力即将耗尽的边缘，他的手，摸到了一块坚实的平台。 他到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身爬上了平台。 这里，是悬崖的顶部，也是“鹰巢”哨站的后方，一个绝对的防御死角。 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但他不敢停留。 他知道，最危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他从背包里拿出干粮和水，狼吞虎咽地补充着体力。 几分钟后，他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哨站。 那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充满了烟火气。 而他，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幽灵，静静地潜伏在黑暗中，窥视着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从山下的峡谷口传来。 叶小凡心中一动，立刻拿起望远镜。 只见一排由军用吉普和皮卡组成的车队，正缓缓地驶入峡谷，朝着哨站开来。 为首的一辆黑色奔驰轿车，在哨站门口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面色病态苍白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正是李天豪！ 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眼神如毒蛇般阴冷的男人。 是毒蛇！ 他们来了！ 叶小凡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将目光从李天豪和毒蛇身上移开，观察着他们身后的人。 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而从后面几辆皮卡上，跳下来几十个手持ak47的士兵，迅速在周围布控。 这些人，应该就是昆萨派来迎接的。 一个穿着迷彩军装，身材肥胖的男人，满脸堆笑地从哨站里迎了出来，和李天豪热情地拥抱了一下。 那个人，应该就是昆萨了。 叶小凡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看着李天豪和昆萨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哨站里最大的一栋二层小楼。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鱼儿，入网了。 叶小凡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静静地趴在黑暗中，等待着时机。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李天豪和昆萨刚刚见面，身边戒备最森严，他现在冲出去，就是活靶子。 他需要等待，等待他们进入交易的正题，等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楼里，等待哨站外围的防御变得松懈。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整个哨站的布局。 那栋二层小楼，是整个哨站的核心，也是指挥部。李天豪和昆萨的交易，百分之九十九会在这里进行。 小楼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两个重机枪火力点，形成了一个交叉火力网。 想从正面潜入，绝无可能。 叶小凡的目光，落在了小楼的侧面。 那里，是一个厨房的后门，不时有伙夫打扮的人进进出出，提着食材和水桶。 人多，眼杂，反而更容易混进去。 他打定了主意，开始像一条壁虎，贴着山壁的阴影，朝着小楼的侧后方，一点一点地挪动。 他的动作极慢，每一次移动，都和周围环境的影子融为一体。 花了将近十分钟，他才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距离小楼后墙不到二十米的一处灌木丛里。 这里，可以清晰地听到厨房里的喧闹声，和伙夫们的谈笑声。 他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他不被任何人发现，就溜进厨房的机会。 他耐心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他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那是一种压抑的、低低的抽泣声。 声音很微弱，如果不是他经过特殊训练，听力远超常人，根本不可能在嘈杂的环境中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