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病态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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刽子手一把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动作粗暴得就像在拎一只小鸡。 我没有反抗。 胸口的剧痛让我浑身发软，更重要的是，我需要继续扮演这个“被打垮的失败者”。 我低着头，大口地喘着气，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头儿！” 影子和鬼手看到我被带走，再次激动起来。 “不想死，就跟上。”刽子手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拖着我，走向那部私人电梯。 那四个暗哨并没有收起枪，而是用枪口逼着影子和鬼手，跟在了我们身后。猫头鹰提着他的公文包，脸色阴沉地走在最后。 我们再次进入了那部狭小的电梯。 这一次，气氛比来的时候更加压抑。 我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收藏家。 他悠闲地站在电梯中央，甚至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那双戴着真皮手套的手，仿佛刚才碰了我，是什么肮脏的事情。 “感觉如何叶先生。”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的开胃菜，还合你的胃口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瞪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收藏家摊了摊手，“我只是一个艺术家。艺术家，总是需要灵感的。而你们这些在绝望中挣扎的灵魂，就是我最好的灵感来源。” “你是个疯子。”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疯子”收藏家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他笑了起来，“不，我不是疯子。我只是比你们，更懂得生命的真谛。” “生命，是什么”他自问自答，“是呼吸是心跳不，那些都太肤浅了。” “生命的本质，是绽放。就像烟花一样，在最绚烂的时刻，瞬间消逝，那才是最美的。” “而我，就是那个点燃烟花的人。我帮助那些顽强的生命，在他们最不屈，最愤怒，最绝望的时刻，完成他们最华丽的绽放，然后，将那一瞬间，变成永恒。” 电梯里的灯光，照在他银色的面具上，反射出诡异的光。 我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疯子，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构建的变态世界观里。 他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权力。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他那扭曲的，所谓的“艺术追求”。 这种人，比任何穷凶极恶的罪犯，都要可怕一百倍。 因为你无法用常理去揣度他，无法用利益去动摇他。 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和他那些变态的“艺术品”。 “叮。” 电梯到达了一楼。 门一打开，一股奢华的，混合着香水、雪茄和金钱的味道，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个金碧辉煌得令人炫目的大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墙壁上挂着价值连城的名画，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 大厅里，站满了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 他们端着香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脸上挂着优雅而虚伪的微笑。 这些人，就是今晚的来宾。 世界顶级的富豪，手握大权的政客，身份神秘的收藏家，还有……衔尾蛇组织的核心客户。 当刽子手拖着我，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出现在大厅时，所有的交谈声，都瞬间停止了。 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惊讶，有怜悯，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玩味和幸灾乐祸。 我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 成了他们这场盛宴开始前，一道有趣的余兴节目。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在这些目光的注视下，火辣辣地疼。 这不是演戏。 这是真实的，刻骨的羞辱。 “各位，晚上好。”收藏家从我身后走出，张开双臂，对着众人打了个招呼。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收藏家先生！” “晚上好，先生！” 人们纷纷向他举杯致意，脸上露出了恭敬甚至谄媚的笑容。 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 “给大家介绍一下。”收藏家指了指我，用一种炫耀的语气说道，“这位，就是第九局新上任的‘龙王’，叶小凡先生。” “他千里迢迢地从华夏赶来，是想……为他的前任报仇。”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压抑的低笑。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我这个所谓的“龙王”，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 “不过，看来他出师不利。”收藏家耸了耸肩，“年轻人，总是太心急。”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他拍了拍手，“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入座吧。” “至于叶先生……”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刽子手，给他和他的人，安排一个好位置。就在第一排，视野最好的地方。” “是，老板。”刽子手应了一声。 然后，他就像拎着一个麻袋一样，把我拎到了拍卖台正下方的第一排座位上，然后把我重重地扔在了椅子上。 胸口的伤，被这一下撞得剧痛无比，我闷哼了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影子、鬼手和猫头鹰，被安排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们的四周，立刻围上来了八名黑水公司的雇佣兵。他们交叉站位，把我们这个小小的角落，围得水泄不通。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 这个拍卖大厅，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至少能容纳三百人。 此刻，宾客们已经陆续入座。 收藏家和刽子手，就坐在二楼的一个独立的贵宾包厢里，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大厅。 他要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亲眼看着陈默的遗体被拍卖。 他要彻底摧毁我的意志。 “头儿，你怎么样”猫头鹰压低了声音，担忧地问。 他的公文包就放在腿上，手指在包的侧面，有节奏地敲击着。 这是我们之间约定的暗号。 他在告诉我，他已经开始尝试入侵这里的内部网络了。 “我没事。”我摇了摇头，声音微弱，“按计划行事。” “可是你的伤……” “死不了。”我打断他，“别管我。做好你自己的事。暴龙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有消息。”猫头鹰的脸色很凝重，“从他们进入地下管道开始，我们就失去了联系。那里的信号屏蔽太强了。” 我的心，不由得一沉。 地下管道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 暴龙他们二十六个人，是这次行动的关键。 如果他们出了意外，那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我们这几个人，就会真的变成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不行，要冷静。 我要相信他们。 暴龙虽然性子急，但他是最顶尖的突击手，经验丰富。工蜂是爆破专家，幽灵是渗透大师。 他们那个团队，是第九局最后的精英。 他们一定能完成任务。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现在的情况，对我非常不利。 我被困在这里，成了众矢之的。 收藏家在暗，我在明。 他掌控着一切，而我，只能被动地等待。 等待暴龙那边的信号。 等待李婉儿和钟表匠那边的行动。 而在这之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演下去。 演好我这个“失败者”的角色。 就在这时，大厅里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一束追光，打在了前方的拍卖台上。 一个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的拍卖师，拿着一个小木槌，走上了台。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说道：“尊敬的各位来宾，晚上好。” “欢迎来到维也纳，欢迎来到霍夫堡皇宫。” “今晚，收藏家先生为大家准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艺术盛宴。相信我，每一件藏品，都将颠覆你们对艺术的认知。” “那么，废话不多说。” 拍卖师举起了手中的木槌。 “我宣布，今晚的拍卖会，正式开始！” 他话音刚落，两名身材高挑的礼仪小姐，推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展台，缓缓地从后台走了出来。 第一件拍品，要上场了。 我的目光，却越过了拍卖台，死死地盯着二楼那个包厢。 透过昏暗的灯光，我能看到，收藏家正端着酒杯，靠在沙发上，用一种看戏的眼神，俯视着我。 他的身边，刽子手如同雕塑般站立着。 我心中默念。 收藏家，好好享受你最后的狂欢吧。 因为，审判日，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