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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冉——！” 邹临渊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到那个软倒的身影旁。 地上，林晓冉面如金纸，气若游丝，那磅礴的阴邪之气在她体内疯狂肆虐，不断吞噬着她微弱的生机。 她的身体冰冷得吓人，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她苍白的下巴和前襟。 “晓冉！晓冉！ 你撑住！你撑住啊！” 我 邹临渊颤抖着手，想要将灵力输入她体内护住心脉，可刚才硬抗血煞一击，又强行催动金光咒，邹临渊体内的灵力早已枯竭，经脉空空荡荡，只剩下针扎般的剧痛。 一丝微弱的灵力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无法阻止林晓冉生机的流逝。 马笑笑踉跄着冲过来，看了一眼林晓冉的状况，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她猛地抬头，眼中尽是血丝和绝望！ 对着那悬浮在半空、正在凝聚下一波攻击的子母血煞发出悲愤的咆哮。 “孽障！我马笑笑与你不死不休！” 狐月儿强撑着抚琴，试图用最后的音波干扰，但那白色的音波在血煞滔天的怨气面前，如同投入狂涛的石子，只能激起微不足道的涟漪。 她嘴角也渗出了鲜血，显然也已到了极限。 紫苑跪坐在邹临渊身边，看着林晓冉奄奄一息的模样，又看了看邹临渊因绝望和无力而扭曲的脸庞。 紫苑那娇小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紫色的眼眸中，恐惧、悲伤、挣扎，最终化为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哈哈哈哈！” 子母血煞发出猖狂的尖笑，她享受着邹临渊等人的痛苦和绝望。 “好感人的情谊！ 别急，马上就送你们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用你们的魂魄，定能让我儿凝聚真身！” 女煞再次抬起手，更加浓郁的怨气在她掌心汇聚，这一次的攻击，必将让邹临渊等所有人灰飞烟灭。 绝境！真正的绝境！ 邹临渊紧紧抱着林晓冉越来越冷的身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淋漓，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心痛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邹临渊淹没。 “我恨！恨自己的无能！ 恨这该死的血煞！ 恨这该死的命运！”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一个轻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光。 “主人。” 邹临渊茫然抬头，看见紫苑站了起来。 她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和羞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圣洁而悲壮的光辉。 紫苑深深地看着邹临渊，眼眸中倒映着邹临渊狼狈不堪的样子。 那眼神，复杂得让邹临渊心碎，有倾慕，有不舍，有决绝，更有一种飞蛾扑火般的义无反顾。 “主人。” 紫苑又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其实…… 紫苑一直很羡慕月儿姐姐，可以那样自然地叫你‘临渊哥哥’。” 狐月儿抚琴的手猛地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紫苑。 紫苑没有看她，依旧凝视着邹临渊，脸上露出一抹凄美得令人窒息的笑容。 “紫苑知道自己出身低微，只是一只侥幸得道的小狐妖。 道行浅薄，人微言轻，能留在主人身边，已是天大的福分，从不敢奢求主人的青睐……” 紫苑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但随即变得更加坚定。 “但是主人，紫苑…… 紫苑很喜欢你。 从你当初在ktv没有杀我，反而给我一条生路开始，这份心意，就深深种下了。 我知道，我比不上晓冉姐姐的温柔，比不上笑笑姐姐的飒爽，更比不上月儿姐姐的陪伴…… 我笨拙，我怯懦，我什么都做不好……” “别说了！紫苑！你想干什么！” 狐月儿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焦急地喊道，她想阻止，但她和马笑笑都身受重伤，连站直都困难，根本无法动弹。 紫苑摇了摇头，眼泪终于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滑落，但她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也越发令人心痛。 “月儿姐姐，别拦我。 就让我用这种方式，让临渊哥哥…… 心里能永远记住我吧。 记住曾经有一个叫紫苑的小狐狸，傻傻地喜欢过他。” 紫苑猛地转向邹临渊，眼神灼灼，仿佛燃烧着最后的生命之火！ “主人！我决定，用我自己来成就你！” “紫苑，不可！” 邹临渊嘶哑地吼道，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主人，你听我说完！” 紫苑打断邹临渊，语速加快。 “我乃变异紫狐得道，我的妖丹和全部妖力，是世间至纯的灵源之一！ 只要主人你服下我的妖丹，接纳我的全部妖力，你卡在筑基期大圆满的瓶颈必将突破！ 甚至能一举达到开光期！ 届时，你绝对有力量消灭这个恶魔，带着大家活着离开这里！” “不！不行！ 紫苑！ 你会形神俱灭的！” 狐月儿失声痛哭，她明白紫苑要做什么了。 那是焚丹献祭，是妖族最决绝、最彻底的牺牲方式，献出一切，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放弃！ 马笑笑也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形神俱灭……又如何” 紫苑凄然一笑，目光扫过奄奄一息的林晓冉，扫过重伤的狐月儿和马笑笑，最后定格在邹临渊脸上。 “只要主人能活着，只要大家能活着…… 紫苑，心甘情愿！” 话音未落，她不等众人有任何的反应，双手猛地结出一个古老而玄奥的法印，按向自己的丹田气海！ “以我妖魂，燃我妖丹！本源献祭，成就我主！ “不——！” 邹临渊和狐月儿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纯净而磅礴的紫色光柱，猛地从紫苑娇小的身躯中爆发出来！ 光芒之盛，瞬间照亮了整个阴暗血腥的地下室，甚至将那子母血煞的怨气都短暂压制了下去！ 紫苑的身体在光芒中变得透明，她对着邹临渊，露出了最后一个。 无比满足、无比眷恋的微笑，朱唇轻启，用尽最后的气力唤道。 “临渊……哥哥……” 下一刻，紫苑的身体彻底化作无数紫色的光点，如同盛夏的萤火，唯美而残酷。 所有的光点汇聚成一枚龙眼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浩瀚妖力与生命本源的紫色妖丹。 以及一股精纯无比的紫色妖力洪流，如同百川归海般，汹涌地灌入邹临渊的体内！ “呃啊啊啊啊——！” 一股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瞬间充斥了邹临渊的四肢百骸！ 原本枯竭的经脉被强行拓宽，撕裂般的剧痛之后，是前所未有的充盈感！ 筑基期大圆满的壁垒如同薄纸般被捅破！ 筑基期巅峰！ 开光期一阶！ 开光期二阶！ 开光期三阶！ 一股远比筑基期强大十倍、百倍的气息，从邹临渊体内冲天而起！ 开光期！ 在这一刻，借助紫苑献祭般的灌顶，邹临渊突破到了开光初期！ 然而，这突破的代价，是紫苑的形神俱灭！ 她将自己的妖丹、魂魄、毕生修为，全都化作了最纯粹的能量，成就了邹临渊！ 邹临渊只来得及在意识深处，感受到紫苑最后一丝眷恋的意念，如同轻烟般消散…… “啊——！” 无边的痛苦和滔天的怒火，瞬间淹没了邹临渊！ 邹临渊仰天发出一声悲愤到极点的长啸，啸声震得整个地下室剧烈摇晃！ 就在邹临渊突破到开光期的刹那，一直沉寂在邹临渊眉心识海深处、那枚自从认主后就没多大动静的阴阳令！ 仿佛受到了某种至高力量的牵引，或者是因为邹临渊修为的质变而终于被激活，猛地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嗡鸣！ 轰！ 它竟然直接从邹临渊的眉心浮现而出，不再是令牌的形状，而是轰然炸开，化作一黑一白两道最为本源、最为精纯的先天阴阳二气！ 这两道气流如同灵蛇般在邹临渊头顶盘旋交织，最终，凝聚成了一个古朴、神秘、散发着混沌气息的“玄”字印记！ 这“玄”字印记一成，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仿佛执掌阴阳轮回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 连那嚣张不可一世的子母血煞，在这“玄”字印记出现的瞬间，都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周身怨气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沸腾、消融！ 力量！ 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邹临渊体内奔腾！ 开光期的灵力，加上阴阳令所化的先天阴阳二气，还有紫苑献祭带来的庞大妖力本源！ 但邹临渊的心，却冰冷如铁。 这力量，是用晓冉的重伤垂死和紫苑的形神俱灭换来的！ 邹临渊轻轻地将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林晓冉交给挣扎着爬过来的马笑笑和狐月儿。 然后，邹临渊缓缓站直了身体。 邹临渊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锁定了那因为“玄”字印记而惊恐后退的子母血煞。 “你，们，都，该，死。” 邹临渊一字一顿，每个字都蕴含着刻骨的仇恨和冰冷的杀意。 嗡——！ 邹临渊腰间的储物袋中的纵横剑，发出兴奋的嗡鸣，自动飞入邹临渊的手中。 邹临渊手握剑柄，将体内那新生的、融合了灵力、妖力、阴阳二气的磅礴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剑身！ “赤火咒！” 邹临渊左手掐诀，至阳的赤色火焰在剑刃上熊熊燃烧！ “五雷咒！” 邹临渊右手引诀，至刚的蓝色雷光在火焰中噼啪作响，缠绕剑身！ 赤火与蓝雷，这两种截然不同却都代表天地正法的力量！ 在开光期修为和阴阳二气的调和下，竟然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道红蓝交织、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璀璨剑罡！ “这……这是什么力量！” 子母血煞发出了恐惧的尖叫，她从那道剑罡中感受到了真正的、足以让她形神俱灭的威胁！ 她疯狂地催动怨气，将那个孩童怨灵紧紧护在身后，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纵横剑诀——阴阳逆乱！” “赤雷……焚天！” 邹临渊没有给子母血煞任何的机会！ 身形化作一道残影，速度快到了极致！ 手中的纵横剑，带着融合了赤火与五雷、承载着对晓冉的愧疚、对紫苑的悲痛、对血煞的无尽仇恨的毁灭性能量。 如同九天落下的审判之剑，以最简单、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一剑斩出！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一道横贯空间的、红蓝交织的死亡光线！ 剑光过处，空间仿佛都被撕裂！ 那凝聚了子母血煞全部怨气的防御，在那蕴含先天阴阳道韵的剑罡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 “不——！” 女煞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融合了赤火与天雷的纵横剑剑罡，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她的眉心，也穿透了她拼命护住的那个孩童怨灵！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冰块的声音响起。 子母血煞那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和她身后的孩童怨灵，魂体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 紧接着，至阳的火焰和毁灭的雷霆从她体内爆发开来！ “不——！我的孩子……” 在她绝望的哀嚎中，她和那个孩童怨灵，连同满室的怨气，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净化，最终化作缕缕青烟，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被剑罡击中的地方开始，迅速化作最精纯的阴气，然后又被剑罡中蕴含的至阳至刚之力彻底净化，消散于无形。 地下室内，那令人窒息的怨气和血腥味，随着子母血煞的湮灭，开始缓缓消散。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邹临渊持剑而立，周身强大的气息渐渐平息，头顶那“玄”字印记也缓缓隐没回眉心。 但邹临渊的心，却空荡荡的，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从邹临渊眼中滑落。 邹临渊踉跄一步，用剑拄着地，才没有倒下。 低头看着马笑笑怀中生机几乎断绝的林晓冉，又看向旁边空气中，那因为妖丹离体、妖力尽失而只剩下一个淡淡虚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的紫苑的妖魂。 紫苑透明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满足的微笑，静静地看着我。 “晓冉……紫苑……” 邹临渊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汹涌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刻，看着为自己挡劫重伤的红颜，看着为自己献祭一切、只剩残魂的痴情小狐，我邹临渊的心，如同被千刀万剐！” 狐月儿挣扎着爬过来，看着这一幕，也都泣不成声。 地下室的邪恶消失了，但弥漫的悲伤，却比之前的怨气更加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赢了。 但代价，太大了。 邹临渊赢了这场战斗，却仿佛输掉了整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