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掌中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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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茗轩回来，沈清弦的心并未完全沉浸在获得关键信息的喜悦中。萧执最后那片刻的沉默与留客品茶，像一粒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细微的涟漪。那位王爷，心思比她想象的更为难测。 她收敛心神，当务之急是消化萧执给的信息。纸条上三家商号背景深厚，那个名为“赵文启”的中间人，据萧执简短提示，曾是安王府麾下一名因伤退役的掌书记，为人可靠，且对京城三教九流的门道极为熟稔。 如何接触这位赵先生，并说服他为自己牵线，需要好好筹谋。正当她凝神思考时，指尖无意中触碰到怀中那份与萧执签订的契约。突然，一种极其微妙的感应自指尖传来，仿佛触及的不是纸张，而是一圈温润的水波。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集中精神去“感受”那份契约。下一刻，她眼前景象微微一花，意识仿佛被吸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空间不大，仅如一间小小的斗室，四周是朦胧的灰雾，看不清边界。空间中央，悬浮着的正是她那份契约，旁边，还静静躺着她那支救命的素银簪子，以及……她穿越那天佩戴的一对极小钻石耳钉（本是防身用的电击器伪装），这几样东西都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这是……”沈清弦震惊莫名。她尝试用意识去触碰那对钻石耳钉，意念一动，耳钉竟凭空出现在她掌心！再一动念，耳钉又回到了那片灰雾空间里。 随身空间！ 这个只在网络小说里见过的概念，竟然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仔细探索。空间似乎与她的意识绑定，存取物品只在一念之间，但目前空间体积有限，约莫只有一个立方米大小，且只能存放没有生命的物体。 更让她惊讶的是，当她意识集中在空间里那几样“原生”物品上时，能接收到一些模糊的信息片断： 契约： 代表“盟约”，空间稳定性与盟约的牢固程度相关。 素银簪： 代表“生机”，似乎对植物或生命体有微弱的滋养功效（这解释了她能用它撬动棺盖）。 钻石耳钉： 代表“破障”，具体功效不明，但隐约感觉与“分析”或“破除虚妄”有关。 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辅助系统！虽然功能看似简单，但用在关键时刻，无疑是巨大的助力。尤其是那个“破障”耳钉，或许能在鉴别药材、分析物品成分上起到作用 沈清弦按捺住激动，反复试验，确认了空间的使用方法和限制。这底牌，必须藏好，绝不能为外人知晓，包括萧执。但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巧妙利用空间和物品的特性，将能让她接下来的行动事半功倍。 首先，是接触赵文启。空手上门求人办事是大忌，尤其是面对一个陌生的、有背景的中间人。需要一份恰到好处的“见面礼”。 她想起萧执提及赵文启是因伤退役，旧伤时常发作。若能准备一份对他身体有益的礼物，既能投其所好，又能展现自己的诚意与细心。 次日，沈清弦再次来到市集，这次的目标是药材铺。她佯装为家中长辈选购调理身体的药材，仔细辨认着各类药材。当她拿起一小包上等的田七时，暗中集中精神，感应着空间里那对“破障”耳钉。 一股极其微弱的清凉感流入指尖，随即，她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几行模糊的字迹：【滇南田七，品质上佳，活血化瘀之效显着，然性偏燥，单独久服易伤胃。】 真的有用！沈清弦心中狂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她如法炮制，又“鉴定”了几味常见的滋补药材如黄芪、当归等，对它们的药性和优劣有了更精准的把握。 最终，她选购了几味性味平和、相辅相成的药材，并特意请教坐堂大夫了一个温和的活血补气方子。然后，她寻了一处僻静角落，将最好的几份药材悄悄存入空间——那里似乎有微弱的保鲜作用。她打算用空间药材配制一份更优质的药包，而明面上购买的普通药材则作为掩护。 回到小院，她精心配制了两份药包。一份用普通药材，一份用空间储存的优质药材。她将优质药包放入一个干净雅致的布囊，犹豫了一下，又将那支素银簪子也放入空间“滋养”了片刻，感觉簪子似乎更显温润。她不确定这“生机”特性对药材是否有用，但尝试一下总无坏处。 准备好礼物，她根据萧执提供的地址，找到了赵文启的住处——一座位于平民区与文人聚居地交界处的小院，清幽整洁。 开门的是个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略带书卷气的男子，但眉宇间隐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走路时左腿微跛。正是赵文启。 “请问阁下找谁”赵文启目光温和中带着审视。 沈清弦敛衽一礼，姿态恭敬而不卑微：“可是赵先生当面小女子姓沈，受一位萧姓朋友指引，特来拜会，有些商事想请教先生。”她巧妙地点出“萧”姓，既暗示了来历，又未直言王爷，以免隔墙有耳。 赵文启听到“萧”字，眼神微凝，仔细打量了沈清弦一番，侧身让开：“原来是沈姑娘，请进。” 落座奉茶后，沈清弦并未急于说明来意，而是将那个装有优质药包的布囊双手奉上：“初次登门，听闻先生昔日为国效力，留有旧伤，小女子略通药性，备了份温和调理的药材，不成敬意，望先生勿嫌。” 赵文启有些意外，接过药包，打开一看，药材品相极佳，配伍也看得出是用了心的。他并非没有收过礼，但如此贴心且不显唐突的礼物，还是头一回。尤其是，这药材一入手，他竟隐隐觉得那股时常缠绕关节的阴寒酸痛似乎减轻了一丝或许是心理作用，但也让他对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高看了一眼。 “沈姑娘有心了。”赵文启语气缓和了许多，“不知萧……朋友让姑娘来找赵某，所为何事” 沈清弦见时机成熟，便坦诚说明了来意，希望能通过他结识可靠的原料供应商，并简单介绍了“香粉斋”的情况，强调了其对品质的追求。 赵文启沉吟片刻。他退役后靠为人牵线搭桥、处理些文书账目维生，安王府旧人的身份让他消息灵通，但也使他行事格外谨慎。眼前这姑娘，得了王爷的引荐（他心知肚明），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心思缜密，送的礼物也恰到好处，不像是个胡闹的。 “沈姑娘既然信得过赵某，又得……萧朋友看重，赵某自当尽力。”赵文启最终点头，“城南专供‘内织造’花瓣的陈家，以及经营海外珍珠的‘宝盛号’，东家与赵某都有些交情。三日后，赵某可代为引荐，具体能否谈成，还需看姑娘的本事。” “多谢赵先生！”沈清弦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再次郑重道谢。有了赵文启这条线，原料问题便看到了解决的曙光。 离开赵家小院，沈清弦走在熙攘的街道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空间和系统的意外发现，如同给她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虽然能力尚弱，但方向已然明确。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份契约。盟约……空间稳定性与盟约相关。这意味着，她与萧执的这份利益同盟，不仅关乎她的生存与发展，更与她这最大的秘密息息相关。 看来，与这位王爷“合作愉快”，不再仅仅是一句客套话了。 而与此同时，安王府内，萧执听着秦管事关于沈清弦拜访赵文启，并送上“颇合其心意”的药材的汇报，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她竟还懂药理且能投其所好……”萧执指尖轻点桌面，“赵文启那边，反应如何” “赵先生已答应三日后为她引荐陈家和宝盛号。”秦管事答道，“看样子，对那位沈姑娘印象颇佳。” 萧执微微颔首，目光望向窗外，深邃难明。沈清弦……你身上，似乎总能有出人意料之举。先是棺中智谋，再是经商之才，如今，连人情世故也如此练达 他越来越期待，这个谜一样的女子，接下来还能带来怎样的惊喜了。或许，他当初一时兴起签下的那份契约，真能收获远超预期的回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