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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狗蛋虽然吃得痛快，却是很有分寸。 他看张二哥家的摆设都是一些粗木桌椅，连茅草房都只有两间。 一间做饭，一间睡觉，便知道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虽然看着那些肥肉馋人，他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吃了两块便推说自己吃饱了，不再动筷子。 张二哥三十出头，一眼便看出了李狗蛋的心思。 但他嘴上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劝酒。 直到李狗蛋喝得迷迷糊糊的，又开始稀里糊涂吃起了肉，早就把刚刚的话丢到了脑后…… 喝开以后，张二哥便给他讲起山里的生活。 李狗蛋这才知道此地名叫张家庄，一共也就十几户人家，全都以打猎为生，顺便帮古老爷照看着附近的几座山头。 山里种不了庄稼，他们便拿着猎物去外边换些粮食来吃。 但因为距离镇上太远，粮食太重，每次都背不了多少，所以平时的食物都以各种野兽肉为主。 说起刚才遇到的狼群，张二哥十分肯定告诉李狗蛋，这些狼就是传说中的苍狼，算是一种妖兽，比一般的野狼要厉害很多。 只是不像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没那么厉害罢了！ 李狗蛋听得心头直突突，原来自己遇到的野狼，还真是传说中的苍狼，要不是运气好，估计他早就变成一坨狼粪了！ 今天更是靠着张二哥，他才捡了条命回来。 想到这里，他便取了几个“王火饼”出来，递给了张二哥和嫂子。 本来李狗蛋还不好意思拿出来，但听完张二哥的话，他一则感激，二则知道他们平时也难得吃到粮食，便没再顾忌。 张二哥倒也没客气，咬了一口便大呼过瘾，一口气吃了三个，连掉在桌子上的渣都捡起来吃了！ 吃过饭后，张二哥便拉着他一起睡觉。 李狗蛋看了看那盘土炕，虽然够大，但总觉得不好意思。 一个人跑到柴房，跟自己的两只羊睡去了。 或许是晚上酒喝多了，第二天李狗蛋破天荒的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起来的时候，张二哥已经跟村里的猎户们出去打猎了，家里只剩下了张二嫂。 李狗蛋吃过野猪肉做得早餐便要告辞，但张二嫂说什么也不放他走。 说是张二哥走前特意嘱咐了，要留李狗蛋在家住上几天。 完了还笑着道： “咱们这庄子难得来个生人，你跟二哥又投缘，就多住几天再走！” 李狗蛋便不好再推辞。 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昨晚睡觉的时候，看到张二哥家柴房里还有很多木柴没有劈，他便取出斧头给张二哥家劈柴。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了野猪肉的原因，他劈了一上午都没感觉到累。 正劈得上劲，张二嫂拎了一双鹿皮靴让李狗蛋穿上。 李狗蛋哪敢收人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可是知道这么一双鹿皮靴子放到王家镇，最少也卖几两银子的。 自己在人家里白吃白住也就算了，再收人这么贵重的靴子成什么了 张二嫂仿佛早有所料，便笑着道： “你二哥说得没错，你这个人就是见外。 “这双鞋子是你二哥以前穿过的，现在他有了新的，这双鞋子早穿不着了。在咱们庄子上，拿去送人都送不出去。” 李狗蛋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草鞋，经过一路的折腾，已经烂的不像样子了。 他平时放羊都舍不得穿鞋，直接光脚。 这次要赶远路，才特意穿了双草鞋。 冬天天冷，他的脚早就冻得高高肿起，这两天为了赶路，肿起的脚上裂开了一个个口子，往外流着红黄相间的血水，里边估计都有点化脓了。 以前李狗蛋的脚年年如此，他也早就习惯了。 穷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只要冻不坏，等天气暖和了，脚上的伤口自然就好了。 但现在仔细看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吓人。 估计张二嫂也是看到了这些伤口，觉得他可怜，才拿了双靴子给他穿。 想到这里李狗蛋不好再拒绝，他穿上靴子试了下，结果有些大了。 张二嫂又找了些兽毛给他垫上，不仅合脚了，也更加暖和了。 看他穿好鞋子，张二嫂又让他把裤子脱下来给他洗一洗。 李狗蛋下意识的拉了拉露出半块屁股的裤子，红着脸拒绝了。 他身上就这么一条裤子，脱下来……难道光着屁股在院子里跑 张二嫂见状回屋拿出一条野猪皮裤子和一件狼皮大衣，递给李狗蛋道： “你把这个换上，连着棉袄脱下来，我一起给你洗洗！” 李狗蛋看看衣服上的血迹，知道拗不过张二嫂，只好回到柴房把衣服换上，将自己的破烂棉袄和裤子递给了张二嫂。 山里阳光好，张二嫂干活也麻利，第二天就将洗好的衣服还给了李狗蛋。 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嫂子手艺不好，把你的衣服洗烂了，将就着做了一件棉衣，多余的麻布给你做了条裤衩。 “不过你也别担心，以后你二哥那条野猪皮裤就给你穿了，比你原来的裤子暖和！” 李狗蛋心里知道，这哪是嫂子手艺不好 他身上那两件衣服穿了那么多年，那些麻布早就脆得跟纸一样了。 估计一碰水就要烂掉。 他平时都舍不得洗，生怕洗完再也穿不成了。 估计就算是两件合一件，那些布料也不一定够。 果然他接过棉衣一看，上边有几个补丁明显不是他原来衣服上的布料。 而且棉衣上边每隔一段距离，就缝了一道细密的针脚，将棉衣里的羊毛都固定了下来。 原来他这件棉衣虽然也暖和，但是那些羊毛一团团的，厚得地方堆成球，薄的地方直透风。 经过张二嫂这么一处理，整件衣服都平整了许多，到处都有羊毛，再也不用担心漏风了。 李狗蛋接过衣服，没说什么，默默将这一切记在心里。 到第三天的时候，张二哥打猎终于回来了。 他肩上扛着一头半大的花鹿，腰里吊着两只野兔，三只野鸡。 人还没进门，就嚷嚷道： “屋里的，我那个小兄弟没有走吧” 李狗蛋正在扫院子，闻声忙推开柴门迎了出去。 看到他，张二哥哈哈一笑： “你小子穿上这一身还挺好看，我就说了你要是生在我们这里，打猎也一定是把好手！” 李狗蛋的棉衣还没有干透，此时还穿着张二哥的狼皮大衣。 听到张二哥的夸赞，他嘿嘿笑了一声，接过张二哥肩上的花鹿，二人说说笑笑进了家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