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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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的眩晕与空间撕扯感尚未完全散去，林墨便如同陨石般从尚未稳定的传送光门中跌出，重重砸在血海深渊那冰冷坚硬的祭坛基座之上。 “哇——” 又是一口暗金色的血液不受控制地喷出，染红了身前刻满符文的黑曜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散架，经脉之中法则乱窜，神魂更是如同被千万根钢针穿刺，剧痛难忍。 连续的高强度战斗、穿越不稳定空间通道，尤其是枯骨尊者、孟婆、司马明接连陨落带来的巨大冲击与悲恸，几乎将他的意志也摧垮。 但他甚至来不及喘息，来不及为逝者哀悼。求生的本能与肩上沉甸甸的责任，驱使着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锁定祭坛中央那根暗红色的水晶柱，锁定其中那道绝美而脆弱的身影——云瑶！ 云瑶也正看着他，那双蕴藏着万古沧桑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看到他和镇魂玺时的希望与激动，更有感知到三位守护者接连陨落所带来的、无法抑制的滔天悲恸与愤怒！ 晶莹的泪珠不断从她眼角滑落，但她死死咬住了苍白的下唇，没有让自己哭出声。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云瑶！接玺！” 林墨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方冰冷沉重、却关系着最后希望的幽冥镇魂玺，猛地抛向水晶柱！ 镇魂玺化作一道幽暗的流光，穿越祭坛上弥漫的封印之力，精准地飞向云瑶。就在玉玺即将触碰到水晶柱的瞬间，那八十一根缠绕其上的幽冥锁链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骤然亮起刺目的乌光，无数细密的诅咒符文如同活过来的黑色毒虫，疯狂涌向玉玺，试图将其污染、击飞！ “哼！残阵也敢逞凶！”林墨眼神一厉，强提体内残存不多的混沌之力，并指如剑，一道蕴含着寂灭与黑暗法则的剑罡后发先至，斩在那片诅咒符文最密集之处！ “嗤啦！” 剑罡与诅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侵蚀声。虽然未能完全击溃诅咒，却成功将其阻了一瞬！正是这一瞬之机，幽冥镇魂玺终于毫无阻碍地，穿越了水晶柱的壁垒（这本就是其镇压阵法的一部分，不会阻挡玉玺本身），出现在了云瑶的面前！ 玉玺入手，云瑶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异样的潮红。她闭上双眼，全力感应着玉玺中那与她同源、却沉寂了万古的纯净血海本源之力，以及那属于她父亲的、最后的一丝眷顾意志！ “以吾之血，唤汝之名！幽冥镇魂，听吾号令——破！” 云瑶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光！她将自身残存的本源之力，混合着无尽的悲愤与决绝，疯狂注入手中的幽冥镇魂玺！ “嗡——！！！” 镇魂玺剧烈震颤，那八个太古冥文“幽冥镇魂，统御万鬼”如同八轮黑色的小太阳，骤然亮起！一股堂皇正大、却又带着血海至尊无上权威的磅礴力量，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龙，轰然苏醒！ 玉玺之上，五条冥龙仿佛活了过来，发出震彻深渊的无声龙吟！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幽暗光柱，自玺底爆射而出，如同裁决之矛，狠狠轰击在缠绕水晶柱的九九八十一根幽冥锁链的核心枢纽——位于祭坛东南角的一处最为复杂、能量流转最密集的符文节点上！ “咔嚓嚓——！” 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响起！那根作为能量中枢的锁链，在镇魂玺本源之力的冲击下，表面的符文瞬间黯淡、崩碎，链体之上更是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整个“九幽蚀神大阵”剧烈地晃动起来，如同被撼动了根基的巨树！其余八十根锁链的光芒也变得明灭不定，对云瑶的压制力量明显减弱！ “有效！”林墨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随即心头一紧。他能感觉到，云瑶的气息在爆发出这一击后，变得更加虚弱，显然催动镇魂玺对她负担极大。 “林墨！助我！攻击其余关键节点！阵法反噬太强，我无法连续催动玉玺！”云瑶急促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痛苦。 “明白！” 林墨毫不犹豫，强忍着周身剧痛，猛地站起！他知道，此刻任何犹豫都可能前功尽弃！他必须在自己倒下之前，帮云瑶彻底撕开这该死的封印！ “青渊！出！” 他低喝一声，一直被温养在丹田的顶级神剑青渊发出一声清越剑鸣，悍然出鞘！虽然器灵依旧被封印，但其本身的锋锐与林墨灌注的法则之力，依旧不容小觑！ “龙纹星辰铠！”“遮天阵，出！” 暗金色的铠甲瞬间覆盖全身，虽然灵光略显黯淡，却依旧为他提供了宝贵的防御与力量加持。 “系统！使用轮回法则感悟加速卡！” 【叮！轮回法则感悟加速卡（30日）已使用！剩余时间：29天23小时59秒……】 刹那间，林墨对识海中那枚初生的轮回法则印记的感知变得无比清晰！虽然无法直接提升战力，却让他对力量本质，尤其是对“终结”、“瓦解”意境的运用，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目光如电，神相之眼全力运转，瞬间洞悉了这座庞大阵法在镇魂玺一击后显露出的几处能量流转不畅、相对薄弱的次级节点！ “第一节点，兑位，断！” 林墨身随剑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惊鸿！青渊剑上，空间法则凝聚剑锋，时间法则加速剑势，寂灭法则赋予终结真意，混沌之力统御一切！一剑刺出，并非硬撼，而是精准地点在那处节点能量流转的“断点”之上！ “嗤——！” 如同庖丁解牛，那处节点的防御光幕应声而破，连接其上的数根锁链剧烈抖动，光芒再黯一分！ “噗！”阵法反噬之力传来，林墨身形一颤，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第二节点，离位，焚！” 他毫不停歇，左手捏诀，上位火之法则爆发！太阳真火混合着混沌道火，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并非灼烧，而是以极致的爆裂之力，冲击那处节点的稳定性！ “轰！” 节点处的符文在烈焰中扭曲、错乱，又一根锁链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墨的伤势更重了，龙纹星辰铠上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破阵！救她出去！ “第三节点……第四节点……” 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不计代价的破阵机器，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与对法则的精妙运用，围绕着祭坛疯狂攻击着那些关键的阵法节点！ 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阵法的剧烈震荡与锁链的崩裂声，也伴随着他自身伤势的加重与鲜血的喷洒。 云瑶在水晶柱中，看着那道在祭坛上浴血奋战、一次次被阵法反噬震飞、又一次次顽强冲回来的身影，看着他为了救她而几乎燃烧自己，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那冰冷的、被封印了万古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触动了。 她不再仅仅是等待救援的弱者，她也开始疯狂调动残存的力量，配合着林墨的攻击，以自身纯净的血海本源冲击着封印的内壁，里应外合！ “林墨！核心！攻击祭坛正下方的血海污秽之源！那是冥河力量侵蚀的根基！”云瑶捕捉到了一个关键，急声提醒。 林墨闻言，目光瞬间锁定祭坛基座中央，那里有一个不断旋转、散发着浓郁污秽与毁灭气息的暗红漩涡！正是这个漩涡，源源不断地将血海的污秽之力转化为消磨云瑶本源的能量！ “给我……碎！！” 林墨发出了嘶哑的咆哮，他将体内最后的所有力量，包括那不灭圣体的本源气血，包括九大法则融合的空间道基之力，包括刚刚加速感悟的一丝轮回真意，尽数灌注于青渊剑中！ 这一刻，他仿佛与剑合一，化作了一道开天辟地以来最极致的——毁灭之光！ 人即是剑，剑即是道！ “无极——归墟！！” 这是他融合自身所有，在生死关头爆发出的，超越极限的一剑！ 剑光过处，空间无声无息地湮灭，时间仿佛被斩断，那污秽的暗红漩涡，在这蕴含着一丝“归墟”终极意境的剑光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连挣扎都没有，便被从中一分为二，随即彻底崩塌、消散！ “轰隆隆——！！！” 污秽之源被毁，如同抽掉了大阵最后一块基石！整个九幽蚀神大阵发出了濒临崩溃的哀鸣！那八十一根幽冥锁链齐齐崩断、消散！祭坛上的所有符文瞬间黯淡、碎裂！ “咔嚓……咔嚓……” 束缚着云瑶的暗红色水晶柱，从底部开始，蔓延开无数裂痕，最终在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中，轰然炸开，化为漫天晶莹的粉末！ 封印……破了！ 一股浩瀚、纯净、却带着无尽悲伤与愤怒的磅礴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洪荒至尊，从祭坛中央冲天而起，瞬间驱散了深渊中弥漫的污秽与死寂！ 云瑶，脱困了！ 她悬浮在半空之中，月白色的宫装无风自动，苍白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那双星眸之中，悲伤与愤怒交织，最终化为了一片冰封万古的杀意与决然。 她缓缓落地，脚步有些虚浮，万年的封印让她极度虚弱。但她依旧一步步，坚定地走到了因为力竭而单膝跪地、用青渊剑勉强支撑着身体、气息奄奄的林墨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为了救她而遍体鳞伤、几乎油尽灯枯的男子，看着他手中依旧死死握着的、象征着希望与牺牲的幽冥镇魂玺，云瑶眼中最后一丝冰霜融化了。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上林墨满是血污的脸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坚定： “林墨……谢谢你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