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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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居民区,一栋即将拆迁的筒子楼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颤抖的手里,握着一支散发着暗金色光芒的记忆体。 记忆体上,“陪审团”的字样若隐若现。 他面前摆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上面是笑容灿烂的妻子和儿女。 “公正……你们不给……我自己来讨……” 他喃喃着,将记忆体,缓缓靠近自己的脖颈。 —— 深夜十一点,龙城西区,一栋高档公寓楼的地下停车场。 陈明德把车停进专属车位。 作为市立医院的前副院长,十年前那起医疗事故的阴云始终没有完全散去。 虽然法律最终裁定医院无直接责任,但那个失去所有家人的原告,十年来从未停止上诉和控诉。 他叹了口气,拿起公文包下车。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入口方向传来。 陈明德下意识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怪异的身影正从阴影中走出。 那人身形扭曲,全身覆盖着暗金色与深褐色相间的厚重甲胄,宛如中世纪的审判者与甲虫的结合体。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肩扛着一柄巨大的暗金色木槌,槌头布满尖刺。 面甲是两道交叉的铁栅栏造型,缝隙中透出猩红的光芒。 “陈明德。”掺杂体的声音从面甲后传出,带着一种病态庄严感,“十年了。你每晚,睡得着吗” 陈明德双腿发软,后退一步,背抵在冰冷的车身上:“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是陪审团。”掺杂体缓缓举起手中的巨槌。 “今夜,你将接受迟到的审判。为你害死的三条人命,付出代价!” 巨槌砸下,陈明德慌乱的扑向一旁,他身后的汽车引擎盖被砸得凹陷下去。 “救命!救命啊!”陈明德连滚爬爬地朝出口跑去。 “审判!必须审判!”掺杂体嘶吼着追来,沉重的脚步震得地面发颤。 就在陈明德即将被那巨槌追上时,一道蓝银色的身影从停车场入口疾冲而入。 “住手!” 特鲁铠甲着装员——王铮,今晚负责西区巡逻,接到异常能量警报后全速赶来。 他毫不犹豫地出现在陈明德身前,双臂交叉,硬生生扛下了砸来的巨槌! “铛——!!”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在停车场内回荡。 王铮被砸得向后退了半步,脚下地面龟裂。 “你是什么东西!”掺杂体怒吼,收回巨槌,死死盯着突然出现的特鲁铠甲。 “龙国防卫队。”王铮沉声回答,摆出战斗架势,“放下武器,停止攻击平民!” “平民”掺杂体发出刺耳的冷笑,指向吓得魂不附体的陈明德。 “他是杀人犯!是害死我妻子、儿子、女儿的凶手!你们保护他你们和他是一伙的!” 王铮一愣,但职责让他不能退让:“有任何指控,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暴力私刑不是正义!” “法律”掺杂体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哭腔。 “法律我上诉了十年!十年!法律法律早就被他这种人,被你们这种人,用钱、用关系、用权力腐蚀干净了!” 他越说越激动,巨槌再次举起:“既然没有公正的法律,我就用力量,执行我自己的审判!” 巨槌带着破风声砸来,王铮不敢怠慢,侧身闪避,同时掏出特鲁枪射击。 “砰!”光弹在掺杂体胸口炸开,但仅仅让他的动作迟缓了半秒。 “没用的!我的审判,无人能阻!”掺杂体抡起巨槌横扫,王铮急退,身后的承重柱被擦过,混凝土碎块簌簌落下。 陈明德趁两人交战,连滚爬爬想往出口跑。 掺杂体余光瞥见,竟不顾王铮的攻击,猛地将手中巨槌投掷出去,巨槌旋转着飞向陈明德后背! “小心!”王铮大喝,瞬间以极限速度扑过去,在巨槌砸中前将陈明德推开。 “轰!”巨槌砸在墙壁上,墙体破裂。 陈明德惊魂未定,瘫坐在地,看着那个疯狂的掺杂体。 一个他十年来竭力想忘记的名字,伴随着恐惧和愧疚,浮上心头。 他嘴唇颤抖,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你……你是……周文正” 掺杂体的动作,猛地停住了。 “你……你记得我你还敢叫我的名字” 陈明德看着那副怪物般的身躯,十年前那个在法庭上痛哭流涕的中年男人的面容,逐渐与眼前的身影重叠。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声音依然发颤: “周……周先生,你家人的事,我很抱歉,真的……但,但真的不是我害的。 如果是医疗事故,是人为责任,法律、法律不会放过我的……” “法律!”掺杂体——周文正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讥讽。 “陈大院长,你跟我说法律当年主刀的刘医生,是你小舅子吧麻醉师李主任,是你大学同学吧 病历‘意外丢失’那晚,值班的保安队长,是你老家远房亲戚吧!法律法律早就被你们的关系网吃掉了!” 他一步步向前,巨槌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我妻子只是剖腹产!普通的剖腹产! 为什么会大出血 为什么备用血浆刚好不足 为什么唯一能做的主任医师刚好在开会 为什么我儿子女儿在赶来的路上,会遇到那辆刹车失灵的货车”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槌,砸在陈明德心上,也砸在王铮耳中。 王铮握紧了特鲁枪,但没有立即攻击。 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袭击事件。 陈明德的脸色惨白,他看着步步逼近的怪物,十年来压抑的愧疚,终于冲垮了他心理的防线。 “不是的……”他喃喃道,随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忽然提高,几乎是用喊的:“不是那样的!周文正,你听我说!” 掺杂体停在五米外,巨槌举起,似乎随时会砸下,但他在等。 陈明德闭上眼睛,又睁开,眼中竟有了点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妻子……你妻子张芸女士的剖腹产手术,确实出现了意外大出血。 但根本原因,不是手术失误,也不是备用血浆不足。” 他咬牙,一字一句道: “是她自己,隐瞒了病史!她有先天性凝血功能障碍,家族遗传的!术前检查时她刻意隐瞒了,化验单……是她买通了当时一个实习护士,篡改了部分数据。 我们后来在追查事故时才发现异常,但……但那时候她已经去世了,病历又出了问题,死无对证!” “你胡说!!”周文正咆哮,巨槌重重顿地,地面裂纹蔓延,“我妻子那么善良,她怎么会隐瞒她为什么要隐瞒!” “因为她想要这个孩子!”陈明德也吼了回去,眼泪不知何时流了下来。 “她之前流产过两次,都是因为凝血问题保不住胎儿。 这次她怀孕成功,她害怕医院知道她的病史后会建议终止妊娠,或者采取更保守的治疗方案,她可能就再也当不了母亲了! 她赌了! 她用命赌了!” 周文正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不……不可能……你骗我……你为了脱罪,编造这种谎话……” “那我儿子女儿呢!”他猛地抬头,声音凄厉,“他们出车祸也是巧合吗” 陈明德痛苦地摇头: “那场车祸……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全责。 但是……但是周先生,你知道你儿子当时为什么急着超速赶路吗 交警那边的记录,行车记录仪显示,他在接到医院电话,得知母亲抢救无效后,情绪崩溃。 边哭边喊‘都怪我……要不是我催着妈妈要弟弟妹妹……’ 他可能……可能把事故归咎于自己,所以才……” “轰!” 周文正手中的巨槌,脱手掉落,砸在地上。 “不是……不是这样……你们害的……是你们……” 一些被痛苦和愤怒掩埋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妻子孕期时偶尔流露出的担忧,儿子曾无意中说过“妈妈好像有什么心事”,车祸前儿子打来的那通带着哭腔和自责的电话…… “不……啊啊啊啊啊——!!!” 掺杂体抱住头,发出痛苦到极点的嘶嚎。 暗金色的能量从他身上剧烈波动,甲胄出现不稳的迹象。 就在这一瞬间! 王铮动了。 举起特鲁枪。 “光爆弹!” “砰——!!!” 结结实实的闷响,周文正惨叫着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承重柱上。 他身上的暗金色甲胄如同破碎的玻璃般片片崩解。 暗光闪烁中,那支“陪审团”记忆体弹射出来,在空中翻滚。 一个头发花白、瘦得脱了形的老人躺在地上。 王铮快步上前,谨慎地检查周文正的情况,确认他只是昏迷后,才松了口气。 他走到那支还在微微闪烁的记忆体旁,小心地将其封存。 陈明德瘫坐在地,望着昏迷的周文正,又哭又笑,喃喃自语:“说了……我终于说出来了……十年了……” 停车场外,由远及近传来更多防卫队车辆的警笛声。 王铮看了一眼两个状态迥异的老人,表情复杂。 他按下通讯器:“西区b-7停车场,事件已控制。 掺杂体已被制服,记忆体回收。 另有一名平民受惊吓。” 他结束了通讯,站在一片狼藉的停车场中,看着手中密封容器里那支暗金色的记忆体。 审判结束了。 但似乎,没有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