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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书白这话说得客气,核心意思却明白: 太虚剑宗要忙了,没空招待你们了,环境也变吵了,不适合修行了。 莫时再次接上,和大师兄一唱一和: “是啊!佛子你是不知道,那些亲友们闹腾起来,简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比我们明丹峰炼丹炸炉还热闹!你们佛门讲究个清净,这环境,啧啧,待久了怕是要破功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夸张地比划着。 南风脸上笑意更甚,抬眸看向洛书白: “阿弥陀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心若静,市井亦如禅林;心若乱,深山亦似闹市。” “些许喧嚣,亦是红尘历练,磨砺佛心之资粮。” “贫僧与师兄,感激贵宗盛情还来不及,何来怪罪之说” 一番禅意深远的偈语,轻飘飘将洛书白和莫时的环境论也堵了回去。 顾之唤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声音平静: “佛子所言,深具智慧,境界高远,令人钦佩。只是……”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锋芒: “万佛宗超然物外,行踪飘渺,此番佛子与大师久驻于此,恐引得外界诸多无端揣测。各方势力目光汇聚,于我宗,于佛子,怕都非清静之事。且……” 顾之唤凝眸注视着南风,意有所指。 “佛门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佛子与大师在我宗客峰静居,虽于自身是修行,于苍生,是否……稍显清闲又是否……有违‘广结善缘’之本意” 这番话既点明了逗留可能带来外界关注的麻烦,又暗指他们赖在这里偷懒,不顾宗门责任和众生疾苦,指责其行为与佛门“广结善缘”的宗旨似乎相悖。 南橼终于抬眸,他看了顾之唤一眼,却依旧沉默,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南风依旧笑容不变,从容应对: “顾施主所言甚是,亦思虑周全。然,心生妄念,方有揣测。心若澄明,何惧目光太虚剑宗乃正道魁首,光明正大,何须避讳至于‘广结善缘’……” 他目光转向院外云卷云舒。 “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修行在方寸,弘法亦在点滴。” “善缘无处不在,非在行迹之广,而在心念之诚。一隅之地,亦可观照大千。缘法若至,自当离去;缘法未尽,强求反生挂碍。” “贫僧在此,与贵宗高贤论道,与往来弟子结缘,亦是播撒佛种,广结善缘。缘起缘灭,皆有定数,强求不得,亦避无可避。” 再次四两拨千斤,以心念、缘法把顾之唤的责任论也化解了。 周子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师兄们说得太玄乎。 他上前一步,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人畜无害的阳光笑容,仿佛刚刚的锐利只是错觉。 他眼神沉稳,直视南风,索性把最关心的问题直接抛出来: “那个……佛子啊,道理我们都懂。不过呢,咱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您这尊大佛在这儿,我们小师妹那颗心啊,就跟长了草似的,总惦记着跟您去那什么‘故地’。她刚醒,身子骨弱,心思活络得很。师父和我们几个师兄,实在是放心不下!” “您看,您这入世的大事也办的差不多了,‘缘法’这东西玄之又玄,但总得有个头不是” “我们小门小户的,就盼着安安稳稳。您这尊大佛是不是……也该考虑移驾回那清静的仙山宝刹清修了” “您在这儿,我们压力大啊!” 他语气诚恳,表面是诉苦、示弱、请求,把己方摆在弱小、担忧的位置,实则绵里藏针,点明天心是核心问题,并以“压力大”暗示其存在本身已是困扰,同时再次点明“该功成身退”的潜在逻辑。 既达到了目的,又给了对方台阶,分寸拿捏得极好,尽显世家子弟的谈判技巧,只是平时懒得用罢了。 南风看向周子夜,眸中划过一丝了然与欣赏: “周施主心系师妹,赤诚可鉴。” “天心施主自有其路,其心念起伏,亦是修行必经。青玄尊者修为通玄,定能护她周全。至于贫僧之行止……” 他轻轻摇头,笑容莫测。 “与天心施主欲往‘故地’之心,并无必然因果。心若不动,风奈其何心若妄动,纵隔山海,亦难阻其念。” “贫僧在此,或离此,于她之心,并无二致。该去时,贫僧自会离去。” 这话更是戳心窝子了,直接点名问题在于天心身上,跟他南风在哪儿没关系! 就这样,师兄弟四人轮番上阵,从万佛宗宗旨、外界影响、宗门责任到天心安全,角度各异。 软的硬的,明的暗的,道理禅理都用上了。 奈何南风滑不溜手,一张笑脸应对四方,句句不离佛法禅理与缘法,将所有的质疑和劝离都轻描淡写地化解于无形,偏偏又滴水不漏,让人抓不住错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面对这尊深谙“无灭世不入世”真谛,且油盐不进的佛子,四人空有满腹智计,也只能深感无力。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从下手。 果然,不能和和尚讲道理! 最终,这场探询兼劝离行动,四师兄弟铩羽而归。 四人离开客峰时,洛书白和顾之唤面色沉凝,莫时有些气闷。 而周子夜则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乐呵模样,嘴里还嘀咕着: “这和尚,嘴皮子比我的剑还利索,累死了,回去得让老四……呃,让我自己烤点肉补补!” 仿佛刚才那个言辞犀利、心思缜密的世家子从未出现过。 只有熟悉他的师兄们知道,这不过是他的保护色,该靠谱时,他从未让人失望。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洛书白他们“拜访”客峰后的第三日清晨,万佛宗佛子南风与其师兄南橼,主动辞行而去。 没有冗长的告别与深奥的偈语。 南风只留下一串看似古朴寻常的菩提子手串,托元梧真君转交给天心,便与南橼飘然离去。 如同他们来时一般,毫无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