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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白峰后山空地。 不过半个时辰，周子夜便扛着两只处理得干干净净、肥硕鲜嫩的山灵羊回来了，脸上依旧笑得灿烂。 他将羊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小师妹，先吃这个解解馋！ 太虚城最好的酒楼也就这山羊了。 等下次，下次四师兄去碧心宗看望小妹的时候，给你弄那最嫩的四角灵羊来！” 看着他因为这点“小事”而格外认真的模样，天心心头一暖，用力点头： “嗯！谢谢四师兄！” 篝火很快生起，两只肥羊被架在特制的烤架上，在周子夜娴熟的手法下缓缓转动，油脂滴落火中，滋滋作响，浓郁的肉香伴随着烟火气，迅速弥漫开来，驱散了夜晚的微凉和连日来的沉郁。 月摇落在天心头上，小眼睛直勾勾盯着烤羊。 就在羊肉烤至金黄、香气扑鼻之时，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篝火旁。 在她出现的刹那，月摇扑腾着翅膀就飞到了远离天心的颜熙辰头上，眼睛里带着畏畏缩缩的警惕。 少女银发如月华流泻，身着月色流仙裙，身姿亭亭，容颜精致绝伦。 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月摇，对于它的警惕浑不在意。 她径直走到天心身边坐下，将头习惯性地靠在她肩上，动作熟稔。 只见她在天心耳边嘀咕了什么，天心的眼眸先是暗了暗，旋即扬了扬唇角，确实什么也没说。 看到眼前白发少女的动作，莫时和顾之唤皆是一怔，眼中闪过惊艳与了然。 周子夜则是直接“哇”出了声： “白月你长大了不对，是化形成这样了真好看！” 月芜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天心轻轻拍了拍月芜的手背，对周子夜说道： “四师兄，以后叫她月芜，她不喜欢‘白月’那个名字了。” “月芜这名字也不太……” 周子夜下意识觉得“芜”音不太吉利，然而“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月芜眼神警告了 他连忙从善如流地改口道： “……不错，真是太好了！月下露花影，江中碧烟芜！” “呃……”天心听得一头雾水，“四师兄，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子夜极为尴尬地摆摆手，低头继续烤羊！ 月摇见月芜根本没把它放在眼里，猜测她应该是气已经消了，它也就没再躲着。 连忙飞到了周子夜旁边，叽叽喳喳： “好香好香！周子夜，什么时候能吃呀鸟快要被馋死啦！” 人员到齐，篝火噼啪，肉香四溢。 师兄妹四人，加上颜熙辰，围坐在一起。 没有严肃的议题，亦没有提及沉重的过往，只有烤得焦香流油的羊肉，周子夜特制的香料，莫时贡献出的、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只是调味增香、绝无奇怪效果”的灵草粉末，以及顾之唤默默提供的、确保火候均匀稳定的“微风符”。 大家大口吃肉，畅饮灵果酿造的甜酒，聊着些宗门趣事，修行见闻，偶尔提起旧日糗事，引来阵阵笑声。 颜熙辰起初还有些拘谨，但在师叔们的带动下，尤其是他师父莫时一次又一次地搞怪下，也渐渐放松，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天心咬下一口外焦里嫩、鲜美无比的羊肉，感受着齿颊留香的满足感，目光缓缓扫过被篝火映亮的每一张脸庞。 二师兄咋咋呼呼抢肉吃，三师兄慢条斯理地剔着骨头，四师兄忙前忙后生怕大家不够吃，月芜趴在一旁浅眠，月摇吃得满嘴油光，熙辰含笑倾听…… 火光跳跃，将每个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这一刻，没有沉睡的阴霾，没有伤痛的沉重，没有宗门事务的繁杂。 只有久别重逢的温暖，流淌在血脉中的同门情谊，以及这平凡却弥足珍贵的烟火人间气。 她微微仰头，夜空星辰疏朗，晚风带着烟火与青草的气息拂过面颊。 恍如隔世，而又温暖如初。 天心望着眼前喧闹温暖的篝火，眼前却仿佛晃过了多年前浮白峰小广场上的另一幅画面。 那时，大师兄洛书白安静地坐在一旁，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手中利落地片着烤好的四角灵羊肉，将最鲜嫩的部分分给师弟师妹们。 篝火同样明亮，笑声同样清脆，只是围坐的人里，总有一个沉默却不可或缺的身影。 如今，篝火依旧，欢声依旧，却独独少了那个默默片肉、目光温柔注视着他们胡闹的大师兄。 酒足肉饱，篝火渐熄，这一次，谁也没有真的喝醉。 或许是心中都记挂着伤者，或许是时光终究让年少时的恣意放纵沉淀了几分克制。 颜熙辰最先起身告辞，理由充分且让人无法挽留： “诸位师叔，弟子尚有数炉丹药需连夜炼制，时限紧迫，请容弟子先行告退。” 天心看向他，温声问道： “可需帮忙” 颜熙辰目光几不可察地扫了一眼自家正打着酒嗝、研究烤架能否改造成便携丹炉的师父，随即恭敬地婉拒： “多谢小师叔好意，弟子应付得来。” 语气里的无奈让天心会心一笑，不再强求。 剩下的师兄妹几人又笑闹了一阵，方才披着星光，踏着微醺的夜风，三三两两结伴回了各自的院落。 浮白峰渐渐沉入安眠。 天心、月芜带着撑得圆滚滚、直接进入梦乡的月摇，一回到院子便钻进了月光镯空间。 月光镯内。 帝屋神树下，枝干遒劲如墨玉，叶片苍翠，其间点缀的红色灵果散发着莹莹微光。 天心摩挲着下巴，已经绕着这株神树慢悠悠转了两圈，指尖萦绕着一点点灵光，若有所思。 她停下脚步，望向静静立在树旁的银发少女，道： “月芜，你说……若我借些力量给它，能否让它提前那么一点点……醒过来” 月芜闻言，幽深的眼眸中先是掠过一丝落寞，随即又燃起微弱的希冀光芒。 她轻轻摇头，声音很轻很轻： “主人，同为天生地长的灵，我的力量……早已试过无数次了，没有丝毫反应。” 她抬起眼帘，目光细细地描摹着神树的每一道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