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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心住进万佛宗客院的第三天清晨，她正坐在树下饮茶，月芜窝在摇椅上晃晃悠悠，月摇则在窗台上蹦跳着追逐一缕透过竹帘的晨光。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略显拖沓的脚步声。 那浓郁的酒气即使隔着院墙和房门，也清晰可闻。 “阿弥陀佛！小施主可在老衲叔罗，特来拜访！” 那熟悉的大嗓门带着未散的醉意，在清静的客院外响起，格外突兀。 天心与月芜对视一眼，月芜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位不速之客的邋遢形象和浓郁酒气记忆犹新且不喜。 天心倒是觉得有趣，示意月芜稍安勿躁，起身打开了院门。 门外，叔罗和尚依旧是那身灰扑扑的旧僧袍，胡茬乱糟糟，一手拎着那个不离身的朱红酒葫芦。 见到天心开门，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咧嘴一笑，露出参差的牙： “小施主，早啊！住得可还习惯” “托大师的福，尚可。” 天心微笑回应，心里却琢磨这酒鬼和尚一大早跑来做什么。 叔罗也不绕弯子，灌了口酒，道： “那日山脚匆匆一别，老衲思来想去，觉得与小施主甚是投缘！ 你既能寻到须弥界，又与我佛有缘，怎能不深入了解我万佛宗之博大精深 今日老衲无事，特来带小施主好好参观参观！保证让你大开眼界，心生向往！” 他说得眉飞色舞，眼底闪着锲而不舍的“渡化”之光，显然还没放弃把天心“劝”进佛门的念头。 天心哭笑不得，婉拒道： “多谢大师美意，不过晚辈随意逛逛就好，不敢劳烦大师。” “诶！不麻烦不麻烦！” 叔罗摆手，一副“你别跟我客气”的样子。 “老衲在这宗门里混了千八百年，哪儿好看哪儿有趣门儿清！你自个儿逛，能看出什么名堂走走走！” 说着，竟要伸手来拉天心的袖子。 月芜眼神一冷，白光一闪便离开摇椅出现在天心身旁，那清冷的气息让叔罗伸出的手顿了顿。 天心见这和尚热情得难以推拒，心念一转，想着反正也无事，跟着他逛逛，说不定真能看到些寻常访客见不到的东西，顺便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于是她拦住月芜，对叔罗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大师了。不过，可否让我的同伴一同前往” 叔罗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月芜和窗台上歪头看他的月摇，大手一挥： “同去同去！都与我佛有缘嘛！走走！” 于是，一行三人，加上悄悄飞落到天心肩头的月摇，便跟着兴致勃勃的叔罗离开了客院。 叔罗果然熟门熟路，他没有带天心去那些香火鼎盛的大殿，而是七拐八绕，穿过一些清净的偏殿、回廊，来到了一处名为“净心苑”的院落附近。 这里环境清幽，竹影婆娑，隐约能听到女子轻柔的诵经声或讨论佛理的声音。 叔罗示意天心她们放轻脚步，隔着月洞门和疏朗的花木，可以看到苑内有一些女修的身影。 她们有的穿着素雅的灰色或缁衣，头顶光洁，神色恬静，正在庭中洒扫或在廊下静坐观想； 有的则是一头青丝简单束起或披散，穿着月白或淡青的僧衣，衣袂飘飘，正在低声交流着什么，手中或拿着经卷，或摆弄着一些法器、草药。 叔罗压低声音，带着点得意，对天心道： “瞧见没我万佛宗广开方便之门，女弟子亦是宗门重要一部分。 修佛未必就要剃去三千烦恼丝，带发修行，明心见性，亦是正道！” 他特意指了指那几个带发修行的女佛修，显然是想以此打破天心可能对“出家”的顾虑 “只要心向佛法，形式并非关键。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宗颇为开明” 天心确实看得眼前一亮。 这些女佛修气质各异，或沉静，或温婉，或带着睿智的书卷气，但都给人一种平和安宁的感觉，与外界某些宗门女修或娇媚或凌厉的气质截然不同。 她点了点头，诚心赞道： “贵宗气象，果然包容。” 叔罗见她反应正面，心中大喜，觉得离成功“渡化”又近了一步。 他趁热打铁，眼珠一转，忽然想到天心之前打听万佛宗时那“找情债”的玩笑，又见她容貌绝丽，心想： 莫非这小女娃是嫌和尚们都是光头，不够俊俏 嗯，得让她看看，我万佛宗也有仪表堂堂的弟子！ 他轻咳一声，故作神秘道： “小施主可知，我宗内，不仅女弟子可带发修行，有些潜心佛法、于特定法门有专精的男弟子，亦可保留须发，以全‘俗相’而修‘真如’。” “哦还有带发修行的男佛修” 天心果然被勾起了兴趣，连旁边的月芜也微微侧目。 “当然有！且随老衲来！” 叔罗精神一振，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立刻引着她们转向另一条更为僻静的小径。 这次来到的是一处名为“藏慧堂”附近的区域。 这里似乎是一些专精经义研究、佛法辩析，或从事诸如抄经、修复古籍、炼制特殊佛器等需要极强专注力与细致工作的弟子活动之处。 隔着一段距离，便能看到廊下、亭中、窗前，三三两两或独自静坐的男弟子。 他们大多穿着素净的僧袍，颜色以月白、淡灰、浅褐为主，头发或整齐地束在脑后，或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部分，余发披肩。 每个人都是眉眼低垂，神情专注，或手持经卷默读，或提笔于纸上细细抄录，或对着一些精巧的法器部件凝神刻画。 他们的动作无一不是轻缓柔和，走路时几乎悄无声息，交谈时也是细声慢语。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映照着他们平静的侧脸和专注的眼神，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儒雅、沉静、书卷气，与天心往常在修仙界见惯了的或锐气逼人、或洒脱不羁、或杀伐果断的各类“美男子”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养眼”。 天心看得饶有兴致，甚至微微点头，对月芜传音道： “月芜，如何这些可算美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