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龙泉之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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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简单洗漱了一番后，赵沫还是没忍住，开口向佐原询问了她护照的问题。 “问下，你那个护照是怎么回事你从哪搞到的合法身份证明” 佐原雅美慵懒地瘫在床上，双手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 须臾，她打开朗读模式，让电子女声读出了她刚刚打好的文字：“你去修车的时候，我回了一趟我的那个……副本。” “之后我凭着记忆找到了我生前的家，从里面翻到了我那本护照。” “由于我所在的世界和你这个世界差不太多，因此我那个护照在你这个世界肯定是真货，只是护照对应的身份信息在这边会呈现出‘查无此人’的状态。” “所以我根据你之前说的方法，在副本里联系了mistake。他帮我黑入了你这边樱花国的户籍系统，给我补了一套身份信息，之后他如法炮制，也给我制造出了入境记录。” 赵沫听完，只觉一股寒意窜上脊背——那个mistake竟能如此轻易地干涉现实世界 他轻轻咬了咬舌尖，压下心中的杂念。既然选择了合作，便不宜再多疑惧。 虽是同住大床房，但两人之间至少保持了20厘米的距离，且各盖一床薄毯，因此并不会发生任何逾矩之事。 一夜平安无事，到了第二天早上。 两人吃了点酒店免费提供的早餐后，赵沫就开着自己心爱的小破车带上佐原直奔龙泉的那几家有名的刀剑作坊。 由于赵沫昨晚已经用手机和这些作坊的相关人员进行了预约，自然是一路顺畅。 只见—— 铸铁炉膛中跃动的橙红火焰，将斑驳砖墙映得忽明忽暗。 龙泉老匠赤裸的脊梁淌满汗珠，肌肉随铁锤砸落古法锻打的草钢而虬结震颤——通红的钢坯火花飞溅，渐成菜刀雏形。 一旁的学徒工手持半成品的折叠锻打百炼钢水果刀，正以油石精磨刃线；淬火池腾起刺鼻白烟，黑精钢斩切刀在冷热交激中嗡鸣作响。 工艺区则呈另一番景象： 白发匠人指腹摩挲仿古櫑具汉剑的蟠螭纹铜柄，刃身流转的暗光花纹如星河倾泻；唐刀师傅俯身校准鎏金刀镡，刀鞘镶嵌的水晶坠金饰映着炉火流光。 角落木架上，二次元道具刀与淬火的玉钢武士刀胚比邻而置——前者荧光涂层尚新，后者锋芒未展却隐透千年兵魂。空气里铁腥、桐油、热钢的味道交缠，每一记锻打都在续写欧冶子传下的铁火传奇。 此刻正应了那句老话：“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赵沫和佐原雅美这两个纯粹的“外行”，只能看着一块块钢坯在匠人一次次富有韵律的锻打下逐渐成型——仿佛那刀剑本就蕴藏在顽铁之中，匠人只是以其精湛技艺为其剥去外壳，令其显露真容。 “哇，真厉害。”佐原雅美看得出神，手指习惯性地点按手机朗读键，那台vivo手机完美地替她道出了心中的赞叹。 赵沫也有些痴了，一时竟忘了此行的主要目的，像个意图大批采购的顾客般，缠着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询问各类刀具的价格、使用寿命等较为浅显的问题。 因为有预约在先，工作人员只好耐心一一解答：例如场中最便宜的实用菜刀仅需九十余元，虽比超市流水线产品稍贵，但老师傅手工锻造的耐用性远非廉价货能比；又例如不同钢材的特性、热处理（淬火+回火）对性能的关键影响等等。 兴许是这工作人员的话匣子也被赵沫打开了，即使赵沫没有问，他也开始自顾自地叙述起来。 “其实我小时候也喜欢各类刀剑，”工作人员笑着拿起一旁架子上已经淬过火，冷却好的一柄工艺汉剑，“谁小时候没有一个当大侠的梦呢我那时候就是这样，甚至得到一个长短粗细合适的树枝，我都能把它当做宝剑一样，在手里玩好久，就算玩断了也舍不得扔掉。” “后面大了一点，我也想学这些锻造工艺，”小哥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我是农村的孩子，那时候我们村里有个铁匠。经常能帮我们打个锄头、做把菜刀、焊个铁桶之类的。” “我就想去学，可惜体质不行，抡几下锤子就没力气了。给烧红的钢坯塑形，光一两下可不行，那是成百上千次反复锻打的功夫。” “但你现在也算是没完全脱离你的爱好啊，”赵沫笑着接上了他的话茬，“在这样的一个工坊里面做文职人员，不也是可以经常和刀剑相伴么有时候不一定非要亲手接触吧，只要能看到，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工作人员连连点头：“你说的对，按你这个说法，我现在确实是每天都可以看到我喜爱的东西，并且可以一直看下去。” 赵沫又和对方天南地北地扯了几句，与此同时佐原则踩着她那双坡跟凉鞋，发出“嗒嗒”的清脆声响，在工坊里好奇地踱步。她不时在某段烧得通红的钢坯前驻足良久，目不转睛地看着匠人将其一锤锤锻打出刀剑的雏形，直到形态初定，才转移目标，继续观摩。 这时候赵沫脑子一激灵，才想起来自己专程跑到这边来的目的——他是来学东西的，可不是来参观游玩的！ 幸好那位黑框眼镜工作人员已被赵沫说动，很乐意为他讲解一些入门级的锻造知识。例如不同用途的刀具应选用何种钢材；淬火工艺的原理，油淬与水淬的区别及其对钢材硬度、韧性的影响；几种常见的锻打法（如折叠锻打），以及不同锻造阶段所需的力道、发力技巧与锤击落点…… 赵沫听了半晌，询问能否记录笔记。对方表示这些都是入门常识，不算机密，尽可记录。 于是赵沫拿出手机，打开pages功能，洋洋洒洒记下好几页要点。那工作人员见他确是真心感兴趣，又主动帮他补全了几处疏漏，纠正了几个小误区，笔记的页数随之又添一页。 之后赵沫和这人告别，拉着已经玩嗨的佐原前往了下一家工坊。 这家作坊规模小了许多，更像一个家庭工作室，且与赵沫算得上某种程度的同行——也是家网店。坊主身兼数职：既是锻刀匠人，又是网店老板、客服，订单多时还得客串快递员，骑电三轮将打包好的刀具送至最近的快递点。 他的设备也简单得多：一个小型锻炉、一些自制的模具，以及布满使用痕迹的各色锻打工具。 为了向赵沫演示他独创的一种折叠锻打技巧，这位匠人师傅兴致勃勃地特意为赵沫开炉生火，现场打造一柄小匕首作为演示。 赵沫从这位独行侠匠人身上又学到了不少实用却接地气的技巧，手机里的笔记再次增添数页。 总体而言，此次龙泉之行，堪称收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