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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船有行船的规矩,船行江河湖海之上,大家约定俗成的是,只要看到有人遇险一定要想办法救援。 环水行舟,危机四伏,救人如救己。 毕竟谁也不能料定,自己行船的时候万无一失,永远不会出差错。 但这大多是应对险恶气候的规矩,当时大家的人身安全也没有受到第三人的威胁。 如今传来的消息是水匪……对于这个规矩的落实还是相对弹性的。 船上还有其他的客人,作为船老大他最需要保证的是自己船上的客人安然无恙,其次再是力所能及,伸出援手。 “船上有将近百余好手,算上诸位的护卫,零零总总差不多有二百余人。”船老大眉心揪成一个结,“但不能这么算,对方是悍不畏死的水匪,行事风格狠辣无比。”和水匪比人数论输赢,并不切实际。 至于报信的法子,船老大提着一笼病恹恹的鸽子,“飞鸽传信。” 这还是他好不容易养活的,费了他不少资财。 谢依水看着病得快能自己打120的鸽子,她欲言又止,“试试吧。” 放生鸽子也是功德一件。 船老大一边写着小字一边嘟囔,“可得给我好好飞到观经渡,那里有军有兵,肯定能镇住一地宵小。”他对府衙各处并不抱希望,官官相护,难说各地水匪四起不是这些人的‘功劳’。 且府衙位置四散,去哪个,怎么训练信鸽都是问题。 他素来往返观经渡,所以鸽子也只有这一个定点位置——驻军前哨。 听到鸽子赶往观经渡,谢依水就完全不抱希望了。 太远了。 除了赶上收尸,其他的都来不及。 船行岔口,三处水流各有指向。北上,南下,去往京都。 与此同时河流的岔口也代表着不同的选择,北上是救人,南下是自保,折返京都……那是缺心眼。 放飞信鸽,船老大都有非常强烈的预感,这鸽子可能都到不了观经渡。 所以……他们的消息无法报到可以帮助他们的人手里,而他们自己,也是艰难求生。 船老大并没有纠结很久,“顺势南下。” 南下是顺流,他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获得相对的安全。 谢依水微微抿唇,敛下长睫。 就在他们几人说话的间隙,船上很多带着护卫出行的人家都派人出来打听消息。 大家知道后无不震惊,世间有水匪是共识,但大家还有一个浅层共识——水匪不会被我碰上,本人不会这么倒霉。 要不说现在出行全凭信念呢,有信念,横渡重洋都不是梦。 得知船老大下令南下,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大多数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普通人,别说面对水匪,便是面对稍有武力值的护卫都能令他们退避三舍。 此时硬碰硬除了找死,大抵只留下一句——此船之人皆为善者。 可比起做善人,他们只想此行平安。 扈通明热血上头,他问谢依水,“所以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去死” 谢依水觉得这人说聪明又挺不聪明的,聪明吧,知道要小声点说。不聪明吧,还能问出这种问题。 张守跟在女郎身后,听到郎君这话抬眸瞥了郎君一眼,不巧,正好被扈通明给捕捉到了。 “看我做什么” 眼见矛头要转移,谢依水只问了一句,“将忧民之心宣之于口,你就能做个纯粹的好人了” 问这种没意思的话,将自己和众人区别开来,是要做什么 原汁原味的绿茶! “你没资格问这种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冷眸一掀,扈通明被吓得后撤半步。 谢依水提着剑走到凭栏处,这里目之所及皆是漆黑一片。 什么火光,什么水匪,至少离他们很长一段距离。 如果救人的代价是一命换一命,甚至两命换一命,那么不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长剑碰撞着栏杆,谢依水轻吐一口气,目光深远。 张守看到小郎君被吓到,他看了眼女郎,又看了眼郎君。其实两个人的想法也是代表着船上的两类人。 一种是清醒顾大局,一种是宽仁、拥有恻隐之心。 前者需要阅历和决心,后者稍微年轻热血,这里面没有谁好谁不好,出发视角不同,因而落点有偏差。 他拍拍扈通明的手臂,“郎君莫被女郎吓着了,她是担忧郎君被其他人攻讦。” 做好人,至少在这个世道做好人你得比坏人还要强,不然就是白白送死。 光有赤诚之心,不具备好人之实,这样的人比坏人还要被人所不齿。 扈通明看了眼张守,他黯然垂眸。“所以我又说错话了。” 砚墨其实不太能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但他能明白女郎疾言厉色的点——肯定是为了郎君好。 自女郎归府以后,扈府上下无不信服。大家每月工作编成规章,按章办事。 薪资上涨,任务轻松。明明每天干的都是一样的活儿,但就是没那么累了。 府上事物有条有理,有根有据,他身边的众人在这段时间都开朗愉悦了不少。 女郎看着不好说话,其实也不好说话,不过都不重要。 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女郎高瞻远瞩,胸有丘壑,肯定不会无的放矢的。 砚墨跟在郎君身侧,“郎君少说话,多做事。是非自有成果。” 既然孩子老说错话,那就憋说话了。 粗暴直接的建议,扈通明听得想死。 少年挤到跟前,站在谢依水身边,他也假模假样跟着一起目视远方。 和谢依水的定目出神不同,他左顾右盼生怕自己做不成全景摄像头。 突然,他拍了拍身侧的谢依水,他手臂伸直,指着远方一片浮白,“那是不是……有人!” 月华穿透重重阻碍,展现一点身影。其身影之下,便是一片孤舟。 孤舟上躺着两个人,若隐若现,揉眼凝眸,果真是两个人。 谢依水看着船老大审视一番小舟,在靠近确认人已经彻底晕过去后,才命人将人拉了上来。 两个身受重伤的一男一女,谢依水抬手,“砚墨去找重言治外伤的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