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降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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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26年。 苍穹之上骤然显现两面天幕。 其中一面，赫然浮现【大秦长公子-扶苏】七个大字。 而在其右侧则是呈现【大秦秦太宗-扶苏】几个字。 这十四个字所用笔法，既非当今秦国通行文字，亦与昔日六国所用文字不同。 然而即便是目不识丁的百姓，只要抬头望见天幕上的文字，也能瞬间领会其意。 不多时，左侧写着【大秦长公子-扶苏】的光幕开始闪动，出现了画面，只见： 【端坐主位的始皇帝嬴政语气平静，气定神闲地问道：“扶苏，你也支持丞相所提的分封之议”】 【身着儒服、神情恭谨的公子扶苏上前应答：“如今天下初定，六国百姓尚不安稳，臣以为分封诸王，可安定民心，巩固国基。”】 …… 【始皇面色阴沉，凝视着殿下站立的扶苏，冷冷开口：“你竟要为这些人求情”】 【扶苏神色坚毅，直言进谏：“今天下初定，远方百姓尚未归心，诸生皆以孔子之学为宗，若今以严刑处之，臣恐天下动荡，望陛下明察。”】 【始皇终难压抑怒火，将手中奏章掷向扶苏，厉声喝道：“孺子不可教也，立刻滚去上郡监军！”】 …… 【使者抵达上郡，宣诏称始皇命扶苏与蒙恬自尽。】 【蒙恬察觉诏令有异，当场提出异议，劝扶苏回京请罪辩明，若确为始皇帝所令，再赴死不迟。】 【扶苏却流泪而言：“父命子死，何敢再请！”，遂当场自尽。】 …… 【数十名衣衫破旧、面容憔悴的百姓围聚一处，其中一人愤然说道：“今逃亡是死，起事也是死，同样是死，不如为国而死！”】 【另一人也振臂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两人同时高喊：“讨伐暴政！推翻强秦！”】 【百姓齐声呼应：“推翻强秦！推翻强秦！”】 【随即，这群百姓以木为兵，揭竿为旗，十余日内连克数县，迅速集结战车六七百辆，骑兵千余，步兵数万。】 【一时之间，天下震动，六国旧贵族与百姓纷纷响应，杀官吏、举义旗，声势浩大。】 【昔日被大秦所灭的齐、赵、燕、魏、楚等国纷纷重建政权，战火蔓延，短短数月，强盛一时的大秦帝国已濒临崩溃。】 【秦亡之日，似乎已近在咫尺！】 …… 至此，左侧画面逐渐暗淡，随之，书写【大秦秦太宗-扶苏】一侧的光幕亮起，同样开始闪动画面： 【亭台水畔，身着玄色锦袍的扶苏与一位青年壮士人对坐。那青年愤然质问：“你们可曾想过，国家战争不断，令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扶苏听后嘴角微扬，带着一丝讥讽，起身走向湖边，凝视着水中游鱼道：“家破人亡”】 【“没错，秦发动了这场大一统之战。”】 【“我大秦将士浴血奋战十年，前赴后继，才换来天下归心。”】 【“可天下人只看见这场战争的惨烈，只记得始皇铁血无情，却未曾细思……”】 【“我大秦的一统之战不过十年，而列国间的战乱却已持续了数百年！”】 【“数百年来的战乱带来的家破人亡，你为何只字不提！！”】 【扶苏话音落下，那青年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扶苏缓缓转身，直视对方，声音冷峻：“你说秦灭韩，你要为韩国复仇。”】 【“那韩曾瓜分晋国，灭亡郑国，昔日晋、郑之人，是否也该推翻韩国，为故国复仇”】 【“还是说，只有你有复仇的权利，别人却无权反抗”】 【“若昔日晋郑之士执意为故国复仇，那么昔年为晋所灭之霍、魏、耿、虞、虢等国之民，是否亦当循此道而复”】 【“若皆如此，天下何以得片刻安宁！”】 【眼前这位素以辞采出众、辩才无碍的青年儒生，此时竟似言语尽失，难作一言。】 【扶苏转过身来，目光投向湖面，语气平静如水：“数百年来，天下裂土分疆，群国并峙，文字异形，言语殊音，风俗习惯、礼俗信仰皆不相类。”】 【“是以战祸频仍，干戈不息，几百年间未尝一日得安。”】 【“秦并六国，正是为了终结此等纷争。”】 【“无国界之分，无言语之阂，民得相融共处，如此方可称得上乐土，百姓方可安其居、乐其业。”】 【听至此，久久沉默的青年儒生终开口道：“然则天下唯大秦所有，六国既亡，吾等亦无家可归！”】 【扶苏轻笑，笑意中透出几分讥讽：“家”】 【“诸侯割据之地，何来家！”】 【“百年征战，血流成河，又何以为家！”】 【“是秦，令四方归一，疆域广大！”】 【“是秦，使黎庶晨有炊烟，暮有归宿！”】 【“是秦，真正建立了家与国！”】 【话音如雷，震动天地，回荡四方。】 …… 【画面一转，身着帝王冕服，目光如渊的扶苏端坐于御座之上，望着下方单膝跪地、神采飞扬的青年将军，微微一笑：“卿统兵之才，真无止境”】 【将军昂首而立，意气风发：“臣所统之兵，多多益善！”】 【扶苏神色一敛，威严自显：“好！既是如此，朕便予你雄兵百万！”】 【“朕倒要看看，匈奴冒顿那三十万骑军，可敢与朕之百万劲旅一战！”】 【“此战，朕要么见冒顿于庆功宴上起舞献技！”】 【“要么见冒顿伏于太庙，为朕献俘！”】 【将军拱手应声：“臣必不负陛下重托！”】 …… 【画面再转，浮现出一幕幕百姓生活的场景：一家老小围坐案前，饭香四溢，桌上竟还有几道荤菜。】 【有人身披不知何种布料，行于严冬飞雪之中而不觉寒冷。】 【孩童手中捧着轻薄如纸、似帛非帛之物，齐声诵读。】 【一幅幅生活画卷交织重叠，最终汇聚成一个富庶安宁、百姓安康的大秦盛世图景。】 …… 短暂的几幕闪过之后，右侧的光幕也随之黯淡。 此刻，四海之内一片沉寂。 凡是仰望天幕之人，皆心生明悟：这天幕所现，乃本世与另一平行世界中扶苏一生之写照。 内容之震撼，令人惊心。 一边，是扶苏身死，群雄并起，叛乱四起，大秦风雨飘摇。 另一边，是扶苏在世，大秦兵威远扬，驱匈奴、安百姓，四海升平。 在这两幕之间，映现出大秦千万子民、宗室贵胄，从过往至今，乃至未来的命运轨迹。 …… 咸阳宫，麒麟殿外石阶之上，始皇嬴政持剑而立，遥望苍穹，忽而开口： “扶苏，你是‘长公子扶苏’还是‘秦太宗扶苏’” 作为天幕主角的扶苏，闻言本欲直言：我是‘秦太宗扶苏’。 然而就在不久前的廷议之中，他所说之言，正是‘长公子扶苏’在天幕之中所说的话！ 也许，那才是他的未来！ 想起“长公子扶苏”奉诏自尽的画面，扶苏脸色骤然苍白。 他想不通，自己将来究竟做了什么，竟令父皇厌恶至此—— 不仅遣他远赴上郡监军，更下诏赐死！ 扶苏张了张嘴，似欲想说些什么。 但此刻他却惊觉咽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始皇见他没有回应，也没有责备，因为他早在发问之初，便已知晓了答案。 于是嬴政只是淡淡吐出一句： “但愿你是秦太宗扶苏。” 此时，是否真能成为“秦太宗”，对扶苏而言，已然无关紧要。 真正要紧的，是他此刻亟欲借助天幕了解，未来大秦为何会落到天下群起而攻之的境地。 同时，他更想知道，另一个天幕的大秦又是如何做到使天下归心、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的。 只要掌握未来的真相，他定会汲取其中的经验与教训，避免大秦重蹈覆辙，并使此世的大秦如彼世一般繁荣昌盛！ 大秦在他统治之下，绝不容许走向灭亡！ 秦国历代先王的心血，也绝不容许毁于任何人的手中！ “所有官员，即刻准备记录！” “立即传令各地郡守、县令安抚百姓、稳定民心，谨防六国残余势力借天幕之言煽动民众作乱！” “另命蒙恬率军巡行四方，以防不测，遇有叛乱，即刻镇压！” “再传诏诸位公子、公主前来觐见！” 嬴政并未沉溺于天幕所揭示的未来大秦或将覆灭的震惊与悲痛之中，而是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迅速作出一系列有条不紊的部署。 在嬴政发话之后，原本因天幕所展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大秦前景而陷入震惊的群臣，也纷纷回过神来，齐声应道： “遵旨，陛下！” 望着始皇巍然不动、坚如磐石的身影， 站在嬴政身后的王翦、王绾、李斯、蒙恬等一干文武大臣，心中皆觉安定。 对大秦群臣乃至无数秦人而言，始皇便是他们的信仰，是大秦的定海神针！ 只要始皇在，无论面对何种挑战，大秦上下皆无所畏惧！ 纵使天命预示大秦将倾，他们也绝不屈服、绝不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