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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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得后退半步,又慌忙拢起鬓发露出整张脸:“奴婢香菱,见过两位大人!” 笨拙的模样惹得宝钗掩唇轻笑。这丫头倒是耿直得可爱。 香菱看到给她预备的偏房时,不由得愣住了——这屋子比从前七八间柴房加起来还要宽敞,叫她既惊喜又惶恐,还当是薛宝钗领错了地方。 宝钗见她这般,少不得细细说明原委。 当听闻府里所有丫鬟都住这样屋子时,香菱惊得杏眼圆睁—— 下人们都住这等好住处! 那主子们的居所该是何等气象 单是眼前这间偏房,竟比薛家少爷薛蟠的正房还要阔气几分! 香菱此刻真如刘姥姥初进荣国府,花了小半日工夫,才将这冠军侯府的格局认了个大概。最令她震撼的,当属府中那片烟波浩渺的湖泊。 晚间宝钗又遣人送来崭新的被褥,还有暹罗国进贡的驱蚊香球。香菱抱着这些物件,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如今躺着宽大的床榻,盖着松软的锦被,映着融融烛光。 香菱将被角攥得更紧了些。 暗自发誓定要在侯府安分守己,尽心服侍主子,绝不犯半点差错。 这般好日子,实在是她前生修不来的福分。 …… 翌日破晓。 监察司衙门内。 贾玥端坐十三处司主之位。 虽已是当朝太子,仍日日亲临衙门熟悉公务,更要让影卫们熟稔监察司各项规程。 毕竟—— 纵是日后君临天下,凭他大宗师的能耐,也难独力监察九州。 终须倚重这监察司。 此乃天子耳目,遍植帝国肌理。 如今虽只监察京畿, 但随着源源不断的影卫被召唤,贾玥深信,不日便会将这张大网撒向四海,乃至他邦。 启禀大人。 影卫倏然现身禀报:贾雨村早年经手的冯渊案已查明,其颠倒黑白构陷冯渊致死,致冯家败落为民,那姑娘更被变卖为奴…… 如今这群实力超群的影卫,早已跟随监察司成员掌握了各种机密侦查手段,以及监察司三十余代传承的办案经验。 这些影卫如今个个都比周恪更为老练,每人皆堪比顶尖的司主级高手,而贾玥麾下,这样的精锐足有数千之众。 既已查实,便将案情公之于众,还冯渊清白吧。 哼,贾雨村... 贾玥眼缝微敛,忽然觉得当初直接处死贾雨村实在太过便宜。此等奸邪之徒,合该受那千刀万剐之刑,日夜煎熬,方抵得过其造下的孽障。 甄士隐的下落可查明了 影卫抱拳禀报:大人,甄士隐三年前在扬州破庙出家为道,现已辞世三年。 贾玥闻言一怔。 未料甄士隐竟已离世。 他原打算寻回甄士隐,让其与香菱骨肉团圆。 罢了, 人死如灯灭, 前尘往事就此了断。 石呆子古扇案也需彻查,张榜公示,涉案者全部缉拿审问。 贾玥沉声下令。 现今王夫人与夏金桂二毒妇已伏法,浪荡子贾琏亦受惩处, 该轮到贾赦了。 这老贼多年欺压良善,恶行罄竹难书,较之贾珍父子更为不堪,比薛蟠这等畜生犹有过之。 下一个, 必是贾赦! ............ 雨花坊醉月楼内, 贾赦正与相貌粗犷的武官孙绍祖推杯换盏。 孙绍祖与贾赦在雅间对饮,几杯下肚后,又唤来歌姬助兴。酒至半酣,孙绍祖拱手道:今日特来给世伯请安,还望世伯提携则个。 说话间,他不动声色地取出五千两银票,轻轻推向贾赦。贾赦抬眼瞥见票面数额,顿时心头剧震——整整五千两雪花银!他许久未曾见过这般大手笔了。 但求世伯在京城节度使王大人跟前美言几句,若能谋个三四品武职,另备厚礼相谢。孙绍祖笑道。 贾赦捋须而笑:此事易耳!老夫堂堂一等将军,自然不在话下。他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实则近来手头拮据,见到银两岂肯放过自那三万五千两亏空后,贾母处再难得手,王夫人与凤姐也分文不给。好容易等着二人离府,谁料新掌事的探春同样严苛,只道须先偿还旧债才肯支银,气得贾赦牙痒,偏生手上冻疮未愈,只得作罢。 包在老夫身上。贾赦痛快地将银票纳入袖中。孙绍祖见状大喜,连声道:那便静候世伯佳音了! 好说好说!贾赦满面红光地应着。 夜幕降临,酒过三巡,两人酩酊大醉,踉跄着在街头作别。 贾赦步履蹒跚地穿行于街巷,醉眼朦胧中瞥见人群簇拥在告示栏前,正热议着陈年旧案。 他喷着酒气嗤笑:薛蟠那档子破事...嗝...算个屁!醉醺醺地拍着胸脯:当初...可是老子...找的贾雨村! 酒劲上头,他愈发口无遮拦:荣国府...世袭的官职!老子...手眼通天!说着突然揪住个战战兢兢的路人:你...不信 路人缩着脖子连声应和,冷汗涔涔。围观者暗自攥紧拳头,却只能目送这个醉鬼晃悠着朝烟花巷陌而去。 都给爷...滚出来!贾赦在青楼门前挥舞银票,五万两的数额引得姑娘们眼波流转。 忙不迭迎上前,谄媚着将这位金主搀进厢房。 丝竹声声里,姑娘们轮番敬酒。贾赦烂醉如泥瘫在绣榻上,银票从指间散落一地。 贾赦的银钱如同泼水般倾泻而出,待到酒醒时分已是次日天明,那五千两银票早已在昨夜挥霍殆尽。 什么 贾赦陡然清醒,头痛欲裂,昨夜种种记忆模糊不清, 只依稀记得极尽欢愉,银钱挥霍无度。 爷您醒了。 昨夜共饮十五坛龙醇佳酿,召了二十余位红牌姑娘,总计七千八百两。您的银票我已收下五千两,还需补足二千八百两。 堆着笑脸伸手要钱。 贾赦闻言倒抽冷气,登时昏厥过去。 急忙唤人将他弄醒, 继续讨要欠银。 黑心买卖!一夜间要七八千两,与强盗何异! 贾赦厉声叫嚷, 还我五千两银子!昨夜醉酒失忆,休想讹诈! 这钱本是替孙绍祖办事所用, 若就此耗尽,如何交代 届时事办不成, 反要再掏腰包岂不亏死 贾赦打定主意抵赖, 定要讨回银票。 醉酒误事,岂容你漫天要价速速还我银票! 他猛地掐住 脖颈, 脸色骤变,反手一记耳光,厉声道:有人想白嫖!给我打! 原当是个富贵主,不料竟是个穷酸鬼。既无钱财,装什么阔气今日没有八千两,休想出这个门!给我打! 话音未落,十余名手持棍棒的打手蜂拥而上。 贾赦急声嚷道:“休得放肆!我可是荣国府当家老爷!你敢动我!” 没听清字,光听见二字, 脸上顿时显出谨慎神色,挥手示意打手们暂且退下。 呵呵呵... 转眼又挤出满脸堆笑:爷到底是哪位府上的老爷您报个名号不就结了要是早说清楚,咱们肯定给您免单!您看这事儿闹的,真是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贾赦闻言直起身来,掸了掸衣袍冷哼道:荣国府大老爷贾赦!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这话说得气势十足, 仿佛又找回当年横行霸道时的威风。 谁知—— 听完竟瞬间变脸,厉声喝道:呸!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是个破落户家的老爷!给我往死里打!今儿不把银子吐干净,休想踏出这个门! 下作东西也敢唬人要搁从前太子爷还在时倒也罢了!现如今随时都要抄家的破落户,也配在老娘跟前耍横 噼里啪啦—— 棍棒如雨点般砸在贾赦身上,打得他哭爹喊娘。 咔嚓—— 有个打手瞄准他的腿抽去,偏生贾赦抱头蜷缩,那条伤腿正好压着先前折断的手指—— 霎时间—— 原本将愈未愈的手指再度断裂,肿得紫胀发亮,疼得他撕心裂肺地惨叫! 这还没完, 足足打了小半个时辰, 才喊停。 掏银子,否则今儿就住这儿吧。 冷声道。 贾赦气若游丝地哀求:我...我统共就剩五千两...饶命...别打了... 他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原就年迈体虚,又长期沉湎酒色,经这番毒打后更是奄奄一息。 贾赦瞬间化作一道肉色光影,在京都的长街上一路狂奔。他想着,只要速度够快,旁人便看不清他的面目…… 然而, 贾赦跑得不够快。 沿途众人纷纷认出了他—— “咦那不是荣国府的贾赦老爷吗” “什么刚才光着屁股跑过去的是贾赦!” “国公府的脸面都被他丢光了!” “荒唐至极,简直有辱门风!” 街头议论四起。 贾赦彻底颜面扫地! 他不敢直接回荣国府,若这副模样被老太太瞧见,怕是要被骂得狗血淋头。 辗转片刻, 他绕到了荣国府后巷的花枝巷,找到尤二姐曾经的住处, 入院,翻箱倒柜后寻出贾琏的旧衣换上,这才忐忑不安地往府里赶。 然而…… 贾赦虽穿了衣裳,浑身却仍散发着恶臭。踏入荣国府后,众人掩鼻避之不及。 他连洗七八遍澡,仍觉身上异味难消。 更糟的是, 连口中也弥漫着腐臭! 漱口无数次,那股臭味却如附骨之疽。 无计可施之下, 他忽然想起贾宝玉曾掉进茅坑,当时也是漱口无数,最后靠偏方才得救。 不如去问他解法。 主意既定, 贾赦竟破天荒去找宝玉。 此刻的宝玉正被贾政罚抄书,满面颓丧。自黛玉、宝钗、湘云、王熙凤及王夫人相继离去后,他终日郁郁,甚至萌生了轻生之念。 # 贾宝玉的禁忌 如果不是袭人一直陪伴左右,贾宝玉恐怕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他的遭遇实在令人心痛。 谁能想到亲生母亲竟是个心肠歹毒之人!而那几位最疼爱的妹妹们,心中根本没有他,纷纷离他而去。 咳咳,宝玉,有件事想请教你。 贾赦突然出现在贾宝玉身后,把正在出神的宝玉吓了一跳。 贾宝玉不耐烦道:什么事 别这副模样,伯父是真的有事相求。贾赦挤出一张笑脸。 不料他一开口就散发出一股 的腐臭味, 惹得贾宝玉直皱眉, 晴雯和袭人更是捂着鼻子夺门而出。 值得玩味的是,贾赦见到丫鬟们逃跑,先是勃然大怒,但很快就把视线黏在晴雯的纤纤细腰和玉削香肩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向贾宝玉打听那件事。 贾赦定了定神,重新看向宝玉。 贾宝玉强忍不快道:到底什么事能帮的我尽量帮。 那我就直说了。贾赦踌躇道。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