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惊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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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月疾步往前奔,裙摆扫过花枝,簌簌落了满身花瓣。 身后暗卫的脚步声像催命的鼓点,敲得她心尖发颤,可她眼底却闪过孤注一掷的狠。 她绝不能被抓住,一旦落入沈清寒手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宋九月转过拱月门,眼前便是那口早已废弃的石井。 她没有半分犹豫纵身跃了进去。 暗卫追到井边时,只抓住她被风吹起的一缕衣角。 下一瞬便只剩水面泛起的圈圈涟漪,映着他冷冽的脸和腰间的刀光。 井水刺骨,宋九月憋着气往井底暗处钻。 她记得这里有一条废弃的水道,是上一世偶然发现的。 顺着水道拼命往前游,直到听见水面传来的微光,她才猛地探出头,大口喘着气。 这里是偏殿旁的小池塘,岸边早已备好的棉被就叠在石头上,是她特意藏好的。 宋九月裹着棉被跌跌撞撞冲进偏殿,狭小的空间里满是渗入骨髓的寒。 她牙齿不断打颤,脸色更是白得像纸,转身想提陶罐去烧点热水,刚拉开偏殿的门,视线便撞进一双飞鱼纹的靴底。 是沈清寒。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难道她哪里露了破绽 她浑身的血瞬间凉了,手中的陶罐“砰”地摔在地上,碎瓷片溅了一地。 掌事嬷嬷跟在沈清寒身后,倒三角眼迸发谄媚的笑,嗓音却带着几分尖锐。 “沈大人,您大驾光临,快随奴婢去正殿坐,怎能来这种腌臜地方” 沈清寒没理会她,绯色衣袍扫过门槛,径直走进偏殿。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落在宋九月身上,不说话,却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拆骨入腹。 掌事嬷嬷慌忙挤进来,拽了拽宋九月的衣袖,对着沈清寒赔笑。 “沈大人,这是贵妃娘娘的陪嫁丫鬟,叫丑奴,内务府都有登记的。” 沈清寒的目光在偏殿里转了一圈,窄小的空间里除了一张小榻,什么都没有,他又将视线落回宋九月身上。 “丑奴” 宋九月连忙点头,又抬手比划了几下,发出哑巴的咿呀声。 可沈清寒却上前一步,用指尖挑起她的下颚。 那双幽深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像猎人盯着落入陷阱的猎物,没来由让人浑身发毛。 掌事嬷嬷连忙跪下磕头,“沈大人,请您恕罪,这丫鬟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沈清寒忽然笑了,指尖的匕首轻轻划过她脸上的黑鬼面具边缘,冰凉的触感让宋九月心脏骤停,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就在匕首即将挑开面具的瞬间,外头侍卫大步进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清寒的眼神骤然变冷,宋九月只觉如坠冰窖,连手脚都没了知觉,眼底却闪过笑意。 一定是御花园假山下的埋着的宫女尸体被发现,那都是宋宝珠造的孽。 她特意留下线索,引江澄安的人前去,一是为了搅乱这一滩浑水,二是为了让宋宝珠自乱阵脚。 掌事嬷嬷吓得连忙磕头,声音带着哭腔。 “贵妃娘娘最疼这个丫鬟,若是她从国安寺回来见不到人,奴婢实在没法交代啊,求您高抬贵手!” 沈清寒甩开宋九月的下颚,匕首划过她的额角,割断一缕发丝,落在地上。 他看都没看那发丝,转身便往外走,绯色衣袍在寒风中翻涌,透着几分肃杀。 宋九月扶着墙跌坐在地,手不自觉地攥紧地上的碎瓷片,尖锐的边缘刺进掌心,她却浑然不觉。 她双肩忽然抖动,不是害怕,而是畅快的笑。 沈清寒终究是被绊住了,她又赢了一步。 “呸,一个阉人也敢来这里撒野,还有你这个丑奴!” 掌事嬷嬷爬起来,气冲冲地踹了宋九月一脚。 “整日戴着个破面具吓人!” 宋九月闷哼一声,抬眸看向她,隔着面具的眼眸更是渗着极致的冷。 这个掌事嬷嬷秋莲是宋宝珠入宫后提携,不仅仅是她不知晓自己真实身份,阖宫下人都是如此,唯独只有陪嫁宋嬷嬷以及暗卫知晓。 况且秋莲嬷嬷素来瞧不惯自己,但她却是毫不在意。 “秋莲嬷嬷,你别忘了贵妃娘娘临行前的交代,我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你又该如何跟她解释” 秋莲嬷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会说话,顿时气得跳脚。 “好你个贱丫头,居然骗我不会说话,来人,给我好好教训她!” 几个宫女冲进来按住宋九月,秋莲嬷嬷搬来一张凳子坐下,得意地笑着。 “你们看好了,这是宫里的法子,隔着棉被打人,疼到骨子里,还不留痕迹!” 木棍砸在棉被上,钝痛顺着脊背往四肢百骸蔓延。 宋九月疼得冷汗直流,却咬着牙不吭声,反而发出一阵冷笑。 那笑声像从阎罗殿里传出来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秋莲嬷嬷打累了,而宋九月趁机起身,抓起一块碎瓷片,猛地朝她脸上划去! 鲜血瞬间从秋莲嬷嬷的脸颊流下,她捂着脸尖叫。 宋九月将碎瓷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神里裹着寒霜,却笑着道。 “我若是伤了死了,你觉得贵妃娘娘会饶了你吗” 掌事嬷嬷吓得脸色惨白,看着她的眼神像见了鬼,说罢捂着脸往外走。 “小贱皮子,等娘娘回来,我定要告诉娘娘,你死定了!” 她骂人的动静渐远,宋九月方才缓过来,丢掉碎瓷片,悄悄来到殿外那条年久失修的小路。 这里是抠门老御史刘昌每日抄近路出宫的必经之路。 上一世,雪天里刘昌在这里摔断了腿,是她送了药,还专门引人过来,这才救了他。 刘昌是个难得的清官,也是她在宫里唯一的友人。 她蹲在墙角,等着刘昌的脚步声。 终于,远处传来他哼着戏曲的声音,宋九月将一个布包用力朝墙外抛去。 “谁这么缺德!” 刘昌的骂声传来,可当他打开布包,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 “天老爷,这是要死了哟!” 宋九月看着刘昌匆忙往御史台跑的背影,眼底一片幽深。 布包里是内务府李公公贪污的账册,或许只有那群御史才敢将事闹大。 天是一片灰蒙蒙的,细小雨滴砸在宋九月发丝上,透着丝丝寒意,更像一层挥不散的阴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知道,刘昌那边一闹,宫里的天,该变了。 果不其然,刘昌捧着证据冲进御史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在皇宫里蔓延。 一匹匹快马从宫门奔出,往京中各大官员府邸去。 而宋家往国安寺方向放了一只又一只白鸽,直到那封信稳稳落在宋宝珠手中。 宋宝珠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将信纸撕得粉碎,声音冷得像冰。 “云影,备马,即刻回京!” 她抓起案上的素色锥帽,轻纱扫过木门,转身从国安寺后门翻身上马。 暗卫云影紧随而上,马蹄踏过泥泞的小路,溅起满地泥水,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红墙琉璃瓦的宫殿里,宋九月一推开门,就瞧见宋宝珠立在眼前。 锥帽轻纱被寒风掀动,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恐怖。 “本宫准你出去了吗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