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拙劣示爱与布匹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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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顾清风“探病”后，冷竹苑的画风开始变得有些诡异。 先是墨临渊的饮食待遇莫名其妙提升到了与他本人几乎同等规格，不再是清汤寡水，而是精致的药膳补汤，流水似的往苏清栀这里送。送来的丫鬟还板着脸，一板一眼地传达王爷的“关怀”： “王爷说，王妃身子弱，这些汤渣倒了可惜，请您务必喝完。” 苏清栀看着那碗用料扎实、香气扑鼻的灵芝炖乳鸽，嘴角抽了抽。汤渣这借口还能再烂一点吗 接着，各种名贵药材也开始以各种匪夷所思的理由被送来。 “王爷清理库房，发现这几株百年老参占地方，请王妃帮忙处理掉。” “这雪莲放着快生虫了，王妃看看能不能废物利用。” “西域进贡的龙涎香，王爷嫌味道冲，王妃若不怕熏，就拿去随便点点。” 苏清栀看着堆在桌上那足以让太医院眼红的珍稀药材，沉默了。 她拿起那盒被嫌弃“味道冲”的顶级龙涎香，凑近闻了闻，清冽悠远的香气沁人心脾。她挑眉，对着前来送东西的墨影，语气诚恳：“麻烦转告王爷，他鼻子要是出了问题，我也可以顺便帮他扎两针，不收钱。” 墨影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几不可查地扭曲了一下，低头应了声“是”，几乎是落荒而逃。 最离谱的是这天下午，墨影又来了，这次捧着一个紫檀木长盒，表情比送龙涎香时还要僵硬几分。 “王妃，”墨影的声音干巴巴的，“王爷说……他书房外那株墨兰快死了，听说您医术通神，或许……或许能救活。这是养兰所需的一些……肥料。” 苏清栀打开盒子，里面根本不是肥料，而是一支通体剔透、隐隐有光华流转的玉参！看品相，至少是五百年以上的灵物！价值连城！ 她捏着那支玉参，简直哭笑不得。给兰花用玉参当肥料墨临渊这脑子里的坑，怕是比宸王府的池塘还大！ 她扶额，对墨影叹道：“墨侍卫，回去告诉你家王爷，他这‘施肥’的方式，过于惊世骇俗，那墨兰怕是承受不起，容易虚不受补，直接升天。让他还是找个正常花匠吧。” 墨影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了出去。 苏清栀看着那支玉参，又看看堆满桌案的“汤渣”、“废料”，心里那点因为顾清风而起的不爽，莫名消散了不少，甚至有点想笑。 这男人表达谢意和关心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的笨拙。 --- 墨临渊听着墨影一字不差（甚至语气都努力模仿）地回禀苏清栀的“反馈”，耳根微微泛红，面上却强装镇定，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他烦躁地转动轮椅，瞥见窗外那株长势极好、花苞累累的墨兰，意识到自己找了个多么愚蠢的借口，顿时更烦躁了。 “库房里是不是新进了几匹云锦和鲛绡纱”他忽然问。 林管家连忙回道：“是，王爷，是江南刚送来的贡品，陛下赏了十匹，苏侧妃前两日还问起……” “全部送去冷竹苑。”墨临渊打断他。 林管家一愣：“全部王爷，这……苏侧妃那边……” “本王的话，听不懂”墨临渊眼神一冷。 林管家吓得一哆嗦：“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办！” --- 十匹流光溢彩、价值千金的云锦和鲛绡纱被抬进冷竹苑时，苏清栀正在捣药。 看着那几乎能闪瞎人眼的华丽布料，她揉了揉太阳穴。又来了。 张婆子却喜得见牙不见眼，摸着光滑如水的布料，连声道：“王爷心里还是有姑娘的！这般好的料子，宫里娘娘都未必有呢！” 苏清栀还没来得及说话，院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女子娇柔却带着尖锐的嗓音。 “姐姐真是好福气啊！这般稀罕的料子，王爷竟全都赏给了姐姐！” 苏清玉带着丫鬟，不请自来，站在院门口，看着那十匹布料，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喷出火来。她今日特意打扮过，穿着时下最新的锦缎衣裙，珠翠环绕，本想来看看苏清栀的落魄样，没想到竟撞见这一幕！ 苏清栀放下药杵，慢悠悠地擦了擦手，语气平淡：“堂妹若是喜欢，挑一匹去便是。” 她这大方姿态，更是刺痛了苏清玉。她想要的是全部！是王爷独一无二的宠爱！而不是这弃妃的施舍！ 苏清玉强压怒火，挤出一个假笑：“妹妹怎敢夺姐姐所爱只是……妹妹听闻，这批料子是陛下赏赐，规制非凡。姐姐如今……毕竟是戴罪之身，住在冷苑，若是用了这御赐之物，恐怕会惹人非议，说姐姐……不懂规矩，僭越了呢。” 她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威胁。暗指苏清栀身份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张婆子脸色一白，紧张地看向苏清栀。 苏清栀却笑了，她走到那堆布料前，随手拿起一匹月白色的鲛绡纱，对着阳光看了看，漫不经心道：“堂妹多虑了。王爷既然送来，自然是觉得我配用。至于规矩……”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苏清玉身上那件明显也是贡品级别的锦缎衣裙，眼神意味深长：“我记得，上月陛下赏赐的蜀锦，似乎没有这个颜色和纹样堂妹这身衣服，不知是走了谁的门路，又合不合……规矩呢” 苏清玉脸色骤变！她这身衣服确实是父亲通过别的渠道弄来的贡品，稍微逾制了些，平日穿着无人敢说什么，此刻被苏清栀当众点破，顿时又惊又怒！ “你……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堂妹心里清楚。”苏清栀将鲛绡纱放回去，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劳堂妹操心。张妈妈，送客。以后我这冷竹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来的。” “是！”张婆子中气十足地应道，挺直腰板上前，“苏二小姐，请吧！” 苏清玉气得浑身发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苏清栀“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最终在张婆子“客气”的“请”势和下人们若有若无的窃笑声中，狼狈不堪地带着丫鬟跑了。 苏清栀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摇了摇头。就这点道行，也敢来她面前蹦跶 她转身，看着那十匹华丽得过分的布料，想了想，对张婆子道：“挑两匹颜色素净的，给你我做几身里衣。剩下的……找个靠谱的当铺，问问价格。” 张婆子目瞪口呆：“姑、姑娘这……这可是御赐的……” “御赐的怎么了”苏清栀理直气壮，“又不能当饭吃。放着落灰才是暴殄天物。换成银子，多买些药材粮食，救济一下城外的乞丐流民，不比堆在库房里强想必陛下和王爷知道了，也会夸我……物尽其用，心地善良。” 张婆子：“……” 她竟无法反驳。 苏清栀摸着光滑的布料，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墨临渊这“肥料”送得，深得她心。正好，研究解药还缺几味烧钱的稀有药材。 嗯，下次他要是再送什么“占地方”的宝贝来，她一定“勉为其难”地帮他“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