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血月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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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火焰在夜色中燃烧，所过之处，蛊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灰烬。那火光不炽热，反而透着一种清冷的威严，像是某种来自远古的审判。 云崖子脸上的疯狂笑意凝固了。他死死盯着墨临渊掌心中跳跃的金焰，嘴唇哆嗦着，声音尖利得像用指甲刮铁皮：“不可能……这是……这是‘破邪圣火’！玄医门至高秘法！你怎么会——” “师伯。”苏清栀被墨临渊小心地扶着，虽然脸色还苍白，但站得笔直。她看着云崖子，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种深沉的悲悯，“你偷走《玄医秘录》下半部，苦修二十年，却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什么道理！”云崖子嘶吼。 “医者仁心，仁者无敌。”苏清栀一字一句，“你只看到秘录里记载的长生术、炼蛊法，却忽略了最前面那八个字——‘以医入道，以德承天’。没有仁心，就算学会天下所有秘术，也终究是邪道。” 她轻轻握了握墨临渊的手：“王爷的血里有我的血，我的血里有王爷的血。这不是简单的换血，是心意相通，性命相托。所以才能激发出连师父都没练成的‘破邪圣火’。” 云崖子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心意相通……性命相托……哈哈哈……荒谬！荒谬！力量就是力量！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猛地撕开胸前破烂的黑袍，露出干瘦的胸膛——那里，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肉瘤正在疯狂搏动，表面布满血丝，像一颗畸形的心脏。 “本座苦修二十年，以身饲蛊，早已将自身炼成‘万蛊之体’！”云崖子眼中闪烁着最后的疯狂，“就算你有破邪圣火又如何本座与万蛊同生共死，蛊在人在，蛊亡人亡！今夜，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诡异的咒文。那颗黑色肉瘤突然爆开，无数细如发丝的血色蛊虫喷射而出，在空中迅速融合、膨胀，最后化作一个三丈高的血色巨人！ 那巨人没有五官，全身都是由蠕动的小蛊虫组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它每走一步，地面就留下一个腐蚀的脚印。 “万蛊魔傀……”阿依娜声音发颤，“这是圣教最恶毒的禁术！用施术者本命精血喂养，一旦成型，不死不灭，除非将每一只蛊虫都杀死！” 血色巨人仰天无声咆哮，然后朝着墨临渊和苏清栀猛扑过来！ “王爷小心！”世子挺枪迎上，但长枪刺中巨人身体，就像刺进烂泥，毫无作用。反而枪身迅速被腐蚀，世子不得不弃枪后退。 暗卫们刀剑齐出，但同样伤不了巨人分毫。那巨人随手一挥，就有几个暗卫被扫飞，落地时浑身爬满血色蛊虫，惨叫打滚。 墨临渊将苏清栀推到谢怀瑾身边：“护好她。” 然后他转身，面对那个血色巨人。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重新燃起，但这次不再是小小的一团，而是迅速蔓延全身，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金色的火焰中！ 他像一尊从远古走来的火焰战神，每走一步，脚下地面都被灼烧出焦黑的脚印。 “清栀。”他忽然回头，对苏清栀说，“如果本王这次赢了，你得答应本王一件事。” 苏清栀眼睛一瞪：“都什么时候了还讨价还价！赢了再说！” “不，现在说。”墨临渊很坚持，“答应本王，以后不准再随便拼命，不准再折寿，不准再……”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软下来：“不准再离开本王。” 苏清栀愣住了。月光和火光交织中，墨临渊那双总是冷冽的凤眸，此刻温柔得像一池春水。 她鼻子一酸，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但你也要答应我，不准死！你要是敢死，我……我就去地府把你揪回来，然后天天跟你算账，算到你破产！” 墨临渊笑了。那是苏清栀认识他以来，见过最灿烂的笑容。 “成交。”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星，直扑血色巨人！ 巨人挥舞着由蛊虫组成的巨掌拍下，墨临渊不闪不避，一拳迎上！金色火焰与血色蛊虫碰撞的瞬间，发出“嗤嗤”的巨响，像烧红的铁块浸入冰水。 火焰所过之处，蛊虫成片死亡。但巨人身体太大了，墨临渊烧掉一块，立刻有更多蛊虫涌来填补。而且那些死去的蛊虫尸体落在地上，竟然迅速分解，化作更细小的蛊虫，从地面钻出，试图爬向墨临渊。 “王爷！小心脚下！”苏清栀急喊。 墨临渊腾空跃起，火焰在他脚下炸开，清出一片空地。但这样消耗太大了，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新获得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 不能拖，必须速战速决。 他目光一凝，看向巨人胸口位置——那里，隐约能看到一颗暗红色的核心在跳动。那是云崖子的本命蛊核，只要摧毁它，巨人就会崩溃。 但想要接近核心，必须穿过层层蛊虫防御。 “王爷！”苏清栀突然喊道，“用‘七星连珠’！攻它膻中、鸠尾、巨阙、中脘、建里、下脘、气海七穴！那是蛊虫最密集的地方，也是力量流转的节点！” 她是大夫，最懂人体结构。哪怕这个巨人不是真人，但其力量运转必然遵循某种规律。 墨临渊毫不犹豫，身法如电，金色火焰化作七道流光，精准命中巨人身上七个位置！ “吼——！！！” 这一次，巨人终于发出了声音——那是无数蛊虫同时惨叫的混合音，尖锐得让人耳膜刺痛。七个穴位被破，巨人身体出现了瞬间的僵直，胸口那颗暗红色核心暴露出来！ 机会！ 墨临渊凝聚全部力量，一拳轰向核心！ 但就在这一瞬间，云崖子突然从巨人身后冲出，挡在了核心前！ “想毁本座的本命蛊核先过本座这一关！”他张开双臂，整个身体突然膨胀，皮肤下无数蛊虫在蠕动，让他看起来像个人形虫巢。 墨临渊的拳头，结结实实轰在了云崖子胸口。 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云崖子的身体像沙雕一样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飞舞的蛊虫。但那些蛊虫没有散开，而是疯狂涌向墨临渊，将他整个人包裹成一个巨大的血色虫茧！ “王爷——！”苏清栀目眦欲裂，想冲过去，却被谢怀瑾死死拉住。 “王妃！不能过去！那些蛊虫会把你一起吞噬的！” 血色虫茧在空中剧烈颤动，隐约能看到金色的火光在内部挣扎。但蛊虫太多了，一层层包裹，火光越来越微弱。 云崖子残存的头颅悬浮在空中，发出疯狂的大笑：“哈哈哈！本座说过，蛊在人在，蛊亡人亡！既然你要毁本座的蛊，那就一起死吧！有宸王陪葬，本座不亏！” 苏清栀看着那个越来越暗淡的虫茧，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她不能……不能再失去他了……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阿依娜：“安魂曲！再摇一次安魂曲！” 阿依娜脸色惨白：“可是王妃，我已经摇过一次，再摇的话……” “摇！”苏清栀斩钉截铁，“折寿的代价，我帮你补！用血灵芝！” 她从怀里掏出还剩大半的血灵芝，扯下一片塞进阿依娜嘴里：“快！” 阿依娜眼中闪过决绝，再次摇响银铃。这一次的铃声更加悲怆，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决绝。 铃声传开，那些包裹墨临渊的蛊虫果然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就是现在！ 苏清栀咬破指尖，用最后的力气在空中画下一个血色符文——那是玄医门最高禁术“血引归魂”，以自身全部精血为引，强行召唤、净化被邪物侵蚀的灵魂。 “以吾之血，引吾之魂；以吾之命，唤君归来！” 符文没入虫茧的瞬间，苏清栀喷出一大口血，整个人软软倒下。但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虫茧，不肯闭上。 虫茧内部，金光重新燃起！ 这一次，不再是火焰，而是纯粹的光芒。那光芒如此炽烈，如此神圣，穿透层层蛊虫，照亮了整个夜空。 虫茧炸裂。 墨临渊从中走出，周身金光环绕，宛如神只降临。他手中握着一颗暗红色的晶体——那是云崖子本命蛊核的最后残留。 而云崖子的头颅，在金光中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惨叫，彻底化作飞灰。 血色巨人轰然倒塌，化作一地死虫。 月光重新洒落，山谷恢复了寂静。 墨临渊快步走到苏清栀身边，将她小心抱起。她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嘴角还带着笑。 “王爷……”她气若游丝，“赢了……要加钱……” 墨临渊眼眶发热，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加。加一辈子。” 他抱起她，看向众人：“回京。” 远处天际，露出了第一缕曙光。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