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赤瞳之疫与血脉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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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附近州府出现的“赤瞳畜疫”，如同一声突如其来的警钟，让镇国公府内本就紧绷的气氛更添了几分凝重。沈清辞下达的几条指令，如同几张悄然撒开的网，迅速而隐秘地投向目标区域。 等待反馈的日子，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陆沉星强迫自己沉下心来，继续每日的功课与能力训练，但思绪总会不自觉地飘向北境，飘向那些眼底泛着不祥红光、精神萎靡的牛羊，以及它们背后可能隐藏的、源自西郊畜牧场和婆利洲矿物的巨大阴谋。 沈清辞则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对帝都西郊畜牧场的监控布局上。她动用了数条互不关联的暗线，以贩夫走卒、周边农户等多种身份为掩护，对畜牧场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记录其一切异常。同时，她也加紧了通过海商网络搜集婆利洲相关信息的速度，悬赏的价码悄然提高，所求的信息也更具针对性。 就在北境方面尚未有确切消息传回时，墨痕那边却先有了收获。他并未能获取到那“暗红色矿物”的实体样本——顾家对此物的看守严密到了极致——但他手下的能人异士，冒着极大的风险，在运送矿物的车辆途经的尘土中，极其隐秘地收集到了少许沾染了矿物粉末的尘土。 这点微不足道的尘土，被小心翼翼地装入特制的密封玉盒，送到了沈清辞面前。 玉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沉滞与阴寒的气息弥漫开来。寻常人或许毫无所觉，但精神力已远超常人的陆沉星，几乎是立刻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母亲，这气息……让人很不舒服。”陆沉星低声道，他感到体内的灵觉似乎在自发地排斥这股外来气息。 沈清辞亦是神色凝重，她虽无陆沉星那般敏锐的感知，但久居上位、心思缜密的她，也能隐隐察觉到这缕气息带来的不适感。她迅速合上玉盒，吩咐道：“立刻请陈老先生过来一趟，务必隐密。” 陈老先生是府中供养的一位医术大家，于药理、毒物乃至一些偏门矿物均有极深的研究，且为人可靠，知晓轻重。 等待陈老先生的时候，沈清辞看向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的儿子，心中一动。“星星，方才盒子打开的瞬间，你感觉如何仔细描述一下。” 陆沉星凝神回忆，组织语言道：“很阴冷，不是寻常的寒冷，更像是一种……能侵蚀活人生机的死寂之感。而且，这气息似乎带着一种微弱的‘吸引力’，不是吸引物体，而是……仿佛想拉扯人的精神，让人感到昏沉压抑。” 他顿了顿，补充道，“比那个残缺符号带来的‘空洞吸力’要微弱得多，但性质上……有些类似，都让人本能地想要远离。”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陆沉星的描述，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顾家所行之事，确实与扭曲、污染某种力量有关，这婆利洲的矿物，很可能就是关键媒介之一。 很快，须发皆白的陈老先生被秘密请来。他在沈清辞的示意下，极其小心地打开玉盒，只用特制的银针沾取了一丁点儿带尘土的粉末，放在鼻下轻嗅，又置于灯下仔细观察，甚至还动用了一些陆沉星看不懂的小巧器具进行测试。 良久，陈老先生放下银针，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惊惧。“夫人，少爷，此物……老朽前所未见。其性至阴至寒，蕴含着一股极不稳定的……类似‘魂火’却又冰冷死寂的能量。若老朽判断不错，此物绝非自然天成，倒像是……以某种极其残忍邪异的手法，熔炼了大量生灵精魄与至阴矿产而成！活人若长期接触，必会精神萎靡，气血衰败；而若是牲畜……”他看向陆沉星，“恐怕就会出现少爷所提及的，那种眼底泛红、精神不振的症状，因其生机正在被这矿物散发的阴寒死气缓慢侵蚀！” 此言一出，书房内一片寂静。 熔炼生灵精魄！这已不仅仅是邪术，而是罔顾人伦、天理不容的魔道行径！顾家竟然疯狂至此！ 陆沉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终于明白，那“赤瞳畜疫”并非简单的瘟疫，而是顾家以邪法炼制出的矿物，通过某种途径（很可能是西郊畜牧场）传播开来，用以祸乱民生，甚至可能……还有更可怕的用途！比如，利用被侵蚀的生灵精魄，进行那观星台的邪恶仪式 就在这时，一直被陆沉星贴身收藏的那张“残缺符号”副本，似乎微微发热了一下。紧接着，一段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意念，如同跨越了遥远时空的低语，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污秽…侵染…大地…哀嚎…净化…需…星辰…指引…” 这低语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幻觉。但陆沉星清晰地知道，那不是幻觉！是这张与“灵语族”密切相关的符号，在接触到同源（或许是被污染的同源）力量的气息后，产生的某种共鸣与……警示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沈清辞，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母亲！刚才……刚才那张符号，好像……对我‘说话’了！” 他迅速将脑海中接收到的那些破碎词语复述出来。 沈清辞听完，瞳孔骤缩。她立刻走到陆沉星身边，仔细感受着他手中的符号副本，却一无所获。她明白，这是独属于陆沉星血脉的感应。 “污秽侵染…大地哀嚎…净化需星辰指引……”沈清辞重复着这些词语，眼神越来越亮，“星星，这或许不是警示，而是……方法！是这符号原本代表的‘净化’之力，在感应到同源被污染的力量后，自发给出的指引！‘星辰指引’……难道指的是观星台还是某种特定的天象或仪式” 这个意外的发现，如同在漆黑的迷宫中点燃了一盏灯。虽然光芒微弱，路径依旧不明，但至少指明了方向！ “我们必须立刻加大对观星台的监视！”沈清辞当机立断，“同时，要尽快找到这符号的完整形态，或者弄明白‘星辰指引’的具体含义！” 也就在此时，北境方面的第一份飞鸽传书终于抵达。情报证实了那“赤瞳畜疫”的存在，目前尚局限于两个相邻的村庄，但传播速度不明，当地官府尚未重视。信中还附带了一小撮病畜眼角的分泌物干粉。 陈老先生立刻对这份样本进行了检测，结果令人心惊——其蕴含的阴寒死气特性，与那婆利洲矿物粉末，同出一源！ 证据链，终于闭合了一环。 顾家以邪矿制造畜疫，祸乱北境，其心可诛！ 陆沉星紧紧攥住了拳头，心中充满了愤怒，也充满了紧迫感。顾家的丧心病狂，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他那神秘的血脉与能力，似乎正是应对这场危机的关键之一。 他看向手中那张看似平凡的符号副本，感受着其中似乎正在缓缓苏醒的微弱意志。他的成长，不再仅仅是个人和家族的需要，更与这片土地上无数生灵的安危，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母亲，”他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会尽快掌握与这符号沟通的方法，弄清楚‘星辰指引’的含义。” 沈清辞看着他眼中燃烧的斗志，既感欣慰，又深怀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