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夜袭，黑岩部落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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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移动，肌肉绷紧，做出了捕猎前最完美的姿态。 然而，就在他即将从岩壁上一跃而下的瞬间， 林声声那张带着点迷糊、又有点怯生生的脸，毫无征兆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她递给他烤鱼时，小心翼翼又带着点期待的眼神。 她发现他受伤时，那慌乱又笨拙地想要为他包扎的模样。 她对他说“朔，你也是我的家人”时，那双清澈见底的、映着他身影的红色眼眸。 家人！ 朔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股几乎要吞噬他的凛冽杀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柔软，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他眼中的血色，缓缓褪去，恢复了一丝属于狼的冷静。 杀了莉亚，很容易。然后呢 黑岩部落的大军，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捷径和林声声的弱点。他们会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用最快、最残忍的方式，撕开晨曦洞穴的防御。 等他杀了莉亚再赶回去，一切，都晚了。 到时候，他能得到的，或许只是一具被毁掉的菜地，和一个被那群肮脏的野猪抓住的、绝望的林声声。 不。 不行。 绝对不行！ 朔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直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尖锐的疼痛，让他那被怒火烧灼的大脑，恢复了最后的清明。 莉亚的命，他记下了。 这笔账，他会用她的血来偿还。这是一头狼，对猎物许下的、不死不休的誓言。 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放弃了制造落石的计划。已经没用了，敌人有了地图，堵住一条路，他们会从另一条路钻进来，只会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去！ 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在黑岩部落的大军抵达之前，将这个致命的情报，带回晨曦洞穴！带到她的面前！ 朔最后看了一眼莉亚消失的方向，那双异色的眼瞳里，所有的情绪都已隐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的冰冷。 他转过身，不再有丝毫的停留。 那道银色的身影，如同一道月下的闪电，从山脊上一跃而下，朝着来时的方向，以一种燃烧生命般的姿态，狂奔而去。 风，在他耳边呼啸。 大地，在他脚下飞速倒退。 他的胸腔里，跳动的不再是心脏，而是一颗即将爆炸的、充满了恐惧与决绝的焦炭。 快一点。 再快一点！ 一定要，赶上啊！ “嗷——呜——！” 一声悠长而凄厉的狼嚎，划破了灰颚山脊死寂的夜空。 这声音里没有月下的孤高，没有狩猎的喜悦，只有一种被压缩到极致的、不顾一切的警告与焦灼！它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刺破了晨曦洞穴周围虚假的宁静。 洞穴内，正用一根细长的木棍，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火堆的林声声，手猛地一抖。 来了！ 这个声音！ 她几乎是瞬间就从兽皮垫子上弹了起来，心脏“咚咚咚”地狂跳，像要撞碎她的肋骨。 是狼嚎！ 那绝不是渊的咆哮，而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属于另一个顶级掠食者的声音！ 她立刻联想到了那片被她悄悄掩埋起来的、带着血迹的狼脚印。 那个一直潜伏在暗处的 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吼——！！！”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声更加低沉、更加充满威压与暴戾的虎啸，从林声声的身后炸响！ 渊原本慵懒地趴在洞口，像一尊巨大的白色雕塑。但在那声狼嚎响起的瞬间，他庞大的身躯瞬间紧绷，每一块肌肉都贲张起来，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猛地站起，雪白的毛发无风自动，那双赤金色的竖瞳里，燃起了毫不掩饰的、属于王者的怒火与领地被侵犯的暴躁。 他一个跨步，将瘦小的林声声完全护在了自己宽阔的身体之后，巨大的虎头转向狼嚎传来的方向，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如同岩浆滚动的警告声。 那声咆哮，不是回应，而是宣战！ ——滚！这里是我的地盘！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林声声被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咆哮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腿侧一撮柔软的毛发，才勉强站稳。 她看不懂野兽之间的交流，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和守护姿态。 他……他在保护我 林声声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一瞬，但随即，更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能让渊都如此警惕的敌人 到底是什么 “渊”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渊没有回头，只是用他那巨大的、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地、安抚性地扫过她的腰侧。 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说：别怕，有我。 然而，这份短暂的温存，被一阵骤然响起的、撼动大地的轰鸣声彻底撕碎！ “咚！咚！咚！咚！” 那不是脚步声，那是上百台攻城锤在同时擂响大地的声音！ 整个山洞都在微微颤抖，火堆上的火焰疯狂跳跃，顶上簌簌地落下尘土。 林声声脸色一白，她扶着冰冷的岩壁，勉强探出半个头朝洞外望去。 只一眼，她浑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凝固了。 月光下，一片黑色的、涌动着的潮水，正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朝着洞口的方向席卷而来！ 那是十几名……不，是几十名身材魁梧到恐怖的兽人！ 他们保持着半兽化的形态，上身是肌肉虬结的人形，下身却是粗壮的蹄子，一颗颗硕大的、狰狞的野猪头颅上，两根弯曲的、闪烁着森冷寒光的獠牙，在月色下如同死神的镰刀！ “为了水源——！” “抓住那个雌性——！” “冲啊——！” 他们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混杂着贪婪与疯狂的嚎叫，无视了渊那充满警告意味的咆哮，眼中只有最原始的、对生存资源的渴望！ 是黑岩部落！ 林声声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那些关于她能“净化水源”的流言，终究还是引来了最贪婪、最不讲道理的豺狼！ 渊被彻底激怒了。 这些卑劣的、肮脏的杂种，竟敢无视他的警告！竟敢用那种污秽的、贪婪的目光，窥伺他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