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锚点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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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斯博士站在拱门下，暗红的左眼扫过铁砧的枪口和林烨的轮椅，嘴角的狞笑扯动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 他那只机械义肢发出细微的齿轮转动声，末端的金属杖点在地面，溅起几点暗红的能量火花。通道深处传来的低沉嗡鸣声似乎随着他的出现而加剧。 “埃文斯博士”阿哲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终端扫描光束锁定对方残破抗压服上的模糊标识，“二十年前‘海神探索者’号的领队……你还活着” “活着”埃文斯发出干涩刺耳的笑声，像是生锈的锯子在拉扯金属，“这个词……定义很模糊。我在这里……存在。这就够了。”他的目光转向林烨，那只正常的左眼瞳孔微微收缩，“规则之瞳的残骸……带着一把粗糙的尺子……就来丈量神的领域理事会真是……越来越落魄了。” 林烨的左眼迎上对方的目光，右眼窝的空洞感传来针刺般的寒意。他的规则探针捕捉到埃文斯身上散发出的规则波动，与这座金字塔、与那些傀儡同源，但更加凝练、更加……深入核心。埃文斯不再是访客，他成了这座“违章建筑”的一部分，一个被同化了的“看守”。 “神的领域”铁砧的枪口稳稳对准埃文斯的胸口能量节点，“我看是违章搭建的危房。博士，你在这里做什么墨菲斯在哪” “墨菲斯”埃文斯歪了歪头，机械义肢的关节发出咔哒轻响，“那个……自以为是的建筑师他提供了蓝图……和启动的‘钥匙’。但真正让这座‘丰碑’运转起来的……是我。” 他抬起金属杖，指向身后红光涌动的拱门内部，“这里是‘归墟协议’的锚点，是七个奇点力量汇聚的泵站。我们在抽取这个陈旧、布满补丁的现实的‘根基’，为……更宏伟的‘新世界’奠基。” 他的话语带着狂热的虔诚，却又透着一股非人的冰冷。 “你疯了！”阿哲喊道，“抽干现实规则，整个世界都会崩塌！” “崩塌”埃文斯嗤笑，“旧的脚手架不拆，怎么盖新楼阵痛而已。看看你们守护的‘现实’！战争、疾病、死亡、规则本身的谬误和漏洞！‘大坍塌’的伤痕从未真正愈合！墨菲斯是对的……需要一场彻底的……‘重置’！” 就在这时，拱门内的红光剧烈闪烁，整个通道震动起来，低沉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变成一种刺耳的、仿佛亿万玻璃同时碎裂的尖啸！通道两侧墙壁上的古老纹路亮起不祥的暗红色光芒，能量如同血液般在其中加速流动！ “锚点过载！”阿哲看着终端上飙升的能量读数，脸色煞白，“他在强行加快抽取速度！全球规则结构稳定性在暴跌！” “阻止他！”铁砧怒吼，手指扣向扳机！ 但埃文斯动作更快！他金属杖一顿地，暗红能量呈波纹状扩散开来！拱门两侧那两具高大的精英傀儡双眼红光大盛，能量长矛猛地刺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铁砧和林烨！ “掩护！”铁砧侧身翻滚，能量光束擦着他肩甲掠过，在后方金属壁上炸开一团火花！他同时举枪点射，子弹击中一具傀儡的能量长矛，将其打偏几分！ 另一具傀儡的长矛则直奔林烨的轮椅！阿哲惊叫一声，试图推开轮椅，但速度太慢！ 林烨左眼瞳孔紧缩，几乎本能地抬起左手规则探针，将残存的力量全部注入！ 探针尖端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不是攻击，而是瞬间扫描出能量长矛的结构弱点——矛尖与能量束连接处的一个微小波动瑕疵！ “左下偏移十五度！”林烨嘶声喊道！ 铁砧在翻滚中强行扭腰，枪口微调，一发精准的点射！能量光束击中林烨指出的弱点！ “砰！”能量长矛的矛尖猛地炸裂，失控的能量流反噬，将那具精英傀儡的半边身体炸得粉碎！傀儡僵立片刻，轰然倒地。 但埃文斯已经退入拱门之内，狂笑声从红光中传来：“没用的！锚点已经启动！仪式不可逆转！你们……就和这个旧世界一起……成为新纪元的奠基之土吧！” 拱门内的红光如同实质的液体般涌出，伴随着更强的规则乱流！通道顶部开始掉落金属碎屑和灰尘！更多的傀儡从四面八方阴影中涌出！ “必须进去！摧毁锚点核心！”铁砧一边射击逼近的普通傀儡，一边对林烨和阿哲喊道，“我开路！你们跟上！找到核心！” “跟我来！”林烨操控轮椅，规则探针指向红光最浓郁、规则波动最混乱的拱门中心，“核心就在里面！能量流在那里汇聚旋转！” 铁砧和两名队员组成三角突击阵型，用密集的火力暂时压制住涌来的傀儡，护着林烨和阿哲冲向拱门。炽热的能量光束和爆炸的火光在狭窄的通道内交织，金属碎片四溅。 冲过拱门的瞬间，一股更加强大的规则压迫感如同重锤般砸来！林烨闷哼一声，右眼剧痛差点让他昏厥，左眼视野也阵阵发黑。阿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拱门内部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个由无数暗红色能量脉络缠绕、包裹着的巨大复杂几何体，它如同一个跳动的心脏，每一下搏动都引动整个空间的规则震颤。 能量从球形空间的六个方向汇入，又被压缩后泵入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竖井——那就是通往“新世界”的“接口”几何体表面，可以看到许多粗大的能量导管连接着周围墙壁上嵌入的、各种不同风格的古老设备残骸和现代科技造物，包括“海神探索者”号的残骸，它们都被强行整合进了这个系统。 埃文斯博士站在几何体下方的一个控制台前，机械义肢连接着控制台，疯狂地操作着。 这里就是锚点的核心控制室。 “摧毁它！”铁砧举枪瞄准那个巨大的几何核心。 “不行！”林烨急声阻止，规则探针的扫描数据显示几何体内部能量已极度不稳定，“强行攻击会引起链式反应！能量会彻底失控爆炸！整个海沟……可能小半个太平洋都会……” “那怎么办”一名队员一边向入口处射击阻挡追兵，一边焦急地问。 “找到能量导流的关键节点！进行规则层面的‘断路’或者‘分流’！”林烨的探针快速扫描着连接在几何核心上的无数能量导管，“需要更精细的操作……像拆弹……” 他的目光落在控制台前的埃文斯身上。埃文斯是操作者，他一定知道系统的关键节点和薄弱环节！ “抓住他！”林烨指向埃文斯。 铁砧立刻会意，一个箭步冲向控制台！但埃文斯仿佛背后长眼，机械义肢猛地一拍控制台！控制台侧面突然打开几个暗格，射出数道高速旋转的金属锯齿盘！ 铁砧反应极快，侧身翻滚避开，锯齿盘深深嵌入他刚才位置的地面。但这一耽搁，埃文斯已经转过身，那只暗红的左眼死死盯住冲来的林烨和阿哲，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想玩精细活晚了！”他狂笑着，机械义肢猛地插入控制台一个红色接口，“陪我的‘孩子们’好好玩玩吧！” 整个球形空间剧烈震动！周围墙壁上嵌入的那些各种时代的设备残骸同时亮起暗红光芒，一个个扭曲的、半能量体的幽灵般的身影从残骸中浮现出来，它们保持着生前的轮廓，穿着不同年代的服装，脸上带着痛苦和疯狂的表情，发出无声的嘶吼，扑向林烨几人！这些都是……过去被困在这里、被金字塔吞噬的同化者的残影！ 与此同时，几何核心的搏动速度骤然加快，能量输出功率飙升！下方黑暗竖井中传来令人牙酸的空间撕裂声！ “他在献祭这些残影加速进程！”阿哲惊恐地看着能量读数。 前有幽灵大军，后有傀儡追兵，核心即将过载爆炸。 林烨的轮椅被几个残影穿过，刺骨的冰冷和混乱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让他几乎窒息。他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下，左眼死死盯住那个疯狂搏动的几何核心，规则探针的力量催发到极限。 在无数混乱的能量流中，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暗红能量格格不入的、纯净的蓝色规则脉络——那脉络来自一块被强行镶嵌在几何核心底部、已经出现裂纹的、巴掌大小的蓝色晶体碎片！那块碎片……散发着与苏婉血图中“源初蓝图”碎片相似的气息！ 那是……未被完全污染的“锚点”原本的稳定装置残片是系统的“保险丝” “核心底部！那块蓝色晶体！”林烨用尽力气喊道，“那是关键！破坏它和核心的连接！可能会引发系统保护性停机！” 但蓝色晶体被狂暴的暗红能量紧紧包裹，如何靠近如何精准破坏 铁砧被幽灵和傀儡缠住，脱身不得。阿哲抱着终端，面对灵体攻击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烨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轮椅扶手上，那经过阿哲改造、加装了标尺附件的规则探针上。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用探针……进行超负荷的微观规则操作……像手术刀一样……切入能量流……切断那根“保险丝”的连接 但这需要难以想象的精度和稳定……以及，承受规则反噬的代价。 他看着那个即将爆炸的核心，又看了看陷入苦战的同伴和球形空间外那个正在崩塌的世界。 没有选择了。 林烨深吸一口气，左手死死握住了规则探针的握把，将残存的所有精神和规则感知，孤注一掷地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