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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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从欧洲带回的战略协议，如同一颗被精心埋藏在冰层下的种子，暂时未向外界展示其萌发的力量。他遵循着“冬狩”的节奏，并不急于用单一利好去刺激市场。他知道，真正能凿穿资本冰层的，必须是连续、扎实、且能指向未来的组合拳。 集团内部，“极限降本”和“技术破壁”两大战役进入了白热化。王师傅领衔的成本控制小组，已经开始“抠”到了办公区域的能耗和差旅标准，引起了一些细微的抱怨，但在林一“上下同欲者胜”的强硬态度下，这些声音很快被更广泛的实干氛围所淹没。 而研发中心的灯火，则亮得更加执着。第二代低损耗电感原型机的成功，并未让团队松懈。林一提出了一个近乎苛刻的新目标：在提升性能的同时，必须将成本控制在第一代产品量产初期的水平。 “性能和成本，不是选择题，而是生存题。”他在研发攻坚会上，目光扫过每一位核心工程师，“我们要做的，是让市场看到，红星的技术领先，不是靠堆砌成本换来的‘实验室玩具’，而是能够规模化、具有商业竞争力的‘工业利器’！” 压力之下，创造力往往被激发到极致。一位年轻的材料学博士，受林曦那幅《根脉之光》的启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能否模仿植物根系的微观结构，设计一种全新的、具有分形特征的电极界面，从而在同等材料用量下，极大提升有效导电面积和散热效率 这个看似天马行空的想法，起初被不少资深工程师质疑。但在林一的支持下，团队投入资源进行了模拟计算和小样试制。初步结果令人震惊——模拟数据显示，该结构理论上能将导通电阻再降低百分之八！ 这已不仅仅是优化，而是触及原理层面的创新。虽然距离实际应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这道从艺术中汲取灵感的“微光”，为红星的下一代技术路线，照亮了一个全新的、充满想象力的方向。 就在红星在冰层下默默积蓄着技术“轰鸣”之时，林曦的《蛰伏》入选了国内一个极具分量的青年艺术双年展。与柏林展览不同，这次展览的主题是“压力与应变”，更侧重于艺术对社会现实和个体状态的回应。 林曦的《蛰伏》在展览中，与许多反映都市焦虑、身份迷茫的作品并列，显得格外沉静而富有内在力量。一位着名的艺术评论家在展评中写道：“林曦的《蛰伏》拒绝了对困境的简单控诉或消极逃避，它以一种近乎地质学般的耐心，凝视并呈现了生命（乃至工业生命）在重压下的沉默积蓄与内在秩序。这种‘向下扎根’的姿态，在当下浮躁的时代，提供了一种珍贵的精神参照。” 这篇评论，将林曦和她的《蛰伏》推到了更广泛的公众视野面前。连一些财经媒体，在分析红星科技近期“反常”的低调与内敛时，也会不经意地提及这位“善于描绘沉默力量”的董事长千金，无形中为红星硬核的工业形象，增添了一抹深沉而富有哲思的文化底色。 林一看着这些报道，心中感慨万千。他从未想过，女儿的艺术探索，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与他的商业实践产生如此深刻而微妙的共鸣。 时机，在耐心的等待和积极的准备中，逐渐成熟。 红星科技发布了经过严格审计的年报。数据显示，在宏观逆风和行业竞争加剧的背景下，红星依靠欧洲高端订单的放量、成本的有效控制以及新兴市场的开拓，全年营收保持了稳健增长，而净利润率，在“极限降本”的推动下，逆势提升了零点五个百分点！ 这份在寒冬中交出的“韧性”答卷，超出了市场最悲观的预期。 紧接着，在年报业绩说明会上，林一并未过多渲染过去的成绩。他用大部分时间，向投资者和分析师展示了三样东西： 第一，与欧洲领先设备商签署的长期战略合作协议摘要（隐去了关键商业细节），强调红星已嵌入全球技术前沿链条。 第二，第二代低损耗电感原型机的关键性能参数与成本控制目标，明确公布了量产时间表。 第三，展示了那个受“根脉”启发的分形电极界面模拟动画，虽未明确承诺，却清晰地传递出红星在基础研究领域的持续投入与前瞻布局。 “各位，”林一站在台上，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过去一个季度，我们很少发声，并非退缩，而是在‘冬狩’。我们狩猎的，是效率，是技术，是未来。今天大家看到的，只是我们猎获的一部分。红星的‘筋骨’，从未像现在这样强健；红星的‘根脉’，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向着技术和市场的深处，扎得更深！” 他没有给出虚无的业绩承诺，而是用扎实的进展和清晰的路线图，勾勒出一幅在逆境中逆势生长、面向未来积极布局的图景。 业绩说明会结束后，资本市场的冰层，终于发出了清晰可闻的碎裂声。 此前持续流出的资金开始回流，股价在沉寂了数月后，首次放量上涨，单日涨幅超过百分之八，重新站上了发行价！虽然距离高点仍有距离，但这根久违的、坚实的大阳线，如同第一道冲破厚重冰层的阳光，瞬间驱散了笼罩在红星上空许久的阴霾。 老周看着屏幕上那根昂扬的红色k线，眼眶再次湿润，这次却是喜悦：“他娘的……这冬天，总算看到点尽头了！” 林一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园区里，似乎连枯枝都焕发出了一丝生机。他拿起手机，给女儿发了一条信息： “曦曦，你的《蛰伏》，破土了。” 冰层下的轰鸣，终于传导到了表面。但林一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融冰之时，往往也是最容易再次冻结的时刻。他必须带领红星，乘着这股势头，跑得更快，更稳。 因为春天的竞争，只会比冬天更加激烈。而那个一直潜伏在侧的对手奥创电子，绝不会坐视红星的重新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