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月下对酌，情愫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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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顾云裳的身子已基本痊愈，面色恢复了往日的红润，眉宇间的倦意也彻底消散，又成了那个神采奕奕的药王谷传人。这日恰逢中秋，夜王府里张灯结彩，廊下挂起了一串串玲珑的灯笼，府中下人也都换上了新制的衣裳，处处透着喜庆的氛围。 入夜后，王府摆了丰盛的家宴，虽没有外客，却也十分热闹。萧夜白特意让厨房做了许多顾云裳爱吃的菜，席间还亲自为她布了几筷子她最爱的芙蓉糕，惹得府中老嬷嬷都忍不住笑着打趣：“王爷如今是越来越疼王妃了。” 顾云裳闻言，脸颊微微泛红，却也没有躲闪，只是低头浅笑着吃了糕。萧夜白见她这般模样，嘴角的笑意也深了几分。 用过晚膳，府中下人又在庭院里摆了瓜果点心，准备赏月。萧夜白却牵起顾云裳的手，轻声道：“府里人多太吵，随本王去后院湖心亭，那里清静。” 顾云裳心头一跳，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竟没有下意识挣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后院走去。 后院的月色格外澄澈，夜色如墨，一轮圆月高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像一块温润的白玉盘，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给庭院里的草木都镀上了一层银辉。通往湖心亭的九曲石桥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霜华，踩上去微凉。桥下的湖水泛着粼粼波光，偶尔有几条锦鲤跃出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 湖心亭里早已有人备好了一切，一张梨花木小几摆在亭中，上面放着一壶温好的桂花酒，还有几碟精致的点心——水晶桂花糕、豆沙酥、蜜饯菱角，都是顾云裳爱吃的。亭角挂着一盏小小的灯笼，暖黄的光晕与月色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温馨。 萧夜白松开顾云裳的手，走到小几旁，拿起酒壶斟了两杯酒。酒液清冽，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他将其中一杯递给顾云裳，声音温柔：“这是王府自酿的桂花酒，用的是那年母妃种下的老桂树的花，度数不高，你尝尝。” 顾云裳接过酒杯，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浅酌了一口。清甜的酒香混合着浓郁的桂花香在口中散开，带着一丝微醺的暖意，从喉咙一路暖到心底，回味无穷。她抬眸看向亭外的月色，圆月倒映在湖面上，与天上的月亮交相辉映，美得像一幅水墨画。 “今夜的月色真好。”她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 “是啊。”萧夜白也饮了一口酒，目光却没有看月亮，而是落在了她的脸上。月光洒在她的脸颊，给她白皙的肌肤晕出一层淡淡的银辉，长长的睫毛垂着，像蝶翼般轻轻颤动，看得他心头微动，“记得去年中秋，你还在药王谷，与师门长辈一同赏月，如今却已在王府，陪在本王身边了。” 顾云裳心中微动，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收紧。想起两人成婚以来的种种，从最初的相敬如宾、刻意疏离，到后来的并肩应对危机、共渡难关，再到如今的心意渐明，竟恍如隔世。那些曾经冰冷的契约条款，早已在一次次的相处中，被悄然滋生的温情所融化。 她放下酒杯，抬眸看向萧夜白，眼神认真而坦诚：“王爷，其实我一直想问，当初你为何会选我做王妃京中贵女众多，比我身份显赫、家世出众的不在少数。” 萧夜白闻言，也放下了酒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她会有此一问，也早已想好了答案。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让他平日里的冷硬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柔和。 “当初选你，确实是为了应付朝堂上的压力。”他坦然道，语气平静，“那时父皇催得紧，朝中又有不少人盯着本王的婚事，或是想借机拉拢，或是想安插眼线。本王需要一位身份清白、安分守己，且不会卷入朝堂纷争的王妃，而你，恰好符合所有条件。药王谷与世无争，你又一心行医，不会有太多心思。” 顾云裳的心微微沉了一下，却也在意料之中。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一丝失落，却听萧夜白话锋一转。 “可后来，本王才发现，你远比本王想象的要优秀得多。”他的目光变得格外深邃，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你医术高明，心怀仁善，凭着一手好医术救了无数百姓；你聪慧果敢，面对王夫人的刁难从容应对；你坚韧不屈，身陷囹圄却从未放弃自证清白；你更重情重义，哪怕身陷险境，也不忘担心会连累旁人。这样的你，值得本王用一生去守护。” 这番话像一道暖流，瞬间涌入顾云裳的心底，冲散了她方才的失落。她的眼眶瞬间有些发热，鼻尖也微微发酸，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她从未想过，自己在他心中，竟会是这般模样。 她垂下眼帘，声音有些哽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其实我当初答应这门婚事，也只是想找一个安身之所。药王谷虽好，却终究不是我的久居之地，我想在京城开堂行医，却又苦于没有合适的身份。可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萧夜白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他能感受到她话语里的未尽之意，心脏也不由得跟着提了起来。 顾云裳深吸一口气，猛地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月光下，她的眼眸亮得像盛满了星辰，带着一丝羞涩，却又无比坚定。她鼓起了毕生的勇气，一字一句道：“没想到会遇到你，更没想到，会对你动心。” 这话一出，湖心亭内瞬间陷入了寂静。只有晚风拂过湖面的涟漪声，与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桂花酒的香气在亭中弥漫，却仿佛比不过此刻心头的悸动。 萧夜白怔怔地看着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浓浓的惊喜，最后沉淀为化不开的温柔。他从未想过，她会先一步说出这番话，那积压在心底许久的情愫，瞬间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他猛地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滚烫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她的小手牢牢包裹在其中。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无比的认真：“云裳，本王也是。”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皆映着彼此的身影，也映着天上皎洁的圆月。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心意，那些悄然滋生的情愫，在这一刻，终于彻底袒露在彼此面前。 晚风拂过，带来一阵浓郁的桂花香，湖心亭内的气氛温馨而甜蜜，情愫在月色下悄然蔓延，浓得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