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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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这座被称为“西海道”的岛屿，正在以一种超越所有人预料的速度，吞噬着小日子帝国本已捉襟见肘的战争资源。 在纪沧海精心打造的“磨坊”防线前，鬼子的尸体已经不再是层层叠叠，而是真正堆积成了连绵的“尸丘”。 时值春夏之交，九州气候开始变得闷热潮湿，尸体迅速腐烂，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引来了漫天盘旋的乌鸦和滋生的蛆虫。黑龙军的士兵们不得不配发额外的口罩，甚至涂抹刺激性的药膏来抵御这地狱般的气味。 鬼子的冲锋模式也在“进化”，或者说，在绝望中变得更加扭曲。他们不再仅仅是密集的“板载”冲锋，开始利用夜晚和浓雾，进行小股渗透和偷袭。 一些被军国主义思想荼毒至深的“少年兵”和“学徒兵”被投入战场，他们身材瘦小，动作灵活，有时会抱着炸药包从尸堆中突然跃起，或者隐藏在泥泞的弹坑里，试图与龙国的坦克、步兵同归于尽。 然而，在龙国军队绝对的技术优势面前，这些挣扎显得徒劳而悲壮。热成像仪让夜袭无所遁形，无人机24小时不间断地监控着战场每一个角落，精心布置的交叉火力和雷场，让任何试图靠近的小鬼子都付出惨重的代价。 王雷所在的装甲排，甚至发展出了一套“碾压战术”，当鬼子聚集在某个洼地或废墟时，数辆玄武夔式坦克会并排推进，用沉重的履带直接将那片区域连同里面的鬼子一起碾平。 “这根本不是战争，”一名黑龙军的老兵在战斗间隙，看着前方那片被血与火彻底犁过一遍的土地，喃喃道，“这……哎……”他也有旅顺的亲人，现在的废墟他当年也见过，现在只是角色互换了而已。 战斗变成了流水线般的杀戮。 鬼子一波波地来，然后在钢铁风暴中被粉碎。龙国军队的伤亡被控制在极低的水平，主要是流弹、冷枪和极少数成功突入阵地的“肉弹”造成的。 但持续的高强度警戒和这种单方面屠杀带来的心理压力，也开始在部分新兵身上显现。 “孟庆斌那边的燃烧弹什么时候能到位，”纪沧海低沉的声音从口罩内传出，“纳米治疗针剂竟然用来治疗疫病，简直是浪费啊。” 李雨菲调取了几组齐齐哈尔的厂区监控，“订单下晚了，这是我的问题，没有提前考虑到这点，需求量有点大，预计明天运抵。” 纪沧海挥手拍死几只苍蝇，厌恶的拿纸巾擦拭着手掌，“行吧，重点关注下战士们的心理建设，组织分批看看西游记或者三国演义什么的，星爷的古装片也可以放一放。” “好的，我会组织沙滩篝火晚会和露天电影，让轮休的部队放松下。”李雨菲说话间开始指挥调动物资。 “这样的战斗应该持续不了几天了。”纪沧海用拇指揉了揉眉心，望向北方，即便是意志坚如磐石的他，整日面对地狱般的场景也有些厌倦了，更何况那些新兵，和鬼子比起来，华夏人至少还是人，而鬼子被称为鬼子，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雨菲也是秀眉微蹙，她发现了症结所在，与以往的战斗不同，这次“磨坊”行动无法及时的处理掉尸山血海，持续恶化的战斗环境，极大的增加了战士们的心理负担。目前的黑龙军出现了两极情绪，圣母和暴戾均有之，暂时没有好办法的她摇了摇头，这些是早晚要面对的。 与纪沧海面临的困境不同，但是心情差不多的小日子大本营，展现出的是另外一种处理方式。 九州战场的惨烈战报每天都按时通报，但是带来的不是反思，而是更深的震惊、恐慌以及一种歇斯底里的否认。 首相兼陆军大臣桂太郎，这位长州藩的元老，看着参谋本部送来的伤亡统计报告，手都在微微颤抖。报告上的数字触目惊心。 自龙国登陆九州以来，不到三周时间，帝国陆军在九州损失了超过十八万兵力！这其中包括了多个老牌常设师团的骨架，以及大量紧急征调的后备部队，损失的武器弹药更是不计其数。 “十八万……十八万……”桂太郎失神地重复着这个数字，脸色灰败。日俄战争历时近两年，小日子陆军的总伤亡也不过二十余万。而现在，在九州一隅之地，短短二十天，就损失了相当于日俄战争三分之二以上的兵力！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屠杀！ “这不可能！”参谋总长奥保巩元帅，一位萨摩藩出身的强硬派，猛地一拍桌子，胡须因愤怒而翘起，“一定是前线的指挥官怯战谎报！帝国勇士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一击一定是龙国人使用了什么妖法！” 作战部长田中少将，虽然内心同样惊惧，但相对务实一些，他沉痛地陈述：“元帅阁下，多位幸存军官的描述高度一致。龙国军队的弹药一直非常的充沛，集群攻击并没有打开任何的缺口，甚至是夜袭，也没有什么战果，用命填的战术……似乎……是在用血肉之躯冲击铁壁。” “难道我深受武士道精神熏陶的荒军，还不如华夏和俄国的那些个贱民吗那个什么黑龙军，无非就是一群懦夫拿着优质的武器，实际不堪一击！”奥保巩怒吼道，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本土作战，对方补给困难，人数、后勤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打成这样，他宁愿相信是部下集体懦弱。 恐慌之下，大本营的反应不是调整战略，而是变本加厉地执行原有的“意志决胜论”和“数量压倒质量”的思维定式。 《国民精神总动员令》和《特别征召令》被推行到了极致，征兵的年龄范围被疯狂扩大，从原本的17至40岁，扩展到了 15至45岁。无数尚未完成学业的中学生、高等学校的学生，以及家中唯一的劳动力，都收到了那张印着鲜红“召”字的纸片—— “赤纸”。 街头巷尾，充斥着“保卫神州”、“一亿瓦碎”的狂热标语，但在这表面狂热的背后，是日益蔓延的恐惧和物资的极度匮乏。米价飞涨，黑市横行，城市居民开始囤积一切可以囤积的物资。 在九州的乡村，征兵景象更为凄惨，一个壮硕的青年士兵面前站着一对六旬的夫妇、一个30岁左右的少妇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没有什么。”士兵似乎是在做入伍前的离别，他握着老人的手，安慰道。 老人呆滞的望着他，似乎是有话说不出口。 士兵又走到少妇面前，抬起右手抚着她的脸庞，拇指轻轻的擦拭掉她的眼泪，“别哭了……” 少妇缓缓的抬起头，幽怨的望着士兵。 士兵走到孩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坚强点！” 孩子抬起头，倔强的目光似有不甘。 最后，士兵捧起老夫人的双手，亲吻了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妇人空洞的眼神，似乎失去了一切。 但是还没等情绪回转，士兵大吼一声：“全体注意！把他们带走！” 很快几个士兵跑过来，拉着四人走向行进的队列，并将几杆实木枪塞进他们手中，四人就在推搡中，拿着木质玩具枪，走向了数公里外的磨坊。 路边张贴的‘条条道路，通向胜利’显得是如此的可笑，在大本营下达的每日强制征兵分派名额的逼迫下，不想被当做指标带走的征兵人员，已经开始丧心病狂了。 穿着破旧军装的军官和町村官吏，粗暴地闯入农舍，将正在田里劳作的青年，甚至是一家之主，强行带走。哭泣的母亲、沉默的父亲、无助的妻儿，成为了这一时期小日子乡村最常见的景象。 一位名叫山本五十六的年轻海军军官，虽然身处海军系统，也深切感受到了这种全民总动员的疯狂和压抑。他忧心忡忡地在日记中写道：“……陆军的莽撞已将帝国拖入无底深渊，如今这般竭泽而渔，恐非国家之福……” 在九州前线，被尊为“军神”的乃木希典，其指挥已经陷入了彻底的僵化与偏执。面对尸山血海，他不仅没有下令停止这种自杀式攻击，反而认为这是对帝国军人“忠魂”的淬炼。 他在发给熊本指挥部的电报中引用了汉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要求各部发扬“楠木正成式的七生报国精神”，即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用鲜血扞卫九州。 然而，前线残存的、尚有理智的中下层军官们，已经开始质疑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 一位名叫中岛今朝吾的联队长，历史上南京大屠杀主要责任人之一，此时还是个中级军官，在目睹了整整一个大队的士兵在龙国阵地前被机枪像割草一样扫倒后，在私人信件中绝望地写道：“……这不是战斗，是谋杀！是乃木阁下和东京那些官僚，在谋杀帝国的青年！我们需要的不是‘瓦碎’，是能杀死敌人的武器和明智的战术！” 这种怨气和绝望并没有在部队中蔓延，因为一线部队的存活时间不会超过3天，很快就会有新人来替代他们的位置，迅速的产生怨气并随之覆灭，像极了某种邪恶的仪式。 可惜这不是灵异世界，没法产生什么穷凶极恶的大鬼，亦或是召唤来什么恶毒无比的怨灵。 抵达磨坊的部队，命运已经注定，他们只能麻木地执行命令，带领着那些满脸稚气或沧桑的新兵，走向那个已知的死亡终点。 “磨坊”计划以其冷酷的效率，持续运转着，大批的新武器运抵，枪械的报废率远超计划，即便是每人配备了两支枪械，损坏程度依然超乎预料，胖20和齐齐哈尔的工业区，成为了决定战场的胜负手。 战场在双方的默契配合下，打成了僵持的后勤比拼，只是一方付出的是钢铁，一方付出的生命。 纪沧海甚至要求参谋部制作了一份特殊的“账簿”，每天记录估算的鬼子伤亡数字、消耗的弹药量，以及己方的战损。 账簿显示，平均每一天，九州战场要“吞噬”掉大约 9000- 名鬼子士兵。而龙国方面的日均阵亡人数，被控制在两位数，伤者百余。 大批的燃烧弹运抵九州后，局面得到了有效的控制，鬼子白天八小时进攻，然后黑龙军使用燃烧弹焚烧尸体，火墙阻止了鬼子的持续进攻，也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没有人愿意加班，夜晚双方阵地陷入了诡异的平静，战场上只有屁呲屁呲的燃烧声和焦煳的烟气缭绕。 东京大本营开始意识到，九州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底洞。他们投入的兵力，就像将雪球抛入熔炉，瞬间便消失无踪。有限的运输船队，在龙国海军和空军的威胁下，向九州运送补给的行动也变得异常艰难和危险。 资源在飞速消耗，兵力在急剧萎缩，国民的忍耐力在接近极限。1912年的小日子，在龙国降维打击般的战争方式面前，其帝国根基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动摇、崩裂。 而这一切，仅仅是开始，纪沧海的“磨坊”，不仅要磨碎小日子的军队，更要磨掉这个帝国最后一丝幻想和抵抗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