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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李蝉的蛊道,杀人不见血,救人也无声。 陈根生开始有条不紊地盘点这场大梦的收获。 其一,陈留光那小子,彻头彻尾是个废物。李蝉传衣钵的念想,算是断了。梦里他用雷蚤灭了全村,如今想来,这念头当真是通达无比。 其二,李思敏的养尸棺丢了。不过,煞髓蛙与李思敏互为补益,倒也勉强算是个解决方案,此事需留心。 其三,赤生魔收了山童、云童,不出几年,怕是要满世界寻他。 其四,未来会有陈实、陈稳两兄弟。 陈根生将这些讯息,在脑中归纳整理。 只是金丹感悟道八则,他为何不能修 李蝉说他愚且自负,他认的。 若连这点问鼎大道的念想都没有,那还修个什么仙 老老实实下水道里食残羹,不到几年化为黄土,岂不更好 “你千算万算,还是没算透啊。” 陈根生喃喃自语,背靠着那口属于李蝉的棺材。 梦里的海风吹在脸上,竟也带起几分凉意。 “你赢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土,朝着空无一人的海面清晰吐字。 “明珠。” “其实束发的布条,我更喜欢黑色的。” 话音落下。 脚下的乱礁滩,眼前的棺材,远处的焦土,头顶的阴云,都如同被敲碎的镜面。 无数裂痕凭空出现,飞速蔓延。 那些景象扭曲剥落,纷纷扬扬,归于虚无。 于一言间,轰然崩塌。 咸腥的海风拂过脸颊,带着午后阳光的暖意。 耳边是海浪拍打礁石,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声响。 还有妙龄女子近在咫尺,带着几分抱怨。 “真是的,黑的哪里有灰是好看!” 陈生眼皮动了动。 他依旧坐在那熟悉的石屋门槛上。 四肢灵活,返新咒果然没到发作的时间。 他回来了。 一双柔软的手,正在他脑后,笨拙地拢着他那头乱糟糟的长发。 陈根生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明珠啊…” “黑色的,看起来利索一点。” 月明珠快步绕到陈生面前,蹲下身子,仰着脸,又气又恼。 “行,行,行。” “今儿个话这么多,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想换黑色的就换黑色的,我下午去镇上,给你扯二尺新的回来。” 陈根生没作声,任由那双柔软的手从自己发间抽离。 海风吹起鬓角的碎发,那张又气又恼的脸,真切得让人心头发颤。 “不用。” “不用” 月明珠莫名其妙。 陈根生的视线,从她的脸,慢慢移到她的衣襟上。 “我就是有点小癖好,你把你身上这黑绸裙,撕一块下来给我束发,行不行” 月明珠好像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她张大了嘴。 “是不是二疤叔走了,你受了刺激,脑子……脑子不清醒了” 陈根生不像是在开玩笑。 月明珠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心慌意乱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人……真是……” 看着他那张脸,又骂不出口。 这十几年来,他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何曾有过这般唐突无礼的举动。 陈根生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脑子很清醒。” “就是一直有那么个小癖好,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你应该不会在意吧” 陈根生又补了一句。 他笃定,只要将凡俗之人作呕的癖好尽数编织暴露,月明珠便不会再喜欢他。 如此,或未来可保全她的性命。 两全之策。 月明珠又气又急,双手下意识绞在一起。 “那倒不会,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先泄了气,不知想着什么。 她像是认命一般,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我说……” “我们不如试着一起过日子”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真的不容易。” “我在村里条件算好的,模样也还能看。” 月明珠这句话说出口,自己先臊了个大红脸。 她等了许久,才听见她的陈生哥一声轻叹。 “我这个人,毛病很多的。” 月明珠眼里又燃起几分光亮。 没直接拒绝,就是有戏。 “谁没点毛病,我也不是什么十全十美。” 她赶紧接话,生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溜走。 “我的毛病,真不是你想的那种。” “我不喜欢洗澡,身上有味儿。” 月明珠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你经常下海捕鱼,洗不洗的,不都一个样。” 陈根生老脸一黑。 “我不喜欢吃熟食。” 他又抛出一个理由。 “鱼捞上来,我喜欢连着鳞片一起嚼。” 月明珠皱了皱眉。 “我听行商说过,有些地方的就是这样吃的,风俗就是如此。” “你是不是在外面漂泊久了,才养成的这些习惯” “没事的,以后我给你做好吃的,慢慢就改过来了。” 陈根生一时竟有些语塞。 这女人,油盐不进 还是说,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恶心 “我睡觉打呼噜,还磨牙,有时候还说梦话骂人。” “没事,我睡得沉,听不见。” “我脾气不好,会打人。” “那你打吧,别打死我就行。” 月明珠脸红到彻底。 陈根生彻底没辙。 “你怎么不说话了” 陈根生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还有个很严重的癖好。” “我喜欢闻……”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沙哑。 “闻什么” 月明珠没听清,往前凑了一步。 “我喜欢闻女人的脚。” 海风吹过,卷起几粒沙子,打在门板上,发出簌簌轻响。 月明珠脸上的晚霞,从脖子根一直蔓延到耳垂。 过了好半晌,她才往后跳开一步,双手护在胸前,满脸的不可思议。 “烂人!无赖!” 她憋了半天,也只骂出这翻来覆去的话。 陈根生心里松了口气。 好! 最好现在就转身走掉,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月明珠骂了几句,见他还是那副死人样子,不躲不闪,不言不语。 眼圈毫无征兆地红了。 “你要是真不乐意,你直说就是了,何必编这些,这些下流无耻的借口来作践我” 陈根生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他大吃一惊。 “我像是说谎的人吗你在村里见过我说谎” “我就是有这个毛病,根本改不了!骗你李二疤晚上坟墓被刨!” 月明珠吸了吸鼻子,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陈生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行……” 她自嘲地笑了笑,声音颤抖。 二话不说,坐在了他刚才坐着的门槛上。 在陈根生错愕的注视下,她弯下腰,解开了自己脚上的绣花鞋。 露出两只洗得干干净净的脚,白皙透红,小巧玲珑。 脚趾圆润,微微蜷起,带着些许颤抖。 月明珠抬起头,勉强挤出一抹笑,脸上仍挂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