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毒瘴迷途·背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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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黑羽鹰尚未飞远，赤月已抬手将焚寂剑收入虚影。她转身，目光扫过屋内油灯摇曳的火苗，下一瞬，脚尖一点，破窗而出。 凰云紧随其后，星盘在掌心微旋，命锁金光轻闪，两人落地无声。 夜雾弥漫，远处山门轮廓隐现，三道石柱耸立如骨，上刻“试炼关”三字，笔锋森然。风中传来低咳与闷响——已有弟子进入毒瘴区，却纷纷倒退，肩头溃烂，口吐绿沫。 “这毒，蚀灵。”凰云低语，指尖掠过星盘边缘，灵气波动被迅速解析。 赤月不答，却猛然蹲身，背脊朝她一送。 “上来。” 凰云一怔：“你不必——” “我说，上来。”她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 凰云望着她的后颈，发丝微乱，血炎在经脉中奔涌的痕迹隐约可见。她没再推拒，轻轻伏上她背。 赤月起身，脚步未滞。命锁在二人之间轻晃，金光贴着肌肤流转，仿佛有心跳同步。 踏入毒瘴刹那，绿雾翻涌如活物，扑面而来。普通弟子需以符箓护体、步步为营，而赤月只凭血炎外放，在周身凝成薄层屏障。毒雾触之即燃，发出细微爆裂声，焦臭四起。 “你早料到会有人动手。”凰云贴着她耳侧，声音几不可闻。 “那鹰爪上有符灰。”赤月步伐稳健，“不是监视那么简单。” 话音落时，前方古树轰然倾倒，断口焦黑，显然是先前有修士误触陷阱。三人尸首横陈，衣襟绣着林家徽记，死状凄惨。 “借刀杀人”凰云冷笑，“倒真看得起我们。” 赤月不语，只是加快脚步，深入雾海。 越往里行，毒气越浓。地面腐泥泛泡，踩下便溅出腥黄液体。星盘忽震，凰云瞳孔微缩：“东南方三十步，有动静——不是测试机关。” 几乎同时，赤月肩头肌肉绷紧。她没有回头，猛地向左翻滚。 嗤！ 一道乌光擦肩而过，钉入身后巨岩。那是一枚寸长银针，针尾缠着蛇皮残片，接触岩石瞬间，石面竟簌簌剥落，腾起恶臭黑烟。 “淬了七步腐心蛊。”凰云声音冷了下来，“中者筋骨尽化脓水，三息毙命。” 赤月站定，缓缓抬头，望向右侧密林深处。 她张口，一缕凝练血炎自喉间喷出，直射灌木丛。 火焰落地即燃，绿雾被灼出空洞。火光中，半截浸泡过毒液的蛇蜕蜷缩焦裂，旁侧还有未燃尽的引毒符纸，符纹扭曲，透着阴邪之气。 “藏得够深。”赤月冷笑，“敢用这种手段，就不怕遭反噬” 林中无人应答。 但片刻后，一道素白身影悄然退离树影，袖口残留绿色药渍。苏瑶光盯着自己指尖沾染的毒素，眼神阴沉。 “居然能避开……还烧了我布下的引毒阵。”她指甲掐入掌心，“等你们走出毒瘴，也该废了大半条命。” 她悄然隐去。 而赤月已重新迈步。 “别浪费时间看尸体。”凰云闭目调息，声音却清晰，“她还会再来。” “那就让她来。”赤月脚步未停，“我正好试试，焚寂能不能烧干净一条毒蛇。” 毒瘴深处，气温骤降。空气中浮着细密绿尘，吸入一口便觉喉管刺痛。普通弟子早已退出，唯有她们仍在前行。 凰云伏在背上，感知着四周灵气紊乱。她忽然睁眼：“前方五丈，地底有异动——是毒源核心！” 赤月点头，血炎骤盛。 她右足猛踏地面，裂痕蔓延，焚劲穿透腐土。下一瞬，地下传来嘶鸣，一团黑绿色团块破土而出——竟是由无数毒虫尸骸凝聚而成的“毒核”，形如心脏，不断搏动，释放瘴气。 “原来如此。”凰云冷声道，“有人故意在此培育毒源，借测试之名，让所有进入者慢性中毒，再以暗手收割。” 赤月不言，左手猛然探出，血炎顺着命锁涌入凰云体内。 凰云眸光一亮，星盘疾转，星辰丝线交织成网，瞬间锁住毒核。 “压住它！” 赤月右掌拍地，血炎如江河倒灌，顺着裂缝注入地底。焚劲所至，毒根寸寸断裂，地下传来密集爆裂声。 毒核剧烈抽搐，猛然膨胀！ “要炸！”凰云低喝。 赤月仰头，一声清啸。 血炎自全身经脉爆发，形成环形火浪，将毒核彻底包裹。火焰中心，温度飙升，毒核在千分之一息内化为灰烬。 轰！ 绿雾被冲开一圈真空，随即疯狂回卷。 远处观战台，数位长老面色剧变。 “那是……血炎！传说中的焚天之力” “不可能！此女分明只是炼气巅峰，怎可引动如此纯度的战意之火！” “还有那命锁……金光不灭，双魂同契，难道真是古籍所载的‘共命者’” 议论未止，雾中人影再度前行。 赤月背着凰云，一步步踏过焦土。她肩头衣衫已被毒液腐蚀出几个小洞，皮肤渗血，却毫无停滞。 “疼吗”凰云轻问。 “不值一提。” “你明明可以让我自己走。” “我说过，换我护你。” 凰云嘴角微扬，没再说话。她指尖抚过命锁，感受到那一端传来的稳定心跳。 雾渐稀薄。 前方空地已在视线之内，青石广场上立着测灵碑，数名执事静候。更远处，高台之上，长老们目光齐聚。 而就在她们即将踏出毒瘴边缘之际—— 赤月脚步一顿。 她猛然转身，焚寂出鞘半寸，血炎吞吐。 “还没完。” 凰云睁开眼，星盘微颤：“西侧三丈，枯树后，残留一丝毒息未散。” 赤月冷笑，抬手一指。 一道血炎箭矢破空而去，直击枯树。 轰！ 树干炸裂，碎片纷飞。一道白色身影仓皇后跃，袖袍被火焰燎焦，露出半截手腕——其上戴着一枚碧玉镯，镯心嵌着一枚微型毒囊，正缓缓渗出绿液。 苏瑶光脸色煞白，踉跄退后。 “是你。”赤月声音冷如霜刃，“宗门圣女候选人，不好好准备测试，倒先对同门下手” 苏瑶光强自镇定：“我……我只是路过！你们别血口喷人！” “路过”凰云轻笑，指尖一勾，一道星辰丝线缠上那枚毒囊，轻轻一扯。 囊破，绿液滴落地面，泥土瞬间焦黑冒烟。 “七步腐心蛊母液，加引毒符催化，配合环境释放——这手法，可不是‘路过’能碰巧使出来的。” 苏瑶光咬唇，眼中闪过怨毒。 “你们……你们根本不配进宗门！一个病秧子，一个扫把星，也敢在这耀武扬威！” 赤月一步逼近，血炎在掌心凝聚。 “你可以看不起我。” 她一字一顿。 “但你不该动她。” 苏瑶光终于色变，转身欲逃。 赤月抬手，血炎锁链凭空成型，缠住其脚踝，狠狠一拽。 砰！ 苏瑶光面朝下扑倒在地，尘土呛入口鼻。 “测试规则第一条：不得残害同门。”赤月居高临下，“你现在，已经被淘汰了。” 她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凰云。 重新蹲下。 “上来。” 凰云看着她背影，没说什么，再次伏上。 命锁金光流转，两人继续前行。 毒瘴边缘，雾气翻涌如海。 两道身影自绿雾深处缓缓浮现——一人负一人，脚步坚定，衣袂染尘，血痕未干。 前方广场，无数目光凝注。 测灵碑静静矗立。 赤月迈出最后一步，踏上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