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剑歌起·刃碎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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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月胸口的旧伤骤然炸开，血如泉涌。 焚寂剑灵在鞘中狂啸，几乎要挣脱束缚。黑潮压顶，三十六柄锁刃组成的囚笼正缓缓收拢，刃尖距她咽喉不过寸许。血炎将熄，暗金火光在剑脊上挣扎跳动，仿佛风中残烛。 她没退。 左手猛然扣住心口裂痕，五指嵌入皮肉，硬生生止住血流。舌尖一咬，精血喷在焚寂剑格。刹那间，剑身嗡鸣如龙吟，沉寂已久的战神意志被唤醒，一股苍茫杀意自剑心炸出。 “断空——！” 她不再挥剑，而是低吼出声。那不是言语，是战歌。远古战神陨落前的最后一声悲鸣，化作音波与血炎共振，轰然炸向四面八方。 剑气成环，以她为中心横扫而出。 锁刃崩碎，如星尘爆散。每一粒碎片都在空中震颤，随即化为齑粉。囚笼瓦解，余波掀翻整片黑潮，连虚无教首立足的虚空都剧烈扭曲。 凰云立于阵台边缘，星盘在掌心疾旋。她指尖划破，鲜血滴落盘面，激活了深藏禁制——“万象归引”。东南角命锁残响被瞬间捕获，凝为棋眼，推演场在魂海中铺展。 她执星辰丝线如执子，目光冷冽。 “该你落子了。” 虚无教首抬手欲召黑潮重组，可动作微滞。那些散落的锁刃碎片竟在半空停滞，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下一瞬，齐齐调转方向，锋刃朝内，直指他本体。 他瞳孔一缩。 黑潮翻涌成盾，却已迟了。 一柄锁刃穿透防御，刺入左臂。布料撕裂，皮肤绽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浮现。但更令人惊骇的是——伤口之下，漆黑纹路如活物般蠕动，迅速蔓延，竟将伤口吞噬殆尽。 凰云瞳孔骤缩。星盘光丝扫过那道黑纹，频率反馈传来：与“虚无”思潮完全同步。 这不是伤。 这是腐化。 赤月从烟尘中踏出，焚寂拄地，左手仍按着胸口。血顺着指缝滑下，在石阶上砸出点点暗红。她抬头，目光如刀，直刺虚空中的敌人。 “你的壳，裂了。” 虚无教首未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黑纹已爬至肩胛，皮肉下隐隐有脉动，如同另一颗心脏在搏动。他忽然笑了，声音沙哑而空洞：“你们以为……是在对抗我”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天。黑纹顺着手臂攀上脸侧，覆过半边脸颊，眼白渐染墨色。 “我早已不是‘我’。” 赤月冷笑，血炎再度缠上剑身。她一步踏前，足下石阶寸寸龟裂：“那就连你这具躯壳，一起焚了。” “等等。”凰云突然开口。 她站在阵台边缘，袖中星盘微颤，光丝仍在扫描那诡异黑纹的律动。她眼神锐利，像是看穿了某种本质。 “他在失控。”她低声说，“黑纹不是他控制的，是‘虚无’在吞他。” 赤月脚步一顿。 焚寂剑尖微微下垂，血炎收敛。她盯着那半面漆黑的身影，眼中战意未熄，却多了几分审视。 虚无教首站在裂隙边缘，黑潮如披风般猎猎翻飞。他左臂的黑纹已蔓延至脖颈，每一次呼吸，纹路都随之脉动，仿佛有独立生命。他望着二人，嘴角扯出一丝笑。 “终结之美……你们不懂。”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某种诡异的愉悦，“当一切归于虚无，才是真正的圆满。” 话音未落，他身后虚空骤然撕裂，一道深不见底的裂口浮现。黑潮倒卷，裹着他缓缓后退。 赤月欲追，却被凰云抬手拦住。 “别进。”凰云声音冷静，“那不是传送门——是吞噬口。” 她指尖轻抚星盘边缘，魂力探出。裂隙内部没有灵气波动，没有空间坐标，只有一片死寂的吸力，像一张无声张开的嘴。 虚无教首的身影即将没入其中。 就在最后一瞬，他回头，仅剩的右眼直视赤月：“下一次……你们会亲手打开归无之门。” 裂隙闭合，黑潮消散。 山门前重归寂静。 风起，吹动赤月残破的衣角。她站在石阶最高处，左手仍压着胸口，指缝渗血。焚寂斜插地面，剑身余温未散，星尘般的锁刃残渣落在剑锋上，映出细碎微光。 凰云缓步走来，脚步略显虚浮。魂力透支让她指尖发颤，但她依旧站得笔直。她看了赤月一眼，目光落在她紧握剑柄的手上。 “还能撑住” “死不了。”赤月低声道，嗓音沙哑，“只要剑还在。” 凰云没再说话。她仰头望天，星盘归入袖中，天穹之上，凤凰虚影的双眼依旧残留一丝猩红，但已不再跳动。 远处，山门之外，雷区焦土未冷，仿制破阵盘的残骸散落一地。荒岭东南谷地的地脉仍在轻微震颤，似有余波未平。 赤月缓缓拔起焚寂，剑尖划过石阶，拖出一串火星。 她转身，一步步走下台阶。 凰云跟在她身后，脚步稳健，目光扫过山门四周。岩壁深处，“血”字刻痕悄然褪去，露出原本的“王”字轮廓，但无人察觉。 两人并肩走入凤鸾阁内殿前庭。 墨辰伏在角落阴影里，麒麟真身尚未完全收敛，鼻息粗重。他睁眼看了二人一眼，又默默闭上，识趣地没有出声。 钱多多留下的传音玉简静静躺在案几上，信号已断。 凰云走到案前，指尖轻触玉简表面，忽觉一丝异样——玉简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极细的刻痕，形如逆旋符文。 她还未及细看，赤月忽然开口。 “闭关。” 凰云抬眸。 “我要凝道。”赤月站在庭中，焚寂横置膝上，血炎在剑身流转，“三天，不许任何人打扰。” 凰云点头：“护法交给我。” 赤月闭眼，气息缓缓沉下。战意收敛，血炎缩回剑心，唯有剑锋上那几点星尘，仍在幽幽闪烁。 凰云最后扫了一眼玉简背面的刻痕，袖袍一拂，将其翻面压住。 她转身走向阵台，脚步未停。 庭外风止，万籁俱寂。 案几上的玉简，背面符文悄然泛起一丝暗红，如同呼吸般明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