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贾珍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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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衙门内,陆远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案几。 窗外雨声淅沥,更显得室内寂静可怖。 大人,赖大带到。赵烈在门外禀报。 让他进来。陆远停下敲击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赖大佝偻着腰进来,额头上的汗珠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见过陆大人。 陆远没叫他起身,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赖总管,近来贾府可有什么新鲜事 赖大绿豆般的眼珠转了转,肥厚的嘴唇哆嗦着:回大人,珍大爷近来还算安分,只是...只是蓉哥儿在外头惹了些麻烦... 陆远放下茶盏,眼中寒光一闪,仔细说来。 赖大咽了口唾沫,额头抵地:前几日蓉哥儿在西城看中了一个卖唱的女子,当街强抢回府,那女子的老父追到府上要人,被...被打断了腿... 陆远的手指猛地收紧,茶盏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还有呢 还...还有前几天,庄子上有个佃户交不起租子,蓉哥儿命人将其活活打死,尸首扔在了乱葬岗... 赖大的声音越来越低,那佃户的妻子去衙门告状,被...被压下来了... 好,很好。陆远冷笑一声,从案几抽屉中取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这是赏你的。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赖大如获大赦,连连磕头:谢大人赏!小的定当尽心竭力! 待赖大退下,陆远猛地拍案而起:赵烈!点齐人马,随我去拿人! 雨后的京城街道上,行人匆匆。 贾蓉正带着两个小厮从醉仙楼出来,满脸醉意,脚步虚浮。 爷,您慢些...小厮搀扶着他,却被贾蓉一把推开。 滚开!本少爷没醉!贾蓉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看向街对面一个卖花的少女,哟,这小娘子生得俊... 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伸手就要摸那少女的脸。 少女惊恐后退,花篮掉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 跑什么知道本少爷是谁吗贾蓉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宁国府的蓉大爷!跟了我,保你吃香喝辣... 少女吓得脸色煞白,眼泪夺眶而出:公子饶命!民女已有婚约... 婚约贾蓉狞笑,本少爷这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男人... 话音未落,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街角传来。 二十名锦衣卫鱼贯而出,瞬间将贾蓉团团围住。 街上的行人见状,纷纷驻足观望。 陆远缓步走来,飞鱼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绣春刀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贾蓉醉眼朦胧,一时没认出人来: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敢挡本少爷的路 陆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贾公子好大的威风。 听到这声音,贾蓉浑身一激灵,酒醒了大半。 他定睛一看,顿时面如土色:陆...陆大人... 贾蓉。陆远声音不大,却让整条街都安静下来,你强抢民女,殴伤人命,本官现在依法拿你问罪。 贾蓉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大人明鉴!这都是误会...那佃户是自己摔死的...这女子是我府上逃奴... 带走。陆远懒得听他狡辩,一挥手,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架住贾蓉。 贾蓉杀猪般嚎叫起来:放开我!我乃宁国府嫡孙!你们敢动我,我爹定要你们好看! 陆远走近他,压低声音:贾公子,别忘了上次在诏狱的滋味。若不想再尝的厉害,就乖乖闭嘴。 听到二字,贾蓉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声也不敢出了。 围观的百姓中有人小声议论:活该!这贾蓉平日欺男霸女,早该有人治他了! 嘘...小点声,那可是宁国府的人... 陆远耳力极佳,听到这些议论,心中冷笑。 他提高声音宣布:锦衣卫办案,绝不姑息任何作奸犯科之人!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在律法面前一律平等! 百姓们闻言,眼中纷纷露出敬佩之色。 有人甚至鼓起掌来。 贾蓉被押上囚车时,裤裆已经湿了一片,骚臭味引得路人掩鼻。 他面如死灰,知道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北镇抚司地牢内,贾蓉被铁链锁在刑架上,面前炭盆里的烙铁烧得通红。 他浑身发抖,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清晰。 陆远慢条斯理地戴上一副鹿皮手套:贾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陆...陆大人...贾蓉声音发颤,您要问什么,小的知无不言... 陆远从炭盆中抽出一根烙铁,尖端已经红得发亮:不急,先帮你回忆回忆。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地牢。 贾蓉的左臂上多了一个焦黑的字,皮肉烧焦的臭味弥漫开来。 上月庄子上那个佃户,怎么死的陆远将烙铁插回炭盆,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贾蓉疼得涕泪横流:是...是我命人打死的...因为他交不起租子... 西城那个卖唱女子呢 我...我强抢回府...已经...已经玩死了...贾蓉声音越来越小,尸首埋在...后花园的梅树下... 陆远眼中寒光更盛:你父亲贾珍,可知道这些事 贾蓉眼神闪烁:知...知道一些...有些是他教我做的... 比如 比如...那个佃户...父亲说...杀一儆百...贾蓉疼得直抽气,还有...强占民女...也是父亲教我的...他说...宁国府的人...看上什么是福气... 陆远冷笑:果然是父子一脉相承。 他转向书记官,都记下来。 接着,陆远突然换了话题:那朱雀街茶楼少东家是怎么死的 贾蓉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这...这... 陆远拿起另一根烙铁:看来贾公子记性不太好。 我说!我说!贾蓉崩溃大喊,是父亲...父亲派人假扮山贼...在半路截杀了那人...因为...因为父亲看上了... 陆远手中的烙铁一声掉在地上。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如此丧尽天良的罪行,还是让他胸中怒火翻腾。 禽兽不如的东西!陆远一把揪住贾蓉的衣领,为了霸占人家媳妇,不惜杀人害命! 贾蓉吓得魂飞魄散:大人饶命...这都是父亲的主意...与我无关啊... 陆远松开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贾蓉,我给你两条路。 贾蓉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连连点头:大人请说! 第一条,继续嘴硬,我把你这些年犯的事一件件查实,按律当斩。 陆远冷冷道,第二条,把你父亲的罪行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我可以考虑...让你继承宁国府。 贾蓉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大人此话当真 陆远嘴角微扬:锦衣卫从不说谎。 两个时辰后,贾蓉的供词已经写了厚厚一叠。 从贾珍强占民田、逼死人命,到贪污修园银两、私通官员,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陆远仔细检查供词,确认无误后让贾蓉画押。 大人...贾蓉小心翼翼地问,您真的会让我继承宁国府吗 陆远收起供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要看贾公子接下来的表现了。 宁国府大门前,陆远率领五十名锦衣卫列队而立。 贾蓉被两名锦衣卫押着,站在队伍最前方,面色灰败。 敲门。陆远下令。 沉重的朱漆大门被拍得震天响。 门房刚打开一条缝,就被锦衣卫一把推开。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随着一声令下,锦衣卫鱼贯而入。 府中丫鬟仆妇吓得四散奔逃,有胆小的直接晕倒在地。 贾珍正在书房与清客相公们赏画,听到动静勃然大怒: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宁国府撒野! 他大步走出书房,迎面撞上了全副武装的锦衣卫。 当看到被押着的贾蓉时,贾珍脸色骤变: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陆远缓步上前,腰间金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贾珍,你的事发了。 贾珍强自镇定:陆大人,这是何意我贾珍乃朝廷命官,宁国府袭爵之人,岂容你们这般放肆! 陆远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供词:贾珍,你强占民田三千亩,逼死七条人命;勾结户部贪污河工银两;指使家奴打死佃户... 随着一桩桩罪行被宣读,贾珍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这……这些你是如何知晓的!!! 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儿子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贾蓉:逆子!你...你竟然... 贾蓉瑟缩着不敢抬头:父亲...儿子也是没办法...他们要用刑... 畜生!贾珍暴怒,冲上前就要打贾蓉,被锦衣卫拦住。 陆远冷眼旁观这对父子狗咬狗的丑态,等他们闹够了才开口:贾珍,这些罪状,你可认 贾珍喘着粗气,眼中布满血丝:陆远!你休想诬陷本官!这些所谓罪状,都是你屈打成招! 是吗陆远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叠地契,这些是你强占的民田,苦主们已经画押指认。 又取出一本账册:这是你贪污河工银两的私账,从你书房暗格中搜出。 贾珍看到这些铁证,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他忽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得很!陆远,你以为扳倒我贾珍就完了告诉你,这京城的水深着呢!今日你动我,明日自有人动你! 陆远不为所动:带走。 当锦衣卫押着贾珍走出宁国府大门时,府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有人小声啜泣,是被贾珍父子害苦的苦主; 有人拍手称快,是平日受尽欺压的街坊。 荣国府那边很快得了消息。 贾母惊得摔了茶盏,王夫人面如白纸,王熙凤眼珠乱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快去打听清楚!贾母颤声道,珍哥儿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么连锦衣卫都惊动了! 王熙凤匆匆出门,正好遇见从衙门回来的贾琏。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这下糟了...贾琏低声道,听说蓉儿把珍大哥这些年做的事全招了... 王熙凤倒吸一口凉气:所有事都招了... 嗯,全招了。贾琏面色惨白,全京城都知道了... 王熙凤腿一软,靠在廊柱上才没摔倒:完了...宁国府完了...我们荣国府恐怕也... 与此同时,陆远站在北镇抚司的高台上,望着被押入大牢的贾珍父子,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大人,接下来...赵烈欲言又止。 陆远望向荣国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急,让子弹飞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