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九尾妖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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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涨红着脸，全身力气灌注双臂，十指死死抠住缠绕黄三爷的青铜锁链。指甲在冰冷坚硬的古老纹路上疯狂刮擦，发出刺耳的“咔嚓咔嚓”声！锁链表面覆盖着厚厚暗绿色铜锈，混合黄三爷干涸发黑的血迹，触手滑腻冰冷。我双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如虬龙，双脚死死蹬住湿滑岩石，试图撼动这死亡枷锁。 “呃——啊——！！” 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汗水瞬间浸透后背衣衫，混合地下河水的冰冷与此刻燥热。然而，任凭我如何发力，那深陷在黄三爷皮肉中的锁链，如同与石台、山体浇筑一体，纹丝不动！锁链因我的拉扯更深地勒进他枯槁身躯，暗红血珠再次从磨破的皮肉渗出，顺着锁链沟壑流淌。 “没用的，孩子……” 黄三爷声音微弱如游丝，透着令人心碎的疲惫。他艰难抬头，浑浊眼球在深陷眼窝中转动，望向我。一股粘稠黑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沿花白胡须蜿蜒，滴落冰冷锁链上， “这锁链，并非凡铁，乃是天外玄铁，混入胡喜媚，千年苦修凝聚的，妖丹本源，所炼化，坚不可摧！” 剧烈咳嗽猛然打断话语，温热腥甜的血沫星星点点溅在我因用力过度而颤抖的手背上。 我颓然松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阵阵发白疼痛。绝望如冰冷潮水，瞬间淹没刚才因愤怒燃起的血气。我徒劳地又拽了拽冰冷沉重的锁链，回应我的只有金属沉闷摩擦声和黄三爷压抑的痛哼。这锁链，是胡喜媚千年道行与天外玄铁共铸的死亡牢笼！ 目光下意识扫向四周，试图寻找助力。胖子！那个总在关键时刻能拿出点什么的家伙！他腰间别着那把厚实锋利的砍柴刀！以现代眼光看只是普通工具，但在这幽暗地底，面对超乎常理的存在，一把坚韧冷兵器，在三千年前未必不是神兵利器！一丝微弱希望闪过心头。 “胖子！胖子！！” 我扯开嗓子大喊，声音在空旷死寂石厅内回荡，显得异常突兀孤独。然而，回应我的只有更深沉死寂。四周景象依旧朦胧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重流动的灰色纱幔。只有眼前不远处，那口悬浮半空、散发煌煌金光的落魂钟，如同定海神针般矗立。钟体流淌暗金光泽，古朴威严的饕餮纹清晰可见，是这片混沌中唯一稳定神圣的光源。钟身散发的淡淡金色光晕，勉强驱散周围粘稠黑暗，照亮钟下被金光死死禁锢的巨大妖狐轮廓，以及我和黄三爷所在石台一隅。更远处，那扇布满暗黑饕餮纹、散发无尽古老不祥气息的青铜巨门，在金色光晕边缘若隐若现，如同沉睡巨兽。 黄三爷枯槁手指，冰冷如寒冬石头，突然用尽最后力气抓住我手腕。那触感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 “孩子，别白费力气，听我说……” 他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嵌入血肉的青铜链，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哗啦”声。 “胡喜媚，她为何非要打开这扇门门后到底是什么” 我反手握住老人冰冷的手急切追问，目光不由自主再次投向那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青铜巨门。门上饕餮纹路在金色光晕下显得更加狰狞。 黄三爷摇头，动作牵动伤口，又咳出一口黑血。浑浊眼神仿佛穿透眼前金光黑暗，回到三千年前血与火的天地。 “三千年了，这孽债，要从狐妖妲己祸乱殷商说起……” 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穿越时光的沉重，每个字都浸满血泪： “女娲娘娘本意命她惑乱君心，加速殷商气数，却不想那妖狐天性凶残早已失控。” 老人眼中流露深切悲愤， “鹿台奠基，她蛊惑纣王活埋三百童男童女，以生魂祭奠只为增其妖力。比干丞相忠肝义胆，被她构陷剜心，那七窍玲珑心竟被她命人制成酒器置于鹿台日夜把玩。姜皇后贤良淑德，被她施以酷刑剜目剁手，惨死冷宫。忠臣梅伯直言进谏，被她炮烙成焦炭，哀嚎之声响彻朝歌。” 石厅内，落魂钟金光似乎也随血淋淋往事微微波动。我感到一股刺骨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仿佛惨死冤魂就在耳边哀嚎。商纣暴虐史书有载，但从亲历者口中道出，带着令人窒息的真实血腥。 “那，那位大名鼎鼎的闻太师闻仲，也是被她害死的吗” 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闻太师……” 黄三爷眼中闪过痛惜与更深恨意， “那妖狐化作绝色美人假意敬仰，骗得太师饮下剧毒鸩酒，趁其法力紊乱，又挑唆纣王以镇国神器九节铜鞭，活活将其打死在金銮殿上！” 老人说到此处情绪激动，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咳嗽，更多黑血顺锁链滴落， “殷商最后的擎天之柱就此崩塌，国之将亡，妖氛更炽！” “牧野之战……” 黄三爷喘息稍定，声音愈发虚弱却带着刻骨恨意， “周军兵临城下，朝歌危在旦夕。那妖狐妲己竟丧心病狂，为做最后一搏，强行吞噬鹿台八百宫女生魂精血！” 他枯瘦身体因愤怒颤抖， “她妖力瞬间暴涨，九条妖尾化作九条遮天蔽日恐怖黑龙搅乱周营，天地失色！若非女娲娘娘及时察觉，亲自出手以无上至宝山河社稷图将其困住，后果不堪设想！” “那，胡喜媚呢” 我心提到嗓子眼，目光不由自主瞥向金光中巨大狰狞的九尾狐影， “她当时在何处” 黄三爷发出一声短促、充满讥讽恨意的冷笑，笑声用尽最后力气，震得喉间黑血涌出： “胡喜媚呵！她是那妖狐妲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老人浑浊眼中爆发出惊人锐利， “姜子牙高举斩仙飞刀要斩妲己以正天道之时，这胡喜媚就在一旁！她眼睁睁看着亲姐姐魂飞魄散，却头也不回转身就逃！” 他喘息着，每个字都带着血沫， “这三千年来，她如同最阴毒毒蛇，一直潜藏最深黑暗里，寻找打开这扇门的方法——” 黄三爷用尽最后力气，枯槁手指猛地指向沉寂青铜巨门，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透灵魂的悲怆警示： “因为这扇门后，镇压着殷商覆灭时，殷郊太子残存人世间最后一缕人皇气运！” “殷郊太子！人皇气运！” 我浑身剧震如遭雷击！猛地扭头望向青铜巨门！门上饕餮纹路在落魂钟金光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扭曲蠕动，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古老霸道气息！殷郊！那个封神传说中拥有番天印、落魂钟等重宝的商朝太子！他最后一缕气运竟被镇压在此！胡喜媚想得到它重演她姐姐祸乱！难怪如此疯狂！ “桀桀桀桀——！！！” 一直如同琥珀中昆虫被落魂钟金光死死禁锢的胡喜媚，突然爆发出刺耳欲裂尖笑！笑声充满极致嘲讽怨毒疯狂，瞬间打断黄三爷诉说和我内心惊涛骇浪！她庞大如小山般的九尾妖狐身躯在金光中剧烈挣扎扭动，全身骨骼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吧咔吧”爆响！她艰难维持人立姿态，那张半人半狐、布满赤红毛发裂痕的恐怖面孔上，竖瞳死死锁定石台，口吐人言，声音如砂纸摩擦： “老东西黄三！你以为困住我就能高枕无忧就能阻止我你太天真了！！” 黄三爷强撑几乎破碎身体，依靠冰冷锁链，浑浊却坚定目光穿透金光迎向胡喜媚暴戾猩红竖瞳。声音冰冷如同宣告： “胡喜媚，你作恶多端为祸苍生三千年，血债累累罄竹难书！今日落魂钟下，便是你伏诛之时！” 他喘息着，每个字都带着血，掷地有声， “自落魂钟现世至今，从未有妖孽能从中逃脱！你的死期到了！” “死期！桀桀桀桀——！！！” 胡喜媚仿佛听到世间最可笑笑话，猛地仰头发出更加癫狂刺耳大笑！笑声蕴含无穷怨念力量，震得石厅嗡嗡作响，连落魂钟金光都出现肉眼可见涟漪波动！她庞大如山身躯开始更剧烈颤抖痉挛，周身被金光压制的浓稠黑气如沸油般疯狂翻涌冲撞！禁锢她的金色光罩表面，竟荡漾开剧烈扭曲波纹！空气在她周围高温灼烧般扭曲变形，发出“滋滋”异响！ “那就让你们这些蝼蚁看看！” 胡喜媚声音变得嘶哑重叠，仿佛无数声音同时咆哮，充满毁灭一切的疯狂， “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感受这份源自深渊的恐惧吧！！！”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胡喜媚庞大妖狐之躯内部，仿佛有亿万条狂暴毒虫疯狂钻营撕咬！覆盖赤红毛发的皮肤下，肉眼可见鼓起无数个快速游走、拳头大小的鼓包！她那张半人半狐、布满裂痕的恐怖面孔，五官彻底扭曲变形，如同被无形大手狠狠揉搓！残留人形的脸颊疯狂拉长凸起，皮肤寸寸龟裂剥落，露出下面更加浓密、如同燃烧火焰般的赤红毛发！嘴角向耳根撕裂，形成巨大、流淌腥臭涎液的豁口，满嘴匕首般尖锐獠牙森然暴露！猩红分叉长舌如毒蛇信子疯狂吞吐！ “咔！咔嚓！咔嚓嚓——！！！” 密集如爆豆的骨骼爆裂声从她体内疯狂炸响！身体在金光禁锢中，以违反物理规则的姿态硬生生再次膨胀！本就庞大如小山的身躯瞬间暴涨数倍！高度足有三丈！全身残余衣物碎片如蝴蝶般被撑爆湮灭！一对覆盖赤红短毛、尖端锋利的巨大尖耳，如两柄染血弯刀刺破头顶毛发高高竖起！最骇人的是她背后——一条粗壮如巨蟒的赤红狐尾疯狂舞动，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九条！整整九条覆盖燃烧般赤红毛发、末端闪烁幽冷寒光的巨大狐尾，如九条来自地狱的火焰魔鞭，挣脱部分金光束缚，在空中肆意狂舞抽打！每一条尾巴挥动，都带起灼热腥臭、仿佛能腐蚀灵魂的狂风！ 此刻的胡喜媚，彻底褪去所有伪装束缚，显露出上古九尾妖狐完全本体！身高如山，赤毛如焰，獠牙似戟，九尾蔽空！猩红竖瞳中再无半分理智，只剩纯粹毁灭一切的暴戾疯狂！她张开血盆巨口，发出震耳欲聋、仿佛能撕裂空间的咆哮！咆哮声中，竟夹杂无数凄厉绝望冤魂哭嚎，仿佛万千被她吞噬的生灵在体内哀鸣！ “吼——！！！” 九尾妖狐胡喜媚发出撼动山岳的终极咆哮！后腿如两根烧红的巨柱，猛蹬金光禁锢的地面！由落魂钟神力构筑、坚不可摧的金色光罩，竟被她蕴含千年妖力与无尽怨念的爆发力量，硬生生踏出蛛网般裂痕！庞大身躯携毁天灭地威势，如一颗燃烧地狱烈焰的赤红陨星，挣脱部分禁锢，朝我们所在石台、朝悬浮的落魂钟狂暴扑杀而来！那对闪烁森冷幽光、足以撕裂山岳的巨爪，撕裂粘稠空气，灼烧出焦黑痕迹，带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当头罩下！ 就在那燃烧地狱烈焰、足以撕碎山岳的巨爪，裹挟毁灭性腥风，距离石台和落魂钟不足三丈，爪尖幽光几乎刺破金色光晕的刹那—— “嗡——！！！” 一直静静悬浮、散发煌煌神威的落魂钟，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光芒之盛，瞬间将整个巨大石厅照耀如同白昼！钟体上玄奥古朴云雷纹与威严狰狞饕餮纹仿佛活了过来，在金光中流转游动！钟身剧烈震颤，发出低沉宏大、仿佛源自宇宙初开的嗡鸣！ 紧接着，肉眼可见、一圈圈凝练如实质的金色涟漪，以落魂钟为核心，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万钧巨石，猛然向四面八方，尤其朝扑杀而来的九尾妖狐汹涌澎湃激荡开来！这金色涟漪不再是柔和光晕，而是蕴含无上镇压与净化伟力的能量狂潮！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为之扭曲震荡！石厅地面散落的森森白骨，被涟漪轻轻扫过，瞬间无声无息化为细密晶尘！金色怒潮带着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污秽的神圣威压，与扑杀而至、裹挟地狱烈焰与万千冤魂哭嚎的九尾妖狐轰然对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