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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异香混合着新鲜的血腥味以及那挥之不去的、源自人脂灯油的恶臭,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粘稠气息,沉甸甸地压在大殿的每一寸空气里。 王猛靠在一根冰冷的巨柱上,牙关紧咬,额角渗出的冷汗在火光下闪着细密的光。他左臂外侧的皮甲被撕裂出三道长口,翻卷的皮肉下,渗出的血液颜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伤口边缘更是隐隐发黑、微微肿胀。 “大人,这爪子,怕是有毒!” 王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金葵面色凝重如铁,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那柄锋利的青铜短刀。刀刃在跳跃的火光下闪过一道寒芒。 “忍着点!” 他低喝一声,动作快如闪电。锋利的刀尖精准地划开王猛伤口边缘发黑肿胀的皮肉! 嗤——! 一股粘稠、颜色深得近乎发黑的血水,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腐气味,瞬间涌了出来!王猛浑身肌肉猛地绷紧,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至极的痛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但他硬是咬紧牙关,没有发出更大的声响。 金葵眼神锐利,手下不停,直到流出的血液颜色重新变得鲜红,他才迅速收刀。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青铜小盒,打开后,里面是色泽暗黄、带着浓烈草药辛香的粉末——锐金卫特制的金疮药。他毫不犹豫地将大量药粉厚厚地撒在狰狞的伤口上。药粉接触到翻卷的血肉,王猛的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但他依旧死死忍住。 王猛用未受伤的右手迅速从自己内衬撕下几条相对干净的布条。金葵动作麻利地将伤口层层裹紧、扎牢。布条很快被深色的血渍浸透,但渗出的速度明显减缓。 “感觉如何” 金葵沉声问道,目光紧盯着王猛的脸。 王猛尝试着缓缓活动了一下左臂,剧烈的刺痛让他眉头紧锁,但筋骨活动似乎无碍。 “嘶!疼得紧!但骨头和筋应该没事,就是这毒…” 他看着被染红的布条,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暂时压住了。” 金葵目光扫过地上黑猫的尸体,那妖异的琥珀色竖瞳在火光下空洞地睁着, “这畜生绝非善类。王猛,你留在此地警戒,莫要妄动。我去东面工具房寻些火把来。这殿内深处,尤其是祭台后面、巨像基座下面,必须探明!” “大人小心!” 王猛强忍疼痛,右手紧握青铜短剑的剑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他迅速闪身到一根粗壮的殿柱之后,身体紧贴冰冷的木面,警惕地扫视着整个空旷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摇曳火光下的巨大雕像、静静燃烧的人脂油缸、地上黑猫的尸体、以及祭台周围更深邃的阴影。任何一丝异动,都逃不过他此刻高度戒备的感官。 金葵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出大殿那半开的沉重木门,消失在门外更浓的夜色里。殿内只剩下王猛压抑的呼吸声、油灯燃烧的“呼呼”声,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压力。 时间在高度紧张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油灯燃烧声掩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王猛单手握剑,目光死死锁住门口。 金葵的身影重新出现,他怀中抱着一大捆东西,足有十几根,每一根都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细。一股清冽的、带着树脂特有芬芳的松脂气味随之涌入殿内,稍稍驱散了些许污浊。 “大人!” 王猛低唤一声,紧绷的神经稍松。 “找到了,上好的松脂火把,还掺了兽油,耐烧且亮。” 金葵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口人脂油缸旁,将一根火把的顶端凑近那熊熊燃烧的粗大灯芯。 “呼——!” 一股更加炽烈、更加明亮的橙黄色火焰猛地腾起!松脂与油脂混合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爆响,火星如同细小的金红色飞虫,在升腾起的黑色烟柱中打着旋向上窜去。这新生的光明比油灯强盛数倍,如同一柄光剑,猛地刺向大殿上方那长久被黑暗统治的空间! 随着火把的举起,光线向上蔓延。金葵和王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祭台区域上方的景象。 那高出地面约三尺的方形石质祭台,在强光的照射下,显露出更多令人心悸的细节。台面异常光滑,仿佛经过无数次打磨,呈现出一种冰冷、油腻的质感。但真正让两人瞳孔骤缩的,是祭台表面那些之前被昏暗光线和血迹掩盖的纹路! 只见祭台中央区域,那片浸染着最浓烈、最暗沉褐色血污的地方,赫然是一个微微凹陷的圆形浅坑,坑底光滑如镜,边缘却连接着无数道细细的凹槽!这些凹槽起初在祭台中央区域显得杂乱,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辐射,但随着向外延伸,它们竟开始以一种诡异而神秘的方式扭曲、汇聚,最终形成数条清晰的主干道,如同被无形之力引导的溪流,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规律感,全部指向同一个终点——那尊巨大青铜雕像的基座底部! 这些凹槽深深蚀刻在坚硬的青石之中,宽约一指,深约半指,内壁同样光滑无比,甚至能反射火把的光晕。它们蜿蜒扭曲的轨迹,仿佛某种古老而邪恶的符文,又像是无数条干涸凝固的血蛇,从祭台中心的“心脏”处挣扎爬出,最终匍匐着钻入那象征着死亡的巨像基座之下。整个祭台,俨然是一个设计精密、用于引导和汇聚某种液体的恐怖装置!而祭台石缝里那些深褐色的污渍,此刻在强光下更是触目惊心,它们如同活物般深深浸入石质内部,沿着凹槽的走向蔓延,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在这里流淌过的、无法想象的巨大流量。 “这!这是…” 王猛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的沙哑,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征战多年的认知。 金葵的脸色在火把跳跃的光影下阴晴不定,眼神深处是极致的冰冷与凝重。他刚要开口,异变陡生! 站在金葵侧后方的王猛,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弓弦瞬间拉满!他全身肌肉贲张,右手青铜剑“锵啷”一声闪电般横在胸前,顾不上伤口的疼痛,左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腰间的弩柄,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死死钉向祭台西北角、那巨大青铜雕像基座投下的最浓重的一片阴影之中! “大人!前面有人!” 王猛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绷紧的钢丝,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警惕和惊疑。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沿着金葵的脊椎窜上头顶!他刚才的注意力完全被祭台上的凹槽吸引,竟丝毫没有察觉到那阴影中的异常!而且,以他的感知,此刻也并未捕捉到任何属于活人的气息波动——那里只有一片死寂! 金葵的反应同样迅捷如电!他猛地侧身,将手中的火把如同盾牌般护在身前,左手已反握住了腰间的青铜短刀,身体微弓,做出了最凌厉的防御姿态。两人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刺向那片深邃的黑暗。 “谁!出来!” 金葵厉声喝道,声音在大殿空旷的空间里激起回响,更添几分肃杀。 那阴影中的轮廓,纹丝不动,毫无回应。 金葵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他缓缓地、极其谨慎地,将手中的火把向前探去。跳跃的火光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一点点地蚕食着那片浓重的阴影,艰难地驱散着黑暗。 首先暴露在火光下的,是一只脚。一只沾满厚重泥垢、磨损得几乎露出脚趾的破烂麻鞋。接着,是同样肮脏破烂、打着层层补丁的粗麻裤腿。 火光继续上移。 一个蜷缩着的人形轮廓,终于彻底暴露在光明之下! 那人侧卧着,身体扭曲成一个极不自然的姿势,脸朝着地面,被雕像巨大的基座阴影挡住了一部分,难怪之前两人搜索时未曾发现。他穿着一身典型的羌人奴隶服饰:短而粗糙的赭褐色麻布上衣,领口和袖口磨损得起了毛边;下身是同样质地的肥大裤子,用草绳胡乱系在腰间;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皮肤黝黑粗糙,布满风吹日晒的痕迹和深浅不一的旧疤痕。 金葵的目光锐利如刀,迅速扫过尸体细节。脚上那双破烂麻鞋的鞋底,靠近脚掌外侧和大脚趾的位置磨损得最为严重,几乎洞穿——这是长期踩踏车辕、控制牲畜留下的鲜明印记!那双粗糙的大手,指关节粗大变形,手掌和虎口处覆盖着厚厚的老茧,尤其是指根部位,茧子硬得发亮——这是常年紧握粗糙缰绳和鞭杆磨砺出的痕迹!更引人注目的是,在尸体的肩头和后背的麻布上,还粘附着不少棕褐色、长短不一的牲畜毛发,显然是牛马之类大型役畜的。 “是个羌奴,车夫。” 金葵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洞悉的寒意, “看这茧子和磨损的鞋子,是个老把式了。被他们杀了,扔在这里。” 金葵蹲下身,用火把更近地照着尸体。火光下,尸体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瘆人的、毫无生机的惨白,如同在水中浸泡多日的浮尸,看不到一丝血色。颈侧一道深可见骨、边缘粗糙的致命伤口赫然在目!伤口周围的皮肉翻卷发白,没有多少血迹残留。再仔细看,尸体的手腕、脚踝处,都有被利刃割开的深口! “血,被放空了!” 王猛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惊骇。他瞬间联想到祭台中央那个汇聚血槽的浅坑,以及那些蜿蜒通向巨像基座的凹槽!这奴隶的血,恐怕就是通过某种方式,被引到了那里! 金葵的眼神更加阴鸷。他站起身,环顾四周。 “匆忙丢弃在此,连处理都懒得做。如此重要的地方,却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 他心中迅速盘算,处理祭品尸体,通常有几个选择——焚烧、深埋、或投入位于下风口、隐蔽且远离水源的低洼之地特定的弃尸坑。结合这宫观的方位,那处理尸体的地方,极有可能就在这大殿或整个院落的西北方向外围,一处地势较低、相对隐蔽的洼地或土坡之下!那里,或许就隐藏着堆积如山的真相! 就在金葵脑中飞速推断那可能的“弃尸坑”方位时,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灰白色天光,如同上苍无意间投下的一瞥,悄无声息地从大殿东南方向一扇高窗的缝隙中透了进来! 这缕晨曦,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投射在祭台后方、那尊一直笼罩在摇曳火光和自身阴影中的巨大青铜雕像的躯干之上! 先前在油灯光晕下,雕像呈现出的是一种深沉、厚重、遍布繁复纹饰的暗绿色整体。但此刻,在这清冷天光的照射下,雕像的局部细节骤然变得清晰无比! “那是…!” 金葵的瞳孔猛地收缩到极致,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失声惊呼,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变调: “鸑鷟!是西岐的图腾!那邪恶的紫凤凰!” 只见被天光照亮的部分——正是雕像一侧展开的巨大翅膀!在自然光线下,那翅膀上覆盖的并非单纯的青铜锈色,而是由无数细密、精巧的青铜鳞片或羽毛状纹饰构成!每一片羽毛的边缘,都经过特殊的打磨处理,在晨光中折射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而妖异的紫色光泽!这紫色并非均匀,而是从羽根处的深紫近黑,渐变到羽梢处带着金属冷光的暗紫,如同凝固的、剧毒的血液,又像是暗夜中择人而噬的魔禽之羽!这紫光在暗绿色的雕像主体衬托下,更显得邪魅、尊贵,又充满了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原来,在昏暗摇曳的油灯火光下,雕像整体呈现的暗绿色掩盖了这至关重要的紫色特征!唯有这自然天光,才揭开了它隐藏的、昭示着身份与野心的真容! 金葵如遭雷击,脑中瞬间一片轰鸣!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如此规模!如此工艺!耗费了难以计数的铜料!动用了无法想象的奴隶和工匠,甚至以人油为灯,以人血祭祀!最终铸造出的,竟是象征西岐最高权力、被奉为始祖图腾的鸑鷟神鸟! 这不是普通的僭越!这不是简单的贪腐!这是赤裸裸的、蓄谋已久的、惊天动地的反叛宣言!西岐的某些人,不仅窃取了王畿的铜矿命脉,更是在这荒僻之地,秘密掌握了远超朝廷掌控的、足以铸造如此巨型礼器的尖端青铜冶炼和铸造技术!他们铸造这尊鸑鷟巨像,绝非为了祭祀先祖那么简单!这分明是在积蓄力量,是在昭示天命,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滔天巨变铸造一个血腥而神圣的象征! 这个阴谋的规模之大,野心之巨,背景之深,已经完全超出了金葵最初的想象! 西岐!鸑鷟!铜矿!巨像!人祭! 这一切线索瞬间在金葵脑中连成一条狰狞的血线,指向一个他几乎不敢深想的可怕未来! “王猛!” 金葵猛地转身,声音因巨大的震惊和紧迫感而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留在此地!守住这大殿,守住这雕像!绝不容有失!我去召集外面所有锐金卫!” 他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大殿门口!目标直指西面围墙他们潜入时垂下的绳索! 王猛强忍左臂剧痛,挺直身躯,独目如电,手中青铜剑横于身前,如同一尊受伤却更加凶悍的门神,死死守在那尊在晨曦微露与火光交织中、展露出妖异紫羽的鸑鷟巨像之前。他明白,此刻自己守护的,已不仅仅是一尊冰冷的金属造物,而是一个足以颠覆天下的、恐怖阴谋的核心证据! 金葵冲出殿门,晨曦微露的天光刺得他眼睛微微一眯。他毫不停留,脚下发力,几步便冲到西墙之下!他看准垂下的绳索,深吸一口气,腰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向上一纵!双手如铁钳般牢牢抓住绳索,双脚交替在夯土墙面上迅猛蹬踏,几个起落,人已如猿猴般轻盈地翻上了宽阔的墙头! 站在墙头,整个死寂而诡异的宫观院落尽收眼底。东方的天际已泛起鱼肚白,黑暗正在迅速退却。时间,刻不容缓! 金葵将两根手指放入口中,运足胸腹之力—— “咻——咻咻——咻——!!!” 一声尖锐、急促、带着特殊节奏变化的呼哨声,如同撕裂黎明的警号,猛地划破了宫观外围死水般的寂静!这独特的锐金卫集结信号,穿透力极强,瞬间传向四面八方! 几乎就在呼哨声落下的瞬间,远处潜伏的密林中,立刻传来数声同样急促但音调略低的回应哨音!紧接着,是极其轻微却密集的、如同狸猫奔窜般的脚步声和衣袂破风声,正从多个方向,向着这座被高墙围困、隐藏着紫凤惊天之秘的死亡宫观,疾速汇聚而来! 金葵立于墙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下方迅速逼近的、属于他麾下最精锐的力量,最后看了一眼那在晨曦中愈发显得庞大阴森的北面大殿轮廓,心中只有一个燃烧的念头: 掘地三尺,也要挖出这西岐的滔天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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