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剑道之始，总决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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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微亮。 当李逸从浅浅的入定中醒来时，风清扬已经如一棵古松般，静静地立在了崖坪的边缘。 他依旧穿着那身陈旧的灰袍，晨风吹拂着他雪白的须发，整个人仿佛与身后的云海、远方的朝阳融为了一体。 若不是亲眼所见，李逸几乎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这便是大宗师的境界，天人合一，返璞归真。 “醒了”风清扬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地传来，“睡得可好” “回师父，弟子一夜未眠。”李逸恭敬地回答。 他确实没睡，一半是兴奋，另一半则是将脑海中关于《独孤九剑》的零星记忆与昨日的感悟相互整合。 “嗯。”风清扬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李逸身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与专注，“从今日起，你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空睡觉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传你的这套剑法，名为‘独孤九剑’，乃是前辈高人‘剑魔’独孤求败所创，主旨在于‘无招胜有招’。你要记住，学这套剑法，不是让你去记什么精妙招式，而是要让你把脑子里所有关于‘招式’的概念，全都忘掉！” 李逸肃然聆听。 “天下武功，皆有迹可循。无论是拳脚兵刃，还是内功心法，只要出手，便有招式。有招，便有破绽。”风清扬的声音带着一股强大的自信，“而‘独孤九剑’的精要，便是在敌人出手的一瞬间，看破其招式中的破绽，攻其必救，让其招式不攻自破。敌人变，我亦变。敌人不变，我还是变。如此，才能永远抢占先机，立于不败之地。” 这番话，与李逸前世在书中所见，别无二致。但此刻由风清扬这位当世唯一的传人亲口说出，其中蕴含的剑道至理，却如同洪钟大吕，在他心头震响。 “弟子明白了。”李逸深吸一口气，“所谓‘无招’，并非真的没有招式，而是心中不存招式之念，因敌而动，随心而发。” “孺子可教也！”风清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你这番悟性，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孙令狐冲，要高出太多了。他若有你一半的通透，也不至于被岳不君教成那副死板模样。” 提起令狐冲，他又是摇头一叹。 随即，他神色一正，道：“独孤九剑，共分九式。分别为：总决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以及最后一式，破气式。每一式，都是针对一种类型的武功。今日，我便先传你第一式——总决式！” “总决式，并非招式，而是心法，是整套剑法的纲领与根基。” 风清扬说着，随手从旁边的松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握在手中。 刹那间，他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 如果说刚才他还是一位仙风道骨的隐士，那么此刻，他便是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神兵。那股虽未出鞘，却已然锋芒毕露的凌厉剑意，让李逸几乎不敢直视。 “看好了！” 风清扬低喝一声，手中树枝缓缓刺出。 那动作，看似缓慢无比，却又蕴含着无穷的变化。李逸凝神看去，只觉得那平平无奇的树枝之上，仿佛同时衍生出了刺、撩、劈、削、点、崩等数百种不同的劲力，每一种劲力又可以演化出数种后续的变招，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总决式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乃是独孤九剑所有变化的根源。你若能将这总决式融会贯通，后面的八式，便可一通百通。” 风清扬一边演练，一边讲解。他的动作时而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时而又如老熊当道，朴实无华。一根小小的树枝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演绎着剑道的无上玄妙。 李逸看得如痴如醉。 他拥有系统称号“独孤传人”所带来的50%剑法悟性加成，此刻心神完全沉浸其中，风清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讲解，他都能在瞬间理解，并举一反三。 待风清扬一套总决式演练完毕，收枝而立，李逸依旧闭着双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魔怔。 风清扬并未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期待。 良久，李逸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一片清明。他学着风清扬的样子，也折下一根树枝，深吸一口气，开始模仿着刚才所见的“总决式”，演练起来。 起初，他的动作还显得有些生涩僵硬，空有其形，而无其神。 “错了！”风清扬的声音如同当头棒喝，“不要去记我的动作！要去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手太快，眼太慢，心更慢！剑随眼走，眼由心生！心未至，剑先动，破绽百出！” 李逸心头一凛，立刻停下动作，开始反思。 是了，自己还是落入了“模仿”的窠臼。独孤九剑的核心是“意”，而非“形”。 他抛开杂念，不再去回想风清扬的具体动作，而是专注于体会那“变化无方，以应万变”的剑意。 再一次挥动树枝，这一次，他的动作虽然依旧不快，却多了一丝灵动与圆融。 风清扬看着，虽然依旧不断地出言指正，但语气中的严厉，却渐渐少了几分。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高强度武学领悟，精神消耗加剧。是否使用“随机武学抽奖”机会或许能有意外之喜。】 系统那“不正经”的萝莉音，恰到好处地在李逸脑海中响起。 “差点忘了还有这茬。”李逸心中一动，“使用！” 【抽奖中……恭喜宿主，获得被动技能：《神清气爽》！】 【《神清气爽》：永久被动技能。可大幅度降低精神疲劳，提升专注力与思维清晰度。修炼武学时，领悟效率小幅提升。】 这技能来得，简直是瞌睡送枕头！ 技能生效的瞬间，李逸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在脑海中散开，之前因为强行记忆和推演总决式而带来的疲惫与昏沉感一扫而空，整个人的思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敏锐。 风清扬口中那些玄之又玄的剑理，此刻在他听来，竟是那么的简单明了。 他再次挥剑，这一次，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他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去感受。感受风的流动，感受树枝的韧性，感受体内那微弱内力的运转轨迹。 他手中的树枝，时而如毒蛇出洞，角度刁钻；时而如大江奔流，一往无前。虽然依旧是总决式三百六十种变化的范畴，却已经带上了一丝属于他自己的理解。 “咦” 一直负手而立的风清扬，口中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惊咦。 他有些惊奇地看着闭目练剑的李逸。这小子，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 就在片刻之前，还只是“略有领悟”，怎么一转眼，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直接摸到了“得意而忘形”的门槛 这等悟性……当真是妖孽！ 风清扬哪里知道，这是李逸自身超凡的悟性，加上系统称号的加成，再加上新获得的被动技能，三者叠加之下，才产生的惊人效果。 看着在崖坪上不知疲倦地练着剑的李逸，风清扬雪白的长眉微微挑起，那张古井无波的老脸上，浮现出一抹数十年都未曾有过的，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 他缓步走到山洞口，靠着石壁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酒葫芦，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独孤求败啊独孤求败，你若泉下有知，见到此等传人，也当含笑九泉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消散在了凛冽的山风之中。 而崖坪之上，那少年练剑的身影，在朝阳的映照下，被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坚定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