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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军营生物钟精准无比的凌云就睁开了眼睛。 他在谢府那间对他来说略显秀气的客房里,完成了简单的洗漱。 想到今天要面圣呈报军饷贪墨这等大事,他心头就像压了块石头。 又想到那个冰块脸尚书……嗯,主要是担心他昨天熬得太晚,今天起不来耽误正事。 对,就是这样! 于是,穿戴整齐(依旧是那身便于行动的劲装,没穿朝服,他觉得那玩意儿束手束脚)的凌云,便踱步到了谢知遥卧房外的小院里,打算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等人。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院子里静悄悄的。 凌云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有动静。 【看来真是这两天累坏了。】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两天因为军饷和查账的事,他自己也憋着一股劲,没怎么活动筋骨。 此刻站在空旷的院子里,看着东方渐亮的天空,那股子属于武将的习惯便冒了出来。 他索性脱掉了上身的劲装外套,只穿着一件贴身的单薄里衣(后来嫌碍事,干脆也脱了),开始在院子里虎虎生风地打起了拳,活动起筋骨来。 拳风猎猎,步伐沉稳,古铜色的皮肤在逐渐明亮的晨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当谢知遥因着多年的习惯和今日要事,准时推开房门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初升的朝阳如同金色的纱幔,柔和地铺洒在院子里。 凌云背对着他,正做出一个弓步冲拳的姿势,那宽阔的肩背肌肉贲张,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 随着他的动作,汗水顺着紧实的背肌沟壑蜿蜒滑落。 当他转过身来调整呼吸时,那饱满的胸肌和块垒分明的八块腹肌更是毫无遮掩地撞进了谢知遥的眼底,上面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撒了一层金粉。 谢知遥:“!!!”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就跟随着那滚落的汗珠,在那起伏的肌肉线条上游走,心里不受控制地默数: 【一、二、三……八!啧!八块!这莽夫……身材倒是……】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瞬间惊醒,脸上“唰”地一下就红了,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别过头去,声音都因为羞恼而变了调: “凌、凌云!你……你干什么呢!光天化日,赤身裸体!成何体统!有伤风化!!” 凌云听到声音,收了拳势,转过身,看到谢知遥站在门口,脸颊绯红,眼神飘忽就是不看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浑不在意地说: “你醒了我等你起床,闲着也是闲着,就活动活动筋骨。”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阳光下格外晃眼,“既然你起了,那我们赶紧收拾一下,速速入宫面圣吧!军情紧急!” 说着,他就弯腰想去捡扔在地上的衣服。 谢知遥看着他满身大汗、热气腾腾的样子,甚至还闻到了空气中弥漫开的、属于男性的、带着点尘土和汗水混合的……强烈气息,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 “你就打算这样满身汗味地去面圣” 谢知遥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嫌弃,“还不速速去梳洗一番!” 凌云拎起衣服,满不在乎: “这有啥我以前在边关,经常下了练武场就直接去大帐议事了,有时候回京述职,也是这般去见皇上……” “难怪皇上不待见你呢!” 谢知遥忍不住打断他,语气带着惯有的冷嘲,“本来就是个莽夫,还是个带着汗臭味的莽夫!御前失仪,小心你的脑袋!” 他越说越觉得不能让这厮就这么进宫,简直是对皇上和自己鼻子的双重折磨! 他立刻扬声唤来下人: “来人!带凌将军去客房仔细洗漱一番!再……再去找一身干净合身的衣服给凌将军换上!” 凌云还想反驳,但看着谢知遥那不容置疑的、仿佛他敢不洗澡就靠近就会立刻晕过去的嫌弃表情,以及那句“小心脑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嘟囔着“麻烦”,跟着下人走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谢知遥已经慢条斯理地用完了早膳,甚至喝了半盏茶),重新打理过的凌云才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这一看,谢知遥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只见凌云换上了一身谢府下人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黑色锦缎长衫。 这身衣服剪裁合体(虽然对凌云来说还是有点紧绷,尤其胸肌部位),将他高大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挺拔。 洗去了汗水和尘土,头发也重新束好,脸上带着刚沐浴过的清爽。 若不是那依旧过于健硕的体格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悍勇之气,乍一看,倒真有几分……文武双全的儒将风范 阳光落在他身上,他似乎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但还是对着谢知遥露出了一个爽朗的、带着点“看,我收拾干净了吧”的求表扬意味的笑容: “走吧,我们进宫面圣!” 谢知遥放下茶杯,目光在凌云身上停留了两秒,才略显仓促地移开,站起身,语气依旧平淡: “啊,好。” 谢知遥此刻的内心os却活跃了起来: 【啧,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莽夫拾掇干净了,换上这身文绉绉的衣服,看起来……倒也没有平日里那么蠢笨碍眼了。】 与此同时,皇宫,养心殿。 赵小宝正深陷在温暖被窝的封印中,与周公进行着亲切友好的会谈。 “陛下陛下该起身了,时辰不早,要准备早朝了……” 福公公那如同魔音贯耳的声音,坚持不懈地穿透帐幔,钻进他的耳朵。 赵小宝烦躁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感觉自己才刚睡着没多久! 【谁是谁发明的上早朝这种惨无人道的制度!】 他在内心发出悲愤的呐喊,【给朕拖出去杖毙了!立刻!马上!!!】 然而,抗议无效。 他最终还是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被宫女们从床上挖了起来,闭着眼睛,任由她们摆布着穿上那套繁复沉重的龙袍。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恶狠狠地想: 【最好今天凌谢cp有惊天大糖!】 【不然都对不起朕这被迫早起的痛苦!】 【要是没有……朕就……就罚他们……再同居三天!】 【对!就这么办!】 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怨气比鬼还重的小皇帝,就这样被“架”往了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