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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御书房。 赵小宝面前摊开的不是枯燥的经史子集，也不是堆积如山的普通奏章，而是几份加了特殊标记的密报，以及顾长川从边城发回的、越来越详细的奏折。 他看得聚精会神，小脸时而紧绷，时而舒展，当看到最新一份密报中那句“顾吏与萨日朗贵女为厘清皮草分级标准，于榷场公廨内共商细则，自申时直至掌灯，相谈甚欢，萨日朗贵女离去时，顾吏亲送至辕门”时。 赵小宝眼睛“唰”地亮了，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有戏！有戏啊！】 赵小宝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放鞭炮了，但他吸取了上次周文渊和阿娜尔的惨痛教训，强行按捺住手舞足蹈的冲动，只在心里疯狂呐喊： 【看看！这才叫‘共同语言’！一个想建立公平贸易规则，一个想为部落谋长远福利！这才叫‘目标一致’！】 【不是为了朕的乱点，是他们自己走到一起商量事情！朕就知道！真正的cp苗子，是藏不住的！】 他感觉自己那颗因为“怨偶对照组”而备受打击的“cp之心”，又砰砰砰地有力跳动起来。 但这次，他谨记“血泪教训版三大定律”，尤其是第三条——顺其自然是要义。 他没有再搞什么“赐婚”的骚操作，甚至没有在给顾长川的回信里提半个字关于萨日朗的事。 但他开始了一系列看似寻常、实则暗藏“助攻”心思的布置。 首先，他下了一道明发旨意，以顾长川“赴任以来，厘清积弊，设立仲裁，推行公平，边贸渐复，民怨稍平”为由，破格将其从“互市善后专使”提升为“西北五市总监理”，秩同正六品，赋予其统筹协调西北各边城互市事务、直接向皇帝及户部奏报之权，并可酌情调用少量边军维护市场秩序。 这道旨意，既是对顾长川工作的肯定和鼓励，也是给他更大的舞台和权力，让他能更有效地推进改革，更重要的是——让他有更多“正当理由”和“工作需要”，与部落中有影响力的人物（比如萨日朗）进行深入接触和合作。 接着，他以大乾皇室的名义，向鹰扬部首领及有功人员颁发赏赐。 给首领的自然是常规的锦缎、金银器。 但特意单列了一份给萨日朗的赏赐：数匹江南最上等的缭绫、彩锦，一套官窑烧制的雨过天青釉瓷茶具，还有几匣子宫内御制的精致点心。 赏赐的缘由写得冠冕堂皇：“贵女萨日朗，明理识大体，于互市纠纷中居中调停，促进邦交，安定边陲，功不可没，特赐丝绸瓷器，以彰其德。” 这份赏赐，价值不菲且极具象征意义。 丝绸瓷器在大乾是身份和品味的象征，在草原部落更是稀罕贵重之物。 此举一方面确实是表彰萨日朗的实际贡献（顾长川奏报中提到了她的关键作用），另一方面，则是巧妙地给她“撑腰”，提升她在部落中的地位和话语权，尤其是向那些“鹰派”表明，这位主张和平贸易的贵族女子，是得到大乾朝廷认可和重视的。 地位越高，她能做的事情就越多，与顾长川合作的基础也就越牢固。 在官方文书往来上，赵小宝也默许甚至鼓励顾长川在奏折中提及与萨日朗的合作。 起初顾长川还只是谨慎地提一句“会同部落贵女萨日朗商议”，后来见皇帝并无怪罪，反而批复“妥善协商，务求公允”，他便也放开了些，在涉及需要部落配合的具体事务时，会详细说明与萨日朗沟通的结果和她的建议。 赵小宝每次看到萨日朗的名字出现在顾长川的奏报里，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他郑重地翻开《cp观察手札》，在“怨偶对照组”后面，新起了一页，用比以往更加克制的笔触（但激动之情还是从字里行间漏出来一点），写下： 【边贸cp（观察中）- 顾长川 & 萨日朗】 属性：务实干吏 x 贤明贵女（部落版） 发现契机：朕派去修桥（解决互市问题）的靠谱工头，遇到了同样想修桥（希望和平贸易）的部落月亮！目标高度一致！ 当前状态：紧密合作期（以公务为名，行培养感情之实朕姑且这么认为！） 观察日志（严禁主观臆断，只记录客观事实！）： day 45：顾爱卿奏报，为厘清皮草分级标准，与萨日朗贵女于公廨商议，自申时（下午3-5点）至掌灯（约晚上7点），用时两个多时辰。（嗯，时间不短！讨论得很深入嘛！而且是在“公廨”，正经场合！） day 67：顾爱卿在关于设立固定交易区的折子里提到，“萨日朗贵女深明大义，熟知部落民情，其建言于厘定区划、防范纠纷颇有裨益”。（他夸她了！用的是“深明大义”！不是客套话！有欣赏的成分！） day 89：边关密探回报（非正式渠道，需核实），顾大人近日闲暇时，似乎在教萨日朗姑娘书写汉字，从简单的“茶”、“盐”、“马”开始。萨日朗姑娘学得很认真。（！！！文化交融！这是重大进展！从公务合作延伸到私人文化交流了！虽然可能是为了方便沟通，但……意义非凡！） 写到这里，赵小宝停下笔，托着腮思考。 这一次，他没有急于下结论，也没有脑补什么风花雪月。 他严格按照自己总结的定律来评估： 一、目标一致是基础。 满分！两人都想建立公平持久的互市，让两边百姓受益。 二、相互欣赏是核心。顾长川赞赏萨日朗“深明大义”，萨日朗显然也认可顾长川的公正和能力，否则不会多次合作，还跟他学汉字。至少不讨厌，很有好感！ 三、顺其自然是要义。目前一切都在公务合作和文化交流的框架内自然发生，朕没有进行任何强行干预！ 评估完毕，赵小宝在页末，用朱笔谨慎地写下结论： ＞ 初步风险评估： 双向奔赴可能性，依据现有观察，高达八成！互动自然，目标契合，彼此尊重，且有共同事业作为强力纽带。 ＞ 朕之策略：暂不干预，静待花开。 仅提供必要的环境支持（升官、赏赐、默许合作），不施加任何外部压力。密切关注，记录进展。让这座由他们自己共同搭建的“互信之桥”，自然而然地，或许也能通向彼此的心桥 写完这些，赵小宝满意地合上手札，小心地收好。 他走到窗边，看着北方天空，仿佛能穿越千山万水，看到那边城的风沙、热闹的榷场，以及那两个在帐篷或公廨里，为了共同的目标而认真商讨的年轻身影。 【这次，朕学乖了。】 他对自己说，【好的cp，就像好的庄稼，你得选对种子（有共同目标），提供好的土壤和阳光（创造机会，给予支持），然后……耐心等待。不能拔苗助长，更不能乱点鸳鸯。】 他感觉自己的“cp之道”，在经历了一次惨痛的失败后，似乎正在向着更成熟、更靠谱的方向进化。 至于这对“边贸cp”最终会走向何方，赵小宝充满期待，但也告诫自己要保持平常心。 至少，他们正在做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这就足够了。 感情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吧——当然，他会在《观察手札》上，继续忠实记录的！这可是宝贵的实践经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