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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忠良又盯着两人看了半天，直到两人额头冒汗，腿肚子都快转筋了，这才缓缓点头，语气缓和了些：“行了，不管怎么说，你们后面的表现还算过得去。”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一个锅里搅马勺，都是为皇军做事的，得团结一心，才能有好日子过，明白吗” 两人忙不迭点头哈腰：“明白明白！队长说得是！” 黄忠良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又落回赵二狗身上：“赵二狗，我再问你，刚才你跟松本太君说，见过一个戴礼帽的去找王先生，这事儿可是真的” 赵二狗忙不迭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生怕对方不信：“千真万确！队长，我不敢撒谎！那天我跟阿斗一个在镇子南边讨饭，一个在北边，我正好就在王先生家墙根底下蹲着呢，亲眼看见王先生领着个穿长衫、戴礼帽的男人进去，还听见王先生喊他‘老郭’。至于是不是红党，那我就不知道了。” 黄忠良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若是这事儿属实，那这个“老郭”说不定真是条大鱼。 他抬眼又问：“这个人你在镇上见过吗” 赵二狗仔细回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没见过，面生得很，不像是镇上的人。” “那他说话啥口音能听出来不”黄忠良追问道。 赵二狗忙使劲点头：“听得出来！他说的一口京片子，像是京市那边的口音！” 黄忠良心里一动——京市来的这就更可疑了。 他点了点头，对两人说：“今天就这样吧。我让人给你们找两身干净衣服，带你们去澡堂子洗洗，先在队里打打下手，劈柴挑水啥的，回头熟悉了队里的规矩，再带你们跟着出外勤。” 两人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千恩万谢地给黄忠良作揖：“谢谢队长！谢谢队长！” 看着两人跟着手下兴高采烈地离开，黄忠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 赵二狗这个软骨头，今天在松本面前差点露馅，留着就是个祸害，回头就找个机会把他处理掉。 至于李阿斗……黄忠良摸了摸下巴，这小子看着倒是机灵，先留着看看吧。 松本那边的事暂时糊弄过去了，可他爹布庄失窃的事，却始终放不下。 布庄前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外面根本打不开，那些人肯定是从院子的后门进来的。 可店里和仓库里的东西那么多，怎么就被人悄无声息地搬空了 红党有这么利落的手脚吗 小栈镇夜里有巡逻队，虽说队员们大多是混日子的，可真要扛着那么多箱子在街上走，没道理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邪门了。”黄忠良摸出烟盒，抽了支烟点燃，烟雾缭绕中，他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算计。 松本刚下了令，要严查红党，这镇子上的商户富户，哪个没点怕被“牵连”的心思 正好借着搜捕红党的由头，去各家转转，说不定能把布庄的损失“找”回来。 他喊来三个小队长，打算把自己的意思透给他们。 “队长，您找我们”一小队队长张胖子搓着手，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一看就没安好心。 黄忠良往椅背上一靠，吐了个烟圈：“松本太君下的令你们都知道了，严查红党，不能放过任何可疑分子。”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尤其是那些平日里跟‘进步分子’走得近的商户，家里说不定藏着红党的传单、武器，都给我仔细搜，别放过任何角落。” 二小队队长李瘦猴眼珠一转，凑上前嬉皮笑脸地问：“队长，那要是搜出点‘意外之财’……” 黄忠良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红党的赃款赃物，自然要充公。不过嘛……咱们兄弟辛苦做事，也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该有的‘辛苦费’，也不能少了。” 三小队队长王麻子嘿嘿一笑，拍着胸脯道：“队长英明！您真是一心替兄弟们着想！卑职明白怎么做了！” “明白就好。”黄忠良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语气沉了沉，“记住了，动静要大，理由要足。咱们是搜捕红党余孽，谁要是敢拦着，就按通敌论处！” “得嘞！”三人齐声应道，眼里都闪着贪婪的光，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元在向自己招手。 等三个小队长离开，黄忠良心里那点憋屈总算散了些。 他爹丢的那些银元金条，说不定今晚就能从哪个商户家里“搜”回来，运气好的话，还能多捞一笔，正好给松本备点新礼。 至于那个偷东西的贼……等他把钱捞够了，再慢慢查也不迟。 傍晚时分，小栈镇突然乱了起来。 张胖子带着一队人闯进镇东头的“迎客来”客栈，掌柜的正忙着给客人结账，见一群人凶神恶煞地闯进来，忙放下账本迎上去，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长官，您有何贵干” 张胖子双手叉腰，下巴抬得老高，嚣张地喝道：“搜捕红党！兄弟们，给我仔细搜！每间房都别放过！” 伙计们吓得缩在柜台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掌柜的心里一紧，忙从柜台里摸出一卷大洋，塞到张胖子手里，陪着笑说：“长官，我们是正经生意，跟红党可没关系啊。来的客人都有通行证和良民证，我们都一一查验过的，绝不敢收留可疑人等。” 张胖子掂了掂手里的大洋，掂量着厚度，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眼睛一瞪：“你说没有就没有你敢打包票吗” 掌柜的哪敢打包票可真让他们进店搜查，惊扰了客人不说，保不齐还会被翻出点“莫须有”的罪名。 他咬了咬牙，又摸出两卷大洋，塞进张胖子手里，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住了：“长官，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您看我这是小本生意，要是惊扰了客人，往后可就没人敢来了。劳您高抬贵手啊” 张胖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假意板着脸道：“嗯，记住了，所有入住的客人必须手续齐全，发现可疑人员，立马报给我！要是敢隐瞒，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按通敌论处！” “一定一定！多谢长官通融！”掌柜的忙点头如捣蒜，目送着张胖子带着人扬长而去。 等人走远了，掌柜的啐了一口，心里骂了句：“狗汉奸！” 而张胖子带着人走出客栈，掂了掂手里的大洋，冲手下们挤了挤眼：“走，下一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