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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夏放轻脚步,循着声音找过去,在鸡窝旁边发现了一块石板,石板上面满是鸡粪。 她仔细听了听,“咚咚”声更清晰了,确定是从这底下传来的。 这地方藏得真好,谁能想到鸡粪底下会是暗室的入口 黎夏从地上捡起扫帚,把鸡粪扫开,用力掀开石板,下面露出个黑黢黢的地窖口。 “谁在下面”黎夏压低声音问,右手悄悄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地窖里的敲击声停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沙哑的声音传上来:“你是……谁” “找赵大叔的。”黎夏言简意赅,“你是谁” “我是……我是抗联的。”那声音顿了顿,带着明显的警惕,“赵大叔呢” 黎夏弯腰对着地窖口说:“赵大叔不在,村里出事了。”她从旁边找了根粗麻绳,一端系在旁边的枣树上,另一端扔了下去,“抓紧了。” 地窖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片刻后,一个身影顺着绳子爬了上来。 那人穿着打补丁的灰布褂子,裤腿上全是泥,脸上也沾着泥土,左胳膊不自然地垂着,胳膊上面用布条缠着,布条上还有渗出的血迹,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警惕地盯着黎夏,眼睛里满是戒备。 “你真是找赵大叔的”他死死盯着黎夏,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你找他什么事儿” “我是路过的,之前找赵大叔买过草药。”黎夏没说太多,潜意识里让她不能随便相信任何人。 那人叹了口气:“我是下山执行任务的,没想到路上跟鬼子遭遇了,受了伤,被鬼子一路追击。是赵大叔救了我,把我藏进了地窖。我在下面待了一天一夜,赵大叔一直没回来,刚才听到院里有动静,这才敢敲木板……村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黎夏看着他的神色,解释道:“鬼子屠村了,晒场上……有不少村民的尸体。青壮劳力没见着,估计是被抓了。” 那人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屠村怎么会……赵大叔他……” “不知道。”黎夏摇摇头,“我也在找他,他答应帮我找一种草药,我想来问问,谁知道碰上这事儿。” “我叫陈二柱。”那人主动报了名字,“你呢” “李四。”她随口说道,自己化了妆,也不怕他下次见面还能认出自己,“你饿了吧我这里也没别的,你将就吃点。”黎夏从口袋里掏出半个玉米面野菜饼递给他。 “谢谢。”陈二柱接过去,咬了一口。饼子凉了有些硬,他好不容易才咬下来一块,在嘴里嚼了半天都咽不下去。 黎夏去屋里捡起地上的水瓢,到倒在地上的水缸里舀了半瓢水递给他:“喝点水,就能咽下去了,总比饿着强。”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心里多了几分防备。 陈二柱接过水瓢,就着凉水啃起饼子。 黎夏起身往外走:“我得走了,万一鬼子回来就麻烦了。你的伤不重,能走。这里不安全,你也赶紧离开吧。” 陈二柱嚼着饼子,追问道:“李四兄弟,你要去哪儿能不能带上我一起走” 黎夏皱眉,这人虽然脸色发白,看着也确实受了伤,可对帮助过他的赵大叔却丝毫没表示出关心,对村里的人也毫不在意,反而要跟着自己这个陌生人。 不对,太不对了! 黎夏并没打算拆穿,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拜托赵大叔找的草药还没消息,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打算自己上山碰碰运气。” “我跟你一起吧!”陈二柱急切地说,“你刚才也说了,鬼子随时可能回来,咱们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总比你一个人强!” 黎夏心里的疑虑更重了。她打量着陈二柱,个子不高,肩膀却很宽,皮肤白净,一点不像在山里吃过苦的样子。 她故作疑惑地看着陈二柱:“你不是抗联的吗可以回山上把村里的事告诉你们队长,不必跟着我。” 陈二柱一滞,随即道:“队长领着人打鬼子去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哦。”黎夏淡然道,“你想跟着也行,但我速度快,不会等你。” 陈二柱忙道:“没事,不用等我!我伤的是胳膊,不影响行动,保证能跟上!” “那走吧。”黎夏点点头,当先往前走。经过地上一把镰刀时,她弯腰捡起来,拎在手里。 既然他想跟着,不如就顺水推舟,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黎夏走出院门,直奔村东的密林,她知道小台村周围的山势,东边林子密不透风,林子深处还有座悬崖。 “李四兄弟,那林子那么密,能有草药吗而且容易迷路啊。”陈二柱跟在她身后,语气里带着“好心”的提醒。 “林子深处的悬崖可能有我要的草药。”黎夏头也不回,继续往林子里走。 “李四兄弟,你见过我们队长吗”陈二柱试探着问道。 “没见过,你们队长叫什么”黎夏故意问道。 “我们队长……“陈二柱一梗,咬牙道,“我们有纪律,我不能告诉你!” “行吧,我不问了。”黎夏无所谓的道,进入林子后,她脚步加快,专挑难走的地方钻,很快就把陈二柱甩开了一截。 陈二柱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喊:“等等我!李四兄弟!”可他的脚步明显跟不上,急得只能大喊。 黎夏没等他,借着树干的掩护,抱住一棵大树,三两下就爬到了树上。 陈二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走到黎夏脚下的树附近,靠在一棵树上喘气。 过了一会儿,他朝着林子深处喊道:“李四!李四兄弟!你在哪儿呢等等我啊!” 没听到回应,他低声骂了一句:“八嘎!” 黎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有问题! 她也不着急,在树上继续等。 约莫一刻钟后,陈二柱没得到黎夏的回应,不死心地往林子深处走去。 等他走远了,黎夏从树上下来,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既然他想玩,自己就陪他玩玩好了。 现在可以确定,小台村的事,绝不只是单纯的清乡,他们一定还有别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