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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昌茂愕然抬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屋顶，手里的枪响得又快又准。月光照在她脸上，正是黎夏！ “愣着干啥走！”黎夏朝他大喊，又对着追兵连开数枪，逼的他们不敢上前。 吴昌茂这才回过神，拖着伤腿冲出死胡同，顺着黎夏指的方向狂奔。 黎夏在屋顶上轻盈跳跃，枪声不断从高处落下，总能精准地打断追兵的脚步。 “这边！”黎夏突然从屋顶跃下，落在他身边，拽着他拐进一条窄巷，“先处理伤口！” 她检查了一下吴昌茂的伤口，发现只是擦伤，并没伤到骨头，她从怀里掏出伤药，不由分说往他腿上的伤口敷。 “嘶”吴昌茂疼得倒抽冷气，却急着问，“你怎么来了” “听见枪声不对劲，就过来看看。”黎夏一边用布条快速包扎，一边警惕地望着巷口，“怎么回事怎么被追得这么狼狈” 吴昌茂喘着粗气道：“应该是马虎，他叛变了！”声音里淬着恨意。 黎夏的眼神沉了沉：“你们那位站长呢” “小李护着他去油坊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吴昌茂颤声道，“另一个弟兄小张，他……牺牲了。” “油坊”黎夏点头，“我知道地方。走，我带你去跟他们汇合。” 两人在胡同里七拐八绕，黎夏的枪法极准，总能在追兵即将合围时精准射击，硬生生在密集的火力网中撕开一条通路。 跑到油坊附近时，她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个瓷瓶递给他：“这这里面是止血药，你们用得上。” 又从怀里摸出一包用油纸裹着的干粮，“这个给你们先垫垫肚子。” 吴昌茂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黎夏转身就往反方向走：“你先去跟他们汇合，我去引开后面的人。” “不行！”吴昌茂忙拉住她，“太危险了！” “别墨迹，他们伤不着我。”黎夏掰开他的手，又摸出几颗手雷塞到他掌心，“天亮前我来油坊找你们，带你们出镇。” 话音未落，她已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还故意朝追兵的方向放了两枪，引得那边一阵骚动。 吴昌茂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眼眶发烫，一瘸一拐地冲进油坊。 他绕到后院，在厕所旁的青砖上按特定节奏敲了三下，随即掀开石板跳了下去。 “老吴！”孙海平看到他一瘸一拐的身影，立刻迎上来，目光落在他腿上的伤处，“你受伤了” “没事。”吴昌茂摇摇头，语气沉重，“小张牺牲了。是义庄的那位小兄弟救了我，他把追兵引开了。” 孙海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个被他用枪指着、被他猜忌的年轻人，竟又一次把他们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过了半晌，他才艰涩地开口：“是我错怪他了……确实是马虎，他叛变了。” 吴昌茂瞥见小李虚弱地靠在墙上，忙拿出黎夏给的止血药走过去，先帮他取出子弹，将药膏仔细敷上。 随后，他又拿出干粮分给两人：“这也是那位小兄弟给的。” 孙海平接过干粮往嘴里塞，却觉得喉咙发堵，每一口都咽得艰难。 另一边，黎夏在前面疾奔，故意将追兵往远离油坊的方向引。 她对小站镇的胡同了如指掌，三拐两绕便甩开了身后的人。 紧接着，她绕路去了便衣队驻地，摸出两颗手榴弹扔了进去，爆炸声立刻划破夜空。 不等那边平息，她又奔到宪兵队，找准仓库和营房的方向，接连扔出十几颗手榴弹。 火光冲天而起时，她早已消失在夜色里。 便衣队和宪兵队同时遇袭，黄忠良和松本哪还有心思在外围搜捕，慌忙带队回营善后。 趁这混乱之际，黎夏又溜进黄忠良和王麻子的家，把两家厨房吃食扫荡一空，这才往油坊走。 到了油坊外，见四下无人，她从空间里取出最后一辆边三轮，藏在院子角落，用油布盖好，这才绕到后院，压低声音喊：“吴先生！吴先生！” 吴昌茂本就没睡实，听见声音立刻掀开地窖口的石板，朝她招手：“这边。” 黎夏走到跟前，忍不住皱了皱眉，嫌弃地扇了扇风：“让他们上来吧，现在就走！” “现在走”吴昌茂一愣。 “对。”黎夏说着扔过去一个包袱，“里面是几套鬼子的衣服和证件，都是我之前‘捡’的，原主已经死了。能不能过关卡，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这些是上次收拾那个冒名“刘铁牛”的鬼子，和他的同伙时留下的，当时想着有备无患，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吴昌茂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忙朝地窖里喊：“站长，小李，上来！” 孙海平和小李顺着梯子爬上来。 两人歇了一个多小时，又吃了东西，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些力气。 孙海平见到黎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愧疚地开口：“小兄弟，之前是我……对不住了。” “别废话，抓紧时间。”黎夏看了眼天色，“宪兵队和便衣队那边正乱着，我再去给他们制造点混乱，你们正好趁这功夫出镇。” 三人立刻捡起地上的衣服换上，又看了眼证件上的信息，跟着黎夏来到前院。看到角落里盖着油布的边三轮，都有些惊讶，却默契地没多问。 孙海平伤势最重，便坐进了挎斗。吴昌茂跨上驾驶座，小李则坐到后座。 黎夏又掏出个布包扔给孙海平：“里面是干粮和伤药，路上用。我去前面制造点动静，给你们争取时间。” 又掏出几支手枪和子弹夹扔给他，“这个也拿着。” 孙海平接过东西，入手沉甸甸的，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郑重道：“小兄弟，这次大恩……我们记着。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黎夏没回头，只摆了摆手：“赶紧走吧。那三根小黄鱼，就当是你们买命的钱。” 孙海平的脸又是一热，却郑重地点了点头。 吴昌茂发动边三轮，引擎发出低低的轰鸣。 黎夏转身走出油坊，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