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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夏点点头：“是的，之前不知道他是军统的，后来听赵大哥说起的。” 张书记笑着看向黎夏：“听说他还给你留了个联系方式” “嗯，是津门的一个歌舞厅，他说他在那里任职。”黎夏点点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这次去津门，肯定会跟他们打交道的，”张书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桌面，“军统的人向来多疑，你跟他们打交道，务必加倍小心。现在我给你讲讲津门的各方势力和现在的形势……” 接下来，张书记讲，黎夏听，她发现张书记人虽然在安延但是对津门的情况却很了解。 从津门市驻屯军、宪兵队，到治安维持会、警察署的现任负责人，里面有哪些配套部门，他都如数家珍。 黎夏都一一记下，她很清楚，这些就是自己在津门开展工作的立身之本。 张书记讲完津门的势力分布，端起搪瓷缸喝了口热水，指节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形势大概就是这样，盘根错节，一步都不能踏错。接下来，说说你的新身份。”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推到黎夏面前：“打开看看。” 黎夏拆开信封，里面装着一张泛黄的户籍证明，还有一张女子中学的毕业文凭。 户籍证明上写着“李书芸”，年龄二十三岁，沪市人，职业护士，父母双亡，去津门投奔舅舅。 “李书芸。”张书记念着这个名字，“记住，从你踏入津门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她。你的父母在战乱中去世，你这次去津门是投奔你的舅舅。” 黎夏指尖抚过照片上自己的眉眼，轻声重复：“李书芸舅舅是咱们的人吗他见过李书芸吗我以她的身份出现，不会露馅吗” “问得好！”张书记赞许道，“你的舅舅许知行，也是你的上线。而这个李书芸，你不仅跟她长得有些像，而且你还认识她。” “李书芸我认识……黎夏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她灵光一眼，“李娟您是说，李娟就是李书芸” “对，她来到咱们这里以后，就改名了，”张书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圈：“之所以选这个身份，一是你跟李娟本就同屋住了些日子，她说话的腔调、走路的姿态，你多少看在眼里，学起来不费力； 二是李书芸这个身份有根有据，相信你对她的事多少也有所了解了，她舅舅许知行也确有其人，是津门仁爱医院的大夫，他还开了家私人诊所，你可以在他的诊所里工作，有合适的机会，他会安排你进仁爱医院。” 他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沓照片，上面有李娟和别人合影，有她自己的照片，还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三十多岁的男人。 张书记点着男人的照片道：“这就是许知行，接下来会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去了解李娟的过去，她的生活习惯，还要跟她学习护士的专业技能。 她在女中毕业后，在沪市仁济医院待过两年，这些经历都有档案可查，你得烂熟于心。” 黎夏拿起照片，一张张仔细看着，发现自己跟李娟在眉眼间确实有些像。 “许知行那边，我们已经跟他打过招呼。”张书记继续道，“他会安排你在津门的工作，你要全力配合他开展地下工作。 黎夏捏着那张李娟与许知行的合影，忽然问：“那李娟呢她知道这事吗” “知道。”张书记点头道，“已经跟她谈过了，这些照片就是她提供的，她说会帮你‘把李书芸演活’。” 这些日子同屋相处，李娟总爱絮絮叨叨讲些沪市的旧事，仁济医院的护士长总爱扣她们的夜班点心，弄堂口的阿婆蒸的定胜糕有多香甜…… 原来那些看似随口的闲谈，都是李书芸真实的过往，是她即将要承接的“人生”。 “打针、换药、包扎这些基本功，李娟会手把手教你。”张书记的语气严肃起来，“这一个星期，你要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护士，把这些练熟练会，信手拈来。” 黎夏用力点头，将张书记的话牢牢刻在心里。 她知道，这一个星期的训练，不是简单的模仿，而是要将“李书芸”的一切融入骨血，让那些技能、习惯成为本能。 第二天她就开始跟着李娟学习，白天她跟李娟学习护士的专业技能，黎夏本身对药理有一些了解，所以学习起来速度非常快，李娟便重点给她讲自己工作中一些经历。 晚上，两人趴在炕上，李娟就给她讲自己的过去，给她介绍照片上的那几个人，和她之间的一些事。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沪市方言特有的糯，“你说话时，尾音可以稍微拖一点，比如‘是的呀’‘好的呀’，别那么硬邦邦的。” 黎夏跟着学：“是的呀……好的呀……”刚说两句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像吗” “有点意思，多练练就好了。”李娟也笑。 一个星期时间，黎夏每天跟着李娟给伤员换药、打针，偷偷记下她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闲暇时就对着镜子练沪市话。 这天，黎夏穿上李娟的白大褂，戴上口罩，给伤员包扎，语气软软的：“马上就好了呀，你不要紧张呀” 包扎完，伤员开口感谢：“谢谢李护士。” 李娟激动的去喊张书记来看，张书记刚好看到黎夏给另一个伤员打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和打完针后，战士那句“谢谢李护士”。 张书记眼里露出欣慰，对黎夏说：“李书芸这出戏，你能唱了。” 这天晚上，李娟躺在床上，对黎夏说：“见到舅舅，帮我问声好，告诉他，我在‘老家’很好。” “好！”黎夏郑重点头，“等我回来，一定给你带津门的糖炒栗子，要最甜的那种。” “好，”李娟在她背后用力点头，声音哽咽，“我在老家等着你平安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