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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楼下传来开门声。 许知行回来了，他开门之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认门被动过，才开门进了屋。 黎夏闭着眼，听着许知行的脚步声上楼，在她门口停顿了几秒，才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房间。 黑暗中，黎夏缓缓睁开眼。 李云波，四楼408病房，明天晚上。 想到许知行跟她说的，不能擅自行动。 黎夏在心里笑了，她可以不擅自行动，但是暗中帮忙应该没问题吧。 这一夜，黎夏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黎夏早早便起了身，她简单洗漱，便去楼下准备早餐。 她熬了粥，煮了两个蛋，又去门口早餐店买几个肉包子，又拌了个小菜。 等许知行下楼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饭。 “醒了快趁热吃吧。”黎夏笑着把筷子推过去，“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熬了个粥，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许知行看着桌上的饭菜，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了些：“有心了。” 他坐下拿起筷子，喝了口粥，“我早上好久没喝自己熬的粥了。” 两人安静地吃过饭，出了诊所，招了两辆黄包车，车夫脚一蹬，车子便稳稳地朝仁爱医院驶去。 黄包车很快在医院门口停下，许知行付了车钱，带着黎夏往医院里走。 经过门口的守卫时，许知行拿着自己的证件给对方看了，又用日语跟对方介绍黎夏：“她是来找护士长的，应聘护士。” 黎夏也用日语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目的。 守卫听到黎夏日语流利，很痛快的便放行了。 许知行径直带她去找了护士长，护士长正低头核对医嘱，见两人进来，抬眼笑道：“许医生来了。” 目光落在黎夏身上时，多了几分打量。 “张护士长，这是我外甥女李书芸，从沪市来的，在仁济医院做过两年护士，昨天我跟你说过的。”许知行介绍道。 黎夏立刻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声音带着沪市口音的软糯：“护士长好，我叫李书芸，往后请您多多关照。” 张护士长见她举止得体，眉眼清秀，先有了几分好感，又问：“在仁济待过，那就没问题了。会日语吗” 黎夏用流利的日语回道：“学过几年，日常沟通应该没问题。”发音标准，带着地道的东京腔。 张护士长眼睛一亮，当即拍了下手：“行，我现在让人带你去办一下手续。” 她朝旁边一个年轻护士喊道，“佩茹，带书芸去办临时出入证，再领套护士服，今天你带她一下，给她好好讲讲咱们的工作，和一些注意事项。” 叫佩茹的护士应声上前，笑着对黎夏说：“跟我来吧。”这女孩儿性格很开朗，边走边做着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刘佩茹，你喊我佩茹就行。” “我叫李书芸，你可以喊我书芸。”黎夏的口音里，带着沪市特有的软糯。 行政科在医院后面的平房，刘佩茹给黎夏介绍：“咱们医院薪水高，虽然归东洋人管，但是咱们在医院没有人欺负咱们。” 黎夏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有些苦涩：“是吗，那挺好的，我在仁济医院，就经常被那些当兵的动手动脚，所以我才离开了。” 刘佩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黎夏说：“咱们医院的副院长中村静思，他是大岛国人，之前有一个士兵欺负咱们的护士，被他拿着枪差点把那个士兵崩了，他说在他的医院，不允许士兵欺负护士。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伤兵敢欺负咱们了。” “是吗你说的中村静思是个女人吧”黎夏笑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刘佩茹惊讶道。 “猜的。”黎夏挑挑眉，回了句。她是不会说，这是许知行告诉她的。 两人很快到了行政科，听说黎夏是许知行的外甥女，没为难她，要了两张照片。便帮她把证件办好了。 照片也是许知行告诉她提前准备好的。 黎夏把写着“李书芸”名字的临时证件装进口袋里，跟着小王回护士站取了护士服，换上后，开始跟着刘佩茹熟悉医院的环境和工作。 刘佩茹特意告诉她：“你是临时帮忙的，今天就跟我在一楼吧，咱们平时就在一楼二楼就行，三楼以上不要上去。” 黎夏故作不解的问：“为啥啊” 刘佩茹压低声音道：“楼上都是当官的，最好离他们远点。” 黎夏心里一动，面上却装作懵懂的样子，眨了眨眼：“当官的是不是脾气都不太好” “可不是嘛，”刘佩茹往走廊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尤其是四楼，最近住着个‘大人物’，门口天天有宪兵队的人守着，凶巴巴的，谁靠近都瞪眼。咱们护士去换药都得提着心，你可别往那边凑。” “哦……”黎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记住了，肯定不去添麻烦。” “走吧。正好该去打针了。”两人推着治疗车在一楼病房穿梭，刘佩茹一边教她核对药品，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医院的琐事：“咱们医院看着规矩多，其实也简单，少说话多做事，尤其别跟东洋人顶嘴，保准没事。” 她顿了顿，又指了指走廊尽头，“那边是药房，你以后取药就去那儿，张药师人挺好，就是记性差，你得自己多核对一遍。” 黎夏一一应着，她跟着刘佩茹来到病房，该换药的换药，该打针的打针，十分熟练。 尤其是打针时，针头精准地刺入皮肤，推药、拔针、按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伤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这手法也太熟练了吧！”刘佩茹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 黎夏笑了笑，用沪市口音软软地说：“在仁济的时候练出来的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纱布给另一个伤员换药，剪线、清创、包扎，动作轻柔又稳当，连伤员都忍不住夸：“这位护士小姐手真巧，一点都不疼。” 刘佩茹彻底放了心，“李书芸”不是关系户，不是来添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