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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行放下筷子，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语气凝重：“不能急着炸。里面那么多同胞，硬来的话，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黎夏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那……得先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嗯。”许知行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坚定，“得先派人混进去摸清情况，我们必须知道劳工被关押在哪里，里面岗哨位置，守卫换岗的规律和人数，还有他们的武器配置，这些都必须弄清楚，才能制定救人的计划。” 黎夏皱着眉道：“这恐怕需要很多人。” “那也得救。”许知行坚定的说，他顿了顿，又道，“而且，兵工厂一旦建成，那些劳工要么被逼着继续造武器，要么就会被灭口。咱们得快点，眼看要过年了，他们肯定想在春节前完工，拖不起了。” 黎夏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默着扒了口饭，味同嚼蜡。 那些被抓去的劳工，或许是谁的丈夫，或许是谁的父亲，就这么被圈在铁丝网里，没日没夜地为鬼子造武器，光是想想就让人揪心。 她放下筷子，心里已然做了决定，她必须要做点什么，不能眼睁睁看着同胞在里面受苦，更不能等鬼子把兵工厂建起来，让那些武器变成杀向自己人的利刃。 吃过饭，黎夏说她累了，便回房躺下了，她把灯一关，便躺在了床上。 一直等到天黑下来，许知行房间的灯关了，黎夏悄悄起身，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服，推开窗户，轻巧地跃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黎夏趁着夜色直奔城南，往城南去的路并不好走，越靠近城郊，巡逻的鬼子和伪军就越多。 黎夏借着房屋和树木的阴影，像只灵活的猫，悄无声息地避开耳目。 到了城边，她找到一处相对偏僻的墙头，从怀里摸出早已备好的飞爪，找准砖缝抛上去，用力拽了拽，确认稳固后，借着绳索的力道轻巧地翻上墙头，又无声无息地落到城外的荒草里。 夜风更凉了，吹得荒草沙沙作响。 黎夏凭着记忆里地图的轮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河边走。 远远地，她看到了那座桥。 桥上的守卫正靠着桥头的柱子打瞌睡，手里的枪斜斜地挂在肩上。 黎夏屏住呼吸，趁他们不注意，她窜到桥底下，借着桥墩的掩护，像壁虎一样贴着桥壁慢慢挪动。 耳边是河水哗哗的流淌声，在这寒冷的冬夜，更添了几分刺骨的凉意。 终于到了对岸，她趁桥这边的守卫不注意，闪身躲进旁边的草丛里，又观察了片刻，确认没人留意，才沿着与桥相连的一条土路往前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隐约出现了成片的铁丝网，像一张巨大的网，圈住了一个很大的院子。 黎夏趴在一棵大树后，借着枝叶的掩护仔细观察：靠近大门的地方有两座岗楼，上面各站着一个卫兵，岗楼上的探照灯正时不时地四处扫视，光柱在黑暗中划出刺眼的轨迹。 她悄悄往侧面挪去，趁探照灯扫向别处的间隙，迅速在铁丝网下面挖了个土坑，大小刚好能容她钻进去。 刚挖好，探照灯的光柱又扫了过来，黎夏忙躲进空间。 等光柱移开，她才从空间出来，顺着那个土坑钻了进去。 钻进铁丝网内，黎夏立刻矮下身子，贴着墙根挪动。 院子比她想象的更大，借着远处厂房透出的微光，能看到成片的建筑错落分布，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钢铁的冷硬气息。 正前方是几排高大的厂房，铁皮屋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车间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能听到机器运转的轰鸣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叮当声。 黎夏一惊，已经开始生产了吗看来确实得抓紧时间采取行动了。 她静下心来，继续观察。 只见厂房周围立着高高的电线杆，上面的探照灯每隔几分钟就会扫过一遍，光柱所及之处，连草叶的影子都看得分明。 往左侧走，是几排低矮的砖房，门窗都用铁条封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低语——这应该就是关押劳工的地方。 砖房外有四个卫兵来回巡逻，手里的步枪枪口朝下，却始终保持着警惕，脚踩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右侧则堆着成山的钢材和木箱。几个临时搭建的棚子下，停着几辆卡车，车头对着厂房的后门，显然是用来运输物资的。 棚子旁守着两个卫兵，正靠在车边抽烟，火星在黑暗中一亮一灭。 再往深处走，能看到一座独立的小楼，门口站着两个佩着手枪的卫兵，腰杆挺得笔直，比别处的守卫明显更精锐。 小楼的窗户亮着灯，窗帘拉得严实，看不清里面的动静，想来是指挥官或者兵工厂的管理人员办公或休息的地方。 整个院子被纵横交错的土路划分成几块，路两旁埋着铁丝网，上面挂着“禁止靠近”的日文牌子。 每隔五十步左右，就有一个固定岗哨，卫兵们穿着厚重的棉衣，却依旧保持着站姿，枪口对着不同的方向，形成交叉火力网。 黎夏屏住呼吸，借着卡车的阴影和钢材堆的掩护，一点点往前挪。 她注意到，厂房与劳工房之间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有个不起眼的小门，门口没有卫兵，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这或许是劳工被押去干活的必经之路。 而在院子最东侧，有一座仓库，仓库外 同样有些守卫，看得出，鬼子把这里把守的非常严密。 她飞快地在心里记下这些布局：核心厂房三座，劳工营房四排，物资堆放区两处，指挥小楼一座，固定岗哨十六个，流动巡逻队三组，每组四人，探照灯八个，覆盖范围几乎无死角…… 每一处细节都像钉子一样钉在脑海里，黎夏知道，这些信息关系着成百上千同胞的性命，容不得半点差错。 她伏在暗处，又观察了片刻，确认了鬼子的换岗时间，才趁着探照灯转向的间隙，猫着腰往刚才钻进来的缺口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