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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像杯凉透的茶，在屋里沉淀了片刻。 黎夏拿起茶壶，给每个人续上热水，水汽氤氲中，她轻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金辉望着她，沉默半晌后，再次开口：“是啊，会好起来的。” 黎夏接着转了话题，问起车行的生意，接着几人七嘴八舌地说起城里的新鲜事——哪条街的鬼子岗哨换了人，哪个商号最近总跟鬼子打交道，甚至连鬼子军官常去的酒楼儿，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黎夏听到他们说的话，不禁心中一动，这些车夫看似平凡，可他们每天见过的、听过的事不少，那些看似无用的信息汇总到一起，就有可能形成庞大的情报网。 她决定这件事还是跟陆丰收说一下比较好，让他想办法安排人去接触金辉他们，也有可能组织上已经安排了人在接触他们，但绝不能是她。 她毕竟是做地下情报工作的，身份是保密的，很多话她都不能说，很多事都不是她该做的。 酒过三巡，金辉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拍着胸脯说：“大侄女，以后你在津门有啥事，不管是跑腿还是帮忙找人，找你金叔，保管给你办得妥妥的！” “那我先谢过金叔了。”黎夏笑了笑，端杯以茶代酒敬了金辉一杯。 吃过饭，黎夏便起身告辞了，金辉安排了一个车夫去送她，她在诊所附近便下了车，付钱的时候那车夫说什么都不要，黎夏把大洋扔到黄包车的座位上，就快步走了。 那车夫拿着那大洋，看着黎夏的背影感叹，“李小姐真是个好人！” “好人”黎夏在路上买了菜回到住处时，许知行还没回来。 她换了衣服，系上围裙便开始忙活起来，很快厨房便飘出了香味儿。 等许知行推门进来时，她正在把排骨装盘。 “做的什么这么香”许知行脱了外套，眼里带着笑意。 “毕竟是小年吗，”黎夏解下围裙，开始往桌上端菜，“肯定得吃顿好的，虽然只有咱们俩，也得有鱼有肉。” 两人坐下动筷，许知行扒了口饭，对黎夏道：“我答应野田了，下午，他带我去看了实验室了。” “实验室在哪里”黎夏追问道。 “在同仁医院楼上，里面暂时还是空的，野田说设备年后才能到位，让我过了年再去入职。”许知行放下筷子，思索着道，“我看到医院后面那栋楼被围栏拦上了，我猜那边有可能就是在修建地下室。” 黎夏问道：“没有看到工人吗” 许知行摇摇头：“没看到，围栏附近有宪兵把守着，不让人靠近。” “野田也没有跟你说那里是做什么的”黎夏又问道。 许知行摇摇头：“没有，我感觉他是在刻意回避后面那栋楼。” 黎夏笃定的说：“那肯定就是了，最好找人盯着。” “我会跟组织上说的。”许知行点点头，他又接着说，“还有件事，今天接到通知，以后消炎药不能对外售卖了，私人诊所只能开些普通口服药。这诊所，怕是开不下去了。” 黎夏倒不意外：“不开就不开吧，以后忙起来也确实顾不上这边，留着反倒容易引人注意。”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知行点点头，“当初我没进医院时开的这间诊所，那会就是为了找个事做，现在既然有更重要的事，关了也好。” 两人没再多说，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便各自回房休息。 夜深人静后，许知行熟睡后，黎夏换上夜行衣，从窗户翻了出去，趁着夜色直奔陆丰收跟她说的宪兵队的小仓库， 宪兵队的仓库在城西北角，围墙不高，却拉着铁丝网。 黎夏猫在暗处观察片刻，见巡逻的哨兵走远，翻身跃了进去。 仓库门口有个小房间，两个鬼子守在房间里，正缩着脖子抽烟。她从空间摸出两把短刀，像狸猫般窜过去，手起刀落，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用鬼子身上的钥匙打开仓库门，里面的景象让她眼睛一亮，里面有成箱的罐头、药品、布料，她毫不犹豫的把仓库里的东西收了，然后又放了一把火。 离开宪兵队仓库，她直奔便衣队的秘密仓库。 这里的看守更松懈些，两个守卫靠在房间里打盹。 黎夏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瓶，对着他们吹了吹，让他们昏了过去。 仓库里堆着不少搜刮来的粮食和布匹，她照样收进空间，连墙角那几桶煤油都没放过。 收完后，同样放了把火，至于这两个守卫，能否躲过一劫，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空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除了之前的设备和金条，今晚搜来的物资堆得像座小山一样，看着十分喜人。 黎夏换上睡衣，躺回床上，嘴角噙着抹笑意——这小年的“收获”，着实不错。 第二天一早，黎夏给岐山换完药，高桥对黎夏说：“书芸小姐，长官说了，年后就安排你去领事馆做事，年前就先在公馆待着，把长官的伤照料好。” 黎夏眼睛一亮，立刻露出惊喜的模样，转向轮椅上的岐山，微微躬身：“多谢长官为我安排的工作！我一定好好干，绝不给您丢人！” 岐山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她脸上恰到好处的感激，没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黎夏除了按时给岐山换药，其余时间总泡在厨房，跟厨子井下次郎研究美食。 这几日宪兵队和便衣队仓库失火的事，表面上波澜不惊，暗地里早已翻了天。 她听黄包车夫跟她念叨，说最近街上的宪兵比往常多了一倍，盘查也严了不少，连买菜的老太太都要被翻遍菜篮子。 “听说城西那边丢了不少东西，宪兵队的太君急得天天骂人呢。”那车夫跟黎夏说。 黎夏装作惊讶：“听说丢了什么东西吗” “谁知道呢，”车夫摇着头说，语气里充满了不屑，“那些人嘴里没实话，也说不定是自己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