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坟场边缘与炼虚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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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七号在无尽回廊中穿行，如同一尾银鱼游弋在斑斓却致命的珊瑚丛中。舰体表面流转的灵能护盾在混沌光带的映照下泛起涟漪，抵御着无处不在的法则侵蚀。舰内气氛凝重，经历方才一战，众人深知前路凶险远超预期。 陆凡盘坐于舰桥中央的灵能节点上，双目微闭，周身气息沉凝如渊。与三只化神魔物的战斗虽短暂，但接连施展“混沌归墟指”与“星寂道剑”，尤其是引导混沌星墟鉴干扰区域法则，对他初入炼虚的法力与心神都是不小的消耗。 他内视己身，混沌万象元婴端坐丹田，比之突破炼虚前更加凝实通透，周身混沌气流中，星光流转，火焰明灭，虚空与归墟的道韵如呼吸般自然交融。元婴下方，浩瀚的混沌星寂法力如星海潮汐，奔腾不息，虽因消耗略显波澜，但根基雄浑，正以远超化神期的速度自行恢复。 “炼虚之境，身与虚空合，神游太虚，法力恢复速度果然不可同日而语。”陆凡心中暗忖，“然对大道法则的运用，消耗亦是巨大。方才那‘混沌归墟指’，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已触及‘归墟’真意皮毛，对神魂负担不小。若遇更强者，或需更精妙的掌控。” 他一边调息，一边复盘方才战斗。混沌归墟指能轻易破开幻空魔影的隐匿与空间防御，盖因自身对虚空、归墟的领悟已凌驾于那魔物之上，以更高层次的法则碾压。而星寂道剑“破妄”一式，则融合了星火的净化、寂灭的终结与混沌的包容，专破邪祟污秽，正克制蚀空魔鲼这类魔物。 “大道至简，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的混沌星寂之道，包罗万有，但不可贪多，需根据敌人特性，灵活组合运用，方能以最小的消耗，取得最大的战果。”陆凡默默总结，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又精进一分。 调息约莫半日，法力恢复七八成，神魂疲惫也大大缓解。陆凡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沉淀，更显深邃。 “盟主，您恢复了”一直守在旁边的慕辰关切问道。铁骸、影舞等人也投来目光。 “无碍。”陆凡微微颔首，“航线情况如何” 铁骸调出灵能光幕，显示着战舰航行的实时星图与探测数据。“按照优化后的路线，我们已成功避开三处魔族可能的活动区域，目前正穿越一片相对稳定的‘灵能回流带’。但根据探测，前方约三十万里处，就是‘法则坟场’公认的外围边界。那里的环境……将比我们之前经历的任何区域都更加恶劣。” 光幕上，代表“法则坟场”的区域呈现出一片令人心悸的暗红色，无数紊乱的能量条纹如同触手般向外蔓延。即使隔着光幕，众人都能感受到那种纯粹的、毁灭性的混乱意志。 “探测到坟场边缘有强烈的法则对冲现象，空间结构极不稳定，时间流速异常，且存在多种无法解析的高维能量辐射。”一名奥能战士补充汇报，“战舰的灵能护盾与法则稳定器，在坟场外围或许还能支撑，但若深入……恐怕……” 陆凡目光沉静地看着光幕。混沌星墟鉴的感应愈发清晰，归墟剑痕也在微微发热，星墟之门就位于那片混沌深处。他早有预料，此行最大难关，便是穿越这“法则坟场”。 “无妨。抵达坟场边缘后，我们弃舰步行。”陆凡做出决断，“‘方舟七号’目标太大，在坟场内部反而容易成为靶子，且其防御未必能承受核心区域的法则冲击。铁骸，挑选五名最精锐、最擅长在极端环境下行动的战士随我进入。其余人，由你率领，驾驶战舰在坟场外围建立隐蔽观测点，随时接应，并监控周边魔族动向。” “是！”铁骸肃然领命，立刻开始筛选人手。 “影舞、慕辰、影遁随我进入。”陆凡看向另外三人，“影舞负责侦查与反侦察，慕辰以星象与维度罗盘辅助定位，影遁及你的族人利用空间天赋，协助规避最危险的空间陷阱。” 三人皆郑重应诺。 “盟主，坟场内部凶险莫测，这些是我族根据多年观测，总结出的部分‘相对安全’路径数据与高危区域标记，虽未必完全准确，但可作参考。”铁骸将一枚蕴含着复杂信息的灵能水晶递给陆凡。 陆凡接过，神识扫过，其中信息庞杂，许多区域标注着“探测器失联”、“疑似有活性法则实体”、“时空错乱区”等危险字样。他将其内容与混沌星墟鉴的感应、自身对虚空的领悟相互印证，心中渐渐勾勒出一条极其艰难、却依稀可行的路径。 又前行一日，战舰终于抵达了“法则坟场”的边缘。 透过舷窗望去，眼前的景象让即便见多识广的众人也感到窒息。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混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无数破碎的、相互矛盾的法则碎片如同拥有生命的彩色玻璃，在虚空中疯狂旋转、碰撞、湮灭、重生。空间本身如同被揉皱又撕碎的纸张，呈现出千奇百怪的褶皱与断层。时间流在这里彻底失控，有的区域光阴似箭，有的区域则凝固如万古寒冰。光线被扭曲成怪诞的弧线，声音被吞噬或扭曲成无意义的噪音。更深处，隐约可见一些庞大无比的、由纯粹法则凝结而成的扭曲“实体”，如同噩梦中的巨兽，在混沌中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仅仅是站在边缘，强大的法则乱流与混乱意志就冲击得战舰护盾剧烈波动，舰内各种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 “不能再前进了！”铁骸沉声道，“盟主，请准备离舰！” 陆凡点头，率先走向气密舱门。影舞、慕辰、影遁及两名被选中的奥能精锐战士（一名擅长能量护盾的灵能师，一名精通地质与结构分析的机械改造师）紧随其后。 舱门打开，狂暴的法则乱流瞬间涌入，即便有舱内阵法的削弱，仍让除了陆凡以外的众人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法力运转都变得滞涩。 “跟紧我。”陆凡低喝一声，周身混沌道域自然展开，将身后六人笼罩在内。 道域展开的刹那，众人压力骤减。陆凡的混沌道域并未强行与外界混乱法则对抗，而是如同最柔韧的水流，以混沌包容之意，巧妙地将冲击而来的混乱法则引导、分流、甚至部分同化。道域之内，自成一方相对稳定的小天地，混沌星流演化，归墟之意沉淀，将外界的疯狂隔绝大半。 “走！”陆凡一步踏出战舰，凌空虚立。他没有飞行，而是如同脚踏实地般，在混乱的虚空中迈步。每一步落下，脚下便自然浮现出一小片混沌色的“实地”，那是他以自身道域强行稳定、塑造的临时落脚点。 影舞身形融入道域边缘的阴影，时刻警惕。慕辰手持维度罗盘，指针疯狂转动，他额头冒汗，竭力在混乱中辨识方向。影遁和他的族人则游走在道域与外界混沌的交接处，以虚空妖族的天赋感知着空间的薄弱点与陷阱，引导陆凡规避。两名奥能战士则全力维持着自身的灵能护盾，并随时准备应对突发能量冲击。 一行人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小心翼翼地向坟场深处行进。 越往深处，环境越恶劣。时常有毫无征兆的法则风暴席卷而来，各种相互冲突的规则在同一片区域爆发：前一瞬还是焚尽万物的烈焰，下一瞬就变成冻结灵魂的寒冰；重力方向瞬息万变；物质结构莫名崩解又重组…… 陆凡的混沌道域承受着巨大压力，他必须以惊人的算力与掌控力，不断调整道域属性，模拟、中和、或规避那些致命的法则冲突。这对他的法力消耗与心神负荷极大。 但压力之下，亦是机缘。在这片万法崩坏、混沌初开的绝地，陆凡对“混沌”二字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深。他亲眼目睹、亲身感受着各种法则从有序到混乱、从混乱中又有新的、畸形的“秩序”诞生的全过程。这对他完善自身的混沌大道，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 他的混沌道域在压力下不断微调、优化，变得更加坚韧、灵动，对混乱法则的抗性与包容性都在提升。眉心归墟剑痕亦微微发热，似乎在吸收、解析着这片“坟场”中蕴含的、最本源的“终结”与“沉淀”道韵。 不知行进了多久，可能只有百里，却感觉比跨越星域还要漫长疲惫。就在众人法力消耗近半，心神俱疲之时，前方出现了一片奇异的“相对平静”区域。 那是一片直径约千丈的球形空间，内部法则虽依旧紊乱，但冲突烈度大大降低，仿佛坟场中的一个“避风港”。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半透明的暗紫色晶体，晶体内部仿佛封印着一片缓缓旋转的星云，散发出精纯而古老的星辰波动。 “这是……‘法则结晶’”慕辰惊讶道，“只有在极端法则环境下，经过亿万年沉淀，才有极低概率形成的天然宝物！内部往往封存着最精纯的原始法则碎片，对感悟相应大道有奇效！这块晶体蕴含的，似乎是……‘星辰寂灭’与‘虚空稳固’的双重法则！” 陆凡目光落在那暗紫晶体上，混沌星墟鉴微微震动，归墟剑痕亦传来渴望的悸动。这晶体对他完善星寂大道、巩固虚空感悟，确实是大补之物。 “小心，这种天然宝物附近，往往有危险。”影舞警惕地提醒。 果然，就在众人靠近晶体百丈范围时，异变突生！ 那暗紫晶体周围的虚空，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四道模糊的身影缓缓凝聚而出。它们并非实体，而是由精纯的“星辰寂灭”法则与“虚空”法则，混合了此地经年累月积累的怨念与杀戮意志，自然孕育出的——法则精魅！ 四只精魅形态各异：一只如流淌的暗紫色星沙，散发出令万物沉寂的波动；一只如不断破碎又重组的空间镜片，折射出致命的光刃；一只如无形的虚空波纹，专攻神魂；最后一只则如一团凝聚的怨恨阴影，带着强烈的负面情绪冲击。 它们没有灵智，只有守护晶体、吞噬闯入者的本能，但其气息，每一只都不弱于化神后期！且因其乃法则所化，在此地环境中如鱼得水，极难对付。 “我来对付星沙与阴影，影舞牵制镜片，慕辰、影遁对付波纹，奥能战士结阵自守，随时支援！”陆凡瞬间做出判断，身形已如电射般冲出！ 面对这法则所化的精魅，寻常法术效果大减。陆凡直接展开了最强的混沌道域，将星沙与阴影精魅笼罩！道域之内，混沌星流演化，试图包容、化解星沙的寂灭之力；归墟之意弥漫，对抗阴影的怨恨侵蚀。他手持混沌道剑，剑招古朴，每一剑都直指法则精魅的核心结构，以混沌破万法！ 影舞身形化作无数道阴影丝线，缠绕向那空间镜片精魅，干扰其折射与攻击。慕辰催动维度罗盘，释放出稳定空间的波动，与影遁的虚空妖文配合，对抗那无形无质的虚空波纹。 战斗瞬间爆发，在这法则坟场的“避风港”内，灵光与法则的湮灭照亮了混沌。 陆凡独斗两只能量化神后期精魅，压力巨大。但他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与这些纯粹的法则造物战斗，正是检验与磨砺自身大道的最佳机会！ “混沌星寂，虚空归墟——给我镇！” 他长啸一声，道域威能全开，混沌道剑化作开天辟地之光，悍然斩落！ （第一百七十章 完）
